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三章 糧比油貴
胭脂和徐啟山合夥做糧食買賣。聽起來不可思議，做起來，更加不可思議。
一周，短短一周的時間，胭脂就組織難民麥客團每天收割糧食萬斤，買進糧食萬斤。一開始，誰都以為她是想賺辛苦錢——在鄉下幫忙收割秋麥，主人家是要負責當天的生活，還要支付一定的報酬。可原來並不是啊！
胭脂沒有賺難民收割秋麥的辛苦錢，她將得來的報酬，全部支付給了難民。她要賺的，一開始就不是這點小錢。
一斤糧食賺一文錢，萬斤糧食可以賺多少錢？
隻需買進、賣出，一天就可以賺萬文！
一麵幫忙收割，一麵買進，等慢慢的生意越做越大，本錢積攢夠了，便可以大肆買進，到時候賺的更多!
一個月後，胭脂已經賺了三百兩，倉庫裏還堆著十萬斤糧食。隻要把這十萬斤糧食賣出，她便可以償還徐啟山借給她的八百兩……
風雨之夜，徐啟山冒雨親自跑到了王家寨子，王恒家中。
胭脂叫魏悅悅端上熱茶，自己又擺上了花生、鬆子糖、桂花糕等零嘴，笑意吟吟道：“徐大哥，你怎麽這麽晚來了？有什麽事情叫夥計們跑一趟就是了，不用自己親自跑。”這段時間，胭脂和徐啟山已經以兄妹相稱。
“胭脂妹子，你倉庫裏還有多少糧食？”徐啟山急問。
胭脂想了想，“約莫有十萬斤。上次運糧到南方時聽說糧食價格有所上漲，所以這次我特地多囤了些糧食。”
“做得好！”徐啟山大喜，滿臉笑容，忍不住大笑道：“胭脂妹子啊，咱們這次要發大財啦！”
“怎麽了？”胭脂奇怪。
“你還不知道的吧？楚國亡啦！”徐啟山雙腿盤坐上炕上，吧唧吧唧嘴，“一夜之間就亡了！”
“亡了？”胭脂驚愕，“怎麽就亡了啊？一個國家就這樣沒了？”
“可不是麽！被唐國大將一夜之間攻破，可不就亡了麽。”徐啟山來的重點並不是和胭脂討論楚國亡不亡的問題，他又不是楚國人，他發掘了很重要的商機，“楚國亡了，你知道的，楚國人會做生意，早在亡國之前，那裏的商人就把錢啊糧食啊全都轉運出國，現在的楚國就是一個空殼子，國內沒有囤糧，都得餓死！”
“那怎麽辦？幾十萬人，都要餓死？”胭脂無法想象。
“誰說他們要餓死？”徐啟山衝胭脂眨了眨眼，“發財的時候到啦！胭脂妹子，你從明天開始再多收點糧食，我有門路能把糧食運到楚國去，到時候咱們把糧食的價格抬高五倍，保準兒賺翻！”
“抬高五倍？”王恒咋舌，代鳴、魏悅悅、魏二郎三個小孩全傻了眼，代鳴喃喃道：“那豈不是糧比油貴？”
“對！就是要糧比油貴！不吃油，不會死；不吃糧，那得死！你說楚人買不買？他們把糧運了出去，咱們就再把糧給運進去！哎喲喂，胭脂妹子，你可真是我徐某人的大貴人，你一說要做糧食生意，這不，就來了一筆大生意！胭脂妹子，你知道這筆生意咱們要是做成了，可以賺多少錢嗎？”
“多少？”胭脂的表情已經有些呆滯了，糧比油貴……糧比油貴……這世道究竟是怎麽了？糧食怎麽能比油貴呢？不吃油，可以活；不吃糧，會死……
“數以萬計！”徐啟山的表情很夢幻，他似乎已經在想象自己日後會成為像謝家那樣的富甲天下。
富甲天下。
富家天下。
天下二字，多麽令人激情澎湃！這世道，有什麽是可以持久不變的？財富。對，就是財富！就如同皇權，可以造福子孫，千秋外代！
“明天我就讓人再送一千兩過來！”徐啟山激動不已，“不過，胭脂妹子，大哥的話說在前頭，這筆生意還是按三七分賬，不過，你三，我七。”
徐啟山仔細觀察著胭脂的表情，見她沒有反對，道：“本錢是我出的，路子是我搭的。胭脂妹子，你要是不想做，可以退出。你放心，之前咱們說的話，還算數。隻不過這筆生意，你確定不做？三層，那也是一筆過萬的大數目！”
“我做！”胭脂篤定道。
“好！”
徐啟山又交代了一些細節，激動地回府，留下的一屋子人，卻全精神了。
沉默。
長久的沉默。
胭脂看了大家一眼，聲音低低地道：“大家，都說一下吧。”
王恒抬了抬頭，沒吱聲。代鳴張了張嘴，沒說話。魏二郎看著魏悅悅，“姐……”
魏悅悅舔了舔唇，“胭脂姐，糧食真的能比油貴嗎？”
胭脂沒說話，王恒咬著牙道：“那不是要人命嗎！”
代鳴背過身去，“我不知道……我想賺錢，賺多多的錢，再也不想挨餓了。”
魏悅悅紅了眼，“胭脂姐……我也不想再挨餓了。”
王恒張嘴，看了看大家，“如果你們都同意，我沒意見。”
“那就這樣吧。這筆生意，我們做！”胭脂宣布決定。
倉庫的糧食越來越多，多到都放不下了。胭脂又讓人找了兩個大倉庫，過了幾天，那兩個大倉庫也都裝滿了糧食。
徐啟山說：“差不多吧！三天後，咱們把糧食運到楚國去！”
胭脂答應，回家後鼓起精神道：“大家都辛苦了！咱們休息幾天。王恒哥，你幫我去把大家的工錢都結了，今天再留大家吃飯，好好犒勞大家！”
準備豐盛的晚餐。
豬肉，二十斤；豬排，十斤；燒鵝，三隻；麵粉，十斤；小蔥若幹。青菜是自家菜園子的。男人們做工，女人們在廚房忙活。
難民群裏的女眷都在廚房幫忙，人人都很感激王家人，有一個老奶奶，八十多歲了，眼睛花了，走路都不利索，卻堅持要來幫忙。老人抹著眼淚道：“你們是好人啊，要不是你們，我們都得餓死！我老婆子隻要活著，就要幫你們做事！餓死懶漢，餓不死勤快人，你們別看我老婆子年紀人，廚藝可好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