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零七章 抓賊人
“你看見什麽了？”
“你聽見什麽？”
“你覺得哪裏奇怪？”
——“我看見一團黑影，嗖的一下就不見了，看那身形應該是個男人，是個外地男人！身高有八尺，體型魁梧！”、“不對，我看見的是個矮個子的，身高隻有五尺，生的又矮又胖。”、“我看見的好像是個光腦袋的和尚……”
每一個來提供線索的人，似乎都有真憑實據，可是到最後，胭脂發現他們全部都是來騙錢的。
村民們一個一個地來，無非就是想碰碰運氣，最好是能騙幾兩銀子回家補貼家用。胭脂一開始先是惱怒，最後無可奈何。
“胭脂妹子，你這樣是白費功夫！”徐啟山喝了一口茶，擱下茶杯道：“哥哥我說句不好聽的，你聽了不要見怪。”
“徐大哥，但說無妨。”胭脂思來想去，或許徐啟山能幫上她的忙。
徐啟山道：“現在是個什麽年頭？戰亂年代，餓殍遍地，每天都有成千上萬的人死去，死個人算什麽，不過是王恒兄弟在世的時候有福氣，有個像你這樣的好表妹，要是換了別人，早就帶著三百兩銀子跑了，誰還會記得要幫他找出凶手報仇呢。”
胭脂抿著唇，“各人有各人的活法，我是斷然不會就這樣算了的。”
徐啟山笑道：“妹子，我剛才說的話，話是難聽了些，但理是不是這麽個理？你瞧瞧大街上，到處都是難民。你們家是幫助過一些難民，可是這些難民是一波接著一波的，就跟割麥子似的，一茬又一茬，隻會越來越多。”
胭脂眉心緊蹙，“徐大哥，你這話是什麽意思？”
徐啟山呷了一口茶，目光從福喜酒樓二樓的窗外眺望到城門口聚集的一批難民身上，那批難民是剛從北方逃難過來的，想要進城來乞討，可是蒲陽縣城能夠容納的難民有限，官兵不許難民進城，難民昨夜在城門外鬧了整整一晚，今兒個一大早，縣令大人才被迫允許一部分女人和小孩進城。
胭脂柳眉一揚，“徐大哥，你懷疑是難民幹的？”
徐啟山不說話，過了一會兒後才緩緩地道：“曾經有一個西域商人給我講了一個很有趣的故事。故事裏說一個心地善良的農夫發現了一條凍僵的蛇，農夫將蛇撿了起來，放在自己的胸口，為蛇取暖。你能猜出結局嗎？”
胭脂麵色沉重，“蛇是冷血動物，咬人是它的天性，它蘇醒後一定會咬農夫。”
“不錯，農夫用自己的身體給蛇取暖，可是冷血的蛇蘇醒後卻咬了農夫一口，農夫因此中毒身亡。”徐啟山知道以胭脂的聰明，肯定能理解他話裏的意思。
“蛇是動物，人和動物不同。”胭脂搖了搖頭，“徐大哥，你覺得是難民害了王恒？可是那群難民與我們無冤無仇，何必要害王恒一條性命。”
徐啟山勾了勾唇角，胭脂雖然聰明，但始終年紀小，太過稚嫩，“貪財、嫉妒，哪一個都可以讓人心生歹念。”
“徐大哥，你是不是知道了什麽？”胭脂突然警惕地問。
徐啟山笑了起來，“胭脂妹子，你覺得我像是會害王恒兄弟的人嗎？說句老實話，我巴不得王恒兄弟長命百歲，這樣我才能和你們繼續做生意啊！”說到這裏，徐啟山意味深長地盯著胭脂，忍不住開口問，“胭脂妹子，哥哥我自然對你不錯，你能不能給哥哥交個實地，你和謝家……”
“並沒有什麽關係，不過是前幾年家中還未曾衰敗時，見過幾次麵。”胭脂點到即止。
徐啟山了然，見過幾次麵？這話一說出來，他就知道胭脂和謝家的關係不淺，尤其是和那位小公子的。要不然怎麽可能有機會見過幾次麵，要知道那位爺可是輕易不見外人的，就連謝家嫡親的本家親戚，一年上頭都很難見的上一次麵……
胭脂從福喜酒樓回到王家寨子後，把徐啟山的話轉述給三爺爺聽，三爺爺聽完大為震怒，“白眼狼！我們村子裏的人我都了解，小偷小摸還有可能，殺人放火的事情是絕對不會有人敢做的！隻有那群走投無路的難民，在我們村子裏幹過活，對我們村子裏的情況熟悉，尤其是對你們家的情況，更是熟悉的很。徐老板說的沒錯，難民的嫌疑最大！”
胭脂沒說話，她知道三爺爺心裏其實是在怪她不應該折騰，如果不招惹難民，不得朝廷的賞賜，依照王恒老好人的性格，是絕對不會遭此橫禍的。為此，胭脂更加內疚難安。她如何能不管不顧？她如何能舍棄王恒，離開這裏去金陵？殺死王恒的凶手一日找不到，她就一日寢食難安！
“先把難民趕出我們村子！不許他們再進來！否則，村子裏的人遲早要被他們全害死！”三爺爺杵著拐杖怒氣衝衝地道。
胭脂蹙眉，她也懷疑難民，但不能一竿子打翻一船人……就是這時，代鳴突然衝了進來，“姐！三爺爺！有人去祠堂偷錢了！”
自把三百兩銀子放到祠堂後，代鳴和二郎兩個人跟著王虎還有村裏的幾個男丁，日夜在祠堂值守，就為人逮住賊人！
今天，賊人終於忍不住露出馬腳了！
胭脂和三爺爺急匆匆地趕去，剛走進祠堂就聽見王虎的怒吼聲和王二嫂子尖銳的叫喊，三爺爺臉色一正，厲色道：“怎麽回事？賊人在哪裏？”
王虎紅著臉，嘴唇蠕動了幾下，沒說話。
二郎指著王二嫂子王張氏道：“就是她！我和代鳴哥瞧見她偷偷摸摸地進來，想要偷銀子！”
“胡說，我、我就是想進來看一看我男人……”王二嫂子不認。
代鳴想到王恒生前總受王二嫂子的欺負，王二嫂子還有過稻草換棉花的惡性，這樣劣跡斑斑的人，難道就沒可能為了三百兩銀子殺人滅口？絕對有可能！
“是你！是你殺了王恒哥！一定是你殺了王恒哥！你把我王恒哥哥還給我，我給你拚了！”代鳴紅著眼睛朝王二嫂子撞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