第五十三章 求學
眼看淩霄被關院長一席話說得主動要求去白鹿書院讀書,一屋子人全都被逗笑了。
淩霄愁眉苦臉,坐到嚴清歌身邊,搖晃著她手臂:“清歌,你是知道的,我一看書,就會睡過去,夫子要是考我詩詞文章,你一定得幫幫我。”
嚴清歌笑著點點頭:“那是自然。不過,你不是說過麽,你家又不指望詩詞學問考狀元,何況我們是女兒家,本就不能出去科考做官,想來夫子也不會用詩詞難為我們的。”
關院長對著樂毅哈哈一笑:“還是你這甥女看的明白。既然這裏沒事兒,咱倆就走吧。賞菊不易,一年隻得一次啊!大好時光須珍惜。”然後一搖一晃,背著手離開了淩家茅廬。
樂毅囑咐嚴清歌幾句,跟著關院長離開。
過了一會兒,賀氏帶著幾個丫鬟急匆匆過來,一看見淩霄,就道:“方才可是關院長來過了?”
淩霄點點頭,道:“是呀。娘,要不是關院長,我們就要被嚴家那個庶女和姨娘賴上了,她們汙蔑我們下毒呢……”
不等淩霄繼續說下去,賀氏急忙打斷了她的話,道:“關院長可說了些什麽?”
“沒說什麽啊。娘,我要去白鹿書院讀書,好不好嘛~”淩霄忽的撒嬌道。
賀氏身子一震,不敢置信的看著淩霄,道:“我的兒,你不是最討厭那裏麽。在家裏陪著爹娘多好,幹什麽非要去那種地方受罪。”
“可是關院長說那裏很好啊,大家在一起玩耍,還能學武藝。”淩霄不解賀氏為什麽這個態度,撒嬌道:“女兒想去那裏。烈哥在那裏,清歌也會去的,我們一起在那裏玩耍,比在家裏一個人悶著強。我答應了關院長,怎麽可以反悔。”
賀氏用一種難以言喻的目光掃過了嚴清歌,終於歎氣道:“罷了!你喜歡,那就去吧。”
嚴清歌直覺氣氛不對,但卻不知道哪兒有問題。
等賀氏走了,嚴清歌指使淩霄出去掐花兒,走到寧敏芝麵前,輕聲問道:“寧姐姐,我看淩夫人似乎不想讓淩霄去白鹿書院,你可知道緣由?”
寧敏芝淡淡笑道:“自白鹿書院設了內院,大周朝的皇後便全出在其中。”
嚴清歌身子一震,道:“淩夫人後來答應淩霄去讀書,是因為我?”
寧敏芝點了點頭:“想必是如此吧。”
嚴清歌心裏翻開了鍋。
雖然她和太子有婚約,可是知道的人並不是很多。而且,那婚約也稀裏糊塗的,真到了太子和她都長大,不一定能作數。相對她,更多人看好白鹿書院裏那些年紀合適的女孩兒,畢竟一直以來,皇後都出在白鹿書院的內院。
淩家定是寵愛女兒,不想讓女兒入宮受罪,所以才哄騙她,不讓她去白鹿書院讀書。不然以她家的權勢,加上淩霄剛剛好的年紀,有很大可能被選為太子妃。
她想起重生前,嚴淑玉即將和太子大婚前,也被送入白鹿書院念了個把月書。那時候,炎王爺把獨女炎靈兒放在府裏私學念書,而不是送去白鹿書院,想必也懷著不要叫女兒嫁入皇家的顧慮。
但若是她也去白鹿書院讀書,情況就大有不同。她和太子有婚約,名正言順,又是內院女學生,誰能比她競爭力強?
別管旁人怎麽覬覦太子,嚴清歌是打定了心思不要嫁給他的!可是,她這麽興高采烈的跑去白鹿書院讀書,豈不是親手把自己送進狼窩。
嚴清歌呆滯了好久,才略微回過神。
寧敏芝因為嚴清歌救過寧承藺,和她之間的情誼不比旁人,看嚴清歌表現,輕聲道:“清歌,身為女子,總是身不由己,你還要看開些。”
嚴清歌唇邊掛笑,露出個淡淡的笑容,喝了口茶水,道:“寧姐姐,我沒事兒的。”
不幸中的萬幸,她還有個野心昭然的庶妹嚴淑玉,用盡了百般手段,想要頂替婚約搶太子,那她就把這個太子讓給她好嘍。隻不過,不可能讓她再像重生前那樣光明正大做太子妃了。
嚴清歌不再提這件事,賞菊觀景,好好的過了一天。
嚴鬆年晚上回家,喝的有些醉,下車的時候,嘴裏還喊著這個兄那個兄的,也不知遇到了誰。
而海姨娘母女也達成了目的,選了一處有不少貴女貴婦的場所,將買來的詩作,一口氣了背了四篇,將嚴淑玉的“才女”名聲大宣特宣。
嚴鬆年隻要頭天喝酒,第二天非睡到中午才起床。
嚴清歌早上沒去請安,撿了下午時分才過去。嚴鬆年一副頭疼的樣子,隻穿著中衣坐在廳堂,叫柳姨娘給他按腦袋上穴位。
見到嚴鬆年,嚴清歌行了禮,道:“父親大人,昨天我見到白鹿書院的關院長,舅舅幫我跟關院長說了說,關院長已答應下來,讓我去白鹿書院讀書。”
嚴鬆年大喜過望,頭也沒那麽疼了:“這可是真的?你妹妹現在是名動京城的才女,你也要去白鹿書院讀書,你們姐妹倆很好,不愧是咱們嚴家的女兒。”
嚴清歌和嚴鬆年虛與委蛇一番,回去青星苑後,接到淩霄的信。
還有不到一個月,寧敏芝就要大婚,淩霄和關院長討價還價,說好了她和嚴清歌一個月後再去讀書。那時候已經十一月,她們插班過去,念不了幾天就該放冬假了。
這封信來的剛剛好,嚴清歌一時半會兒還真是走不開。
豈料,嚴清歌還沒著急,有旁人比她先急上了。沒幾天,嚴清歌去給嚴鬆年去請安,發現海姨娘母女也在。
她每日來得早,海姨娘母女來的晚,一個月也碰不上幾次,今日真是稀奇。更稀奇的是,海姨娘居然主動和她搭話。
“大小姐,我聽老爺說,你馬上要去白鹿書院讀書了,恭喜你了。”
嚴清歌輕抬一下眼皮,知道海姨娘接下來肯定沒好話,回道:“多謝。”
海姨娘打開話匣子,說道:“我著人問了一下,白鹿書院內院的學生,很多念到快出嫁才歸家。一年裏有兩次假,冬夏各放一個月,一年的時間,小姐不過在家待兩個月,這兩個月,恐怕還要出去走親訪友,也不知道能在青星苑住幾個晚上。”
嚴淑玉對著嚴鬆年接話道:“是呀,爹爹,既然大姐都要去白鹿書院了,她那青星苑,不如叫我和娘搬過去。明心齋還不如珠玉院大呢,女兒住的好難受。”
嚴清歌趁嚴鬆年這糊塗東西沒開口,拿出薑汁手帕就往眼睛上搭。
嚴鬆年看嚴清歌哭了,沉聲道:“不就一個院子,何必這樣作小女兒態,哭哭啼啼成什麽樣。”
嚴清歌抽抽噎噎道:“我不去讀書了!”
嚴鬆年嗬斥道:“這怎麽行?你當白鹿書院是誰都能進的麽!”
“反正我不去!父親把我從青星苑攆走,我那些同學還不得笑死我。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裏,到時候滿京城都知道我一個正經嫡女騰院子給姨娘住,像什麽話,與其被人看笑話,還不如在家裏呢。”
聽著嚴清歌的話,嚴鬆年登時生出警惕之心。的確,這件事傳出去,對他名聲大大有損。
他回京有半年多,自認沒做過半點有損名聲的出格事,就這樣,皇上還沒召見過他一次,更是沒給他任何委任,就這麽在家賦閑。若是傳出去寵妾滅嫡的風言風語,他這官路就更不好走了。
海姨娘早上給他吹的耳邊風,被他忘之腦後,一陣走神,盤算著怎麽盡早弄個官兒當當。
眼看院子搬不了,嚴鬆年又不留宿,海姨娘整日揣了一顆沉甸甸的心,臉色越發難看,她屋裏的下人們也安靜幾分,生怕不小心觸海姨娘黴頭,平白吃一頓打。
這日早上,嚴清歌才從寒友居請安回來,就有個小丫頭過來報信兒,這小丫頭是伺候鶯姨娘的,說鶯姨娘和柳姨娘被海姨娘抓包,派她倆去山上燒香。賞菊會那日是九月十九,剛好是觀音生日,耽擱了沒去燒香,海姨娘說動嚴鬆年,今天專門叫鶯姨娘、柳姨娘兩人去補上。
嚴清歌一陣奇怪,問那小丫頭:“海姨娘不去麽?”
“海姨娘不去,但是卻叫二小姐去了。鶯姨娘不知怎麽回事,叫我來問問您。”那小丫頭說道。
這借口也太古怪了,嚴清歌一陣兒的納悶,恐怕是海姨娘又要找麻煩,帶著人去了寒友居。
豈料海姨娘也在,正笑嘻嘻和鶯姨娘、柳姨娘說話:“你們二人有心,幫家中祈福是好事。去了多給些香油錢,在山中玩幾日再回來。”
鶯姨娘、柳姨娘要去的是京城外的一座大廟,曆來去燒香的人都不少,路上也平靖,加上她不但把鶯姨娘、柳姨娘支開,連帶把嚴淑玉也支開了。她這般作為,恐怕是為了趁大家都不在,好好的霸占嚴鬆年。
嚴清歌看了一會兒,給鶯姨娘和柳姨娘也添了些香油錢,暗地裏囑咐她們不要擔心,出去好好玩就是了。至於家裏海姨娘為了固寵怎麽作妖,就不是旁人要操心的了。
豈料中午的時候,還沒開始吃飯,如意大力衝進屋子,滿臉的眉飛色舞,一張嘴就拋下個驚天的消息:“大小姐,老爺中午不知怎麽回事,宿在了珠玉院。”
“宿在珠玉院怎麽了?”嚴清歌話說出口,才猛然驚醒,珠玉院現在已經不是海姨娘在住了,是楚丹朱在住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