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六章 公子萬福
雅室。
酥卷佛手、豆黃熗牛肉、糖醋魚卷、宮保鹿肉、野蘑菇蓮子粥……福喜酒樓的招牌菜一盤又一盤地端上桌，徐啟山笑著一一介紹，“這道菜叫貴妃元貝，是用新鮮的元貝，再加上蜜桃、荔枝、蘆筍、蘭花、玫瑰等物秘製而成，色澤明亮，果香濃鬱，吃在嘴裏，酸甜爽口，清香怡人。這道呢，是砂鍋糯米蟹。咱們秋天啊，正是吃螃蟹的時候，三斤一個大螃蟹，再配上牛油、耗油、胡椒粉、花生等醃製一個時辰後，加糯米熬煮三個時辰，最後出鍋的時候還要撒上花生碎、芝麻碎，淋上香油，漬，那味道叫一個好！”
說起自家酒樓的招牌菜，徐啟山是讚不絕口，一連介紹了十幾個菜品，恭恭敬敬地彎著腰，低聲詢問坐在桌前的灰色錦衣男子，“公子，您看是先嚐哪一道？”
錦衣男子五官俊逸儒雅，透著一股子書生氣息，隻是眉宇間卻透著一絲問人不應有的英武之氣，“客氣了。”淡色唇瓣喂微啟，謝拂堯掃了一眼琳琅滿目地菜肴，淡淡道：“就常常那道酸筍吧。”
酸筍燉五花肉這道菜擺在了最不顯眼的位置，徐啟山心裏一個咯噔，暗道：我的個乖乖啊，我雖知道公子看中這道菜，特地吩咐廚房要將這道菜當做頭菜來做，但那也隻是為了以防萬一，沒想到公子還真的點了。到底是看重菜，還是看重人？代家小娘子和公子是什麽關係？
徐啟山一分神的功夫，謝拂堯皺了皺眉，道：“徐管家？”
徐啟山連忙回過神來，趕緊伺候著把菜夾到銀碗裏，笑著道：“這是前幾日代家小娘子剛送來的酸筍，味道很正，口感也特別的爽口。”
謝拂堯嚐了嚐，不置可否。
之後，謝拂堯又嚐了幾道菜，便不再進食了。他本就胃口小，身上又受了傷，胃口更加不好，也就酸筍開胃，多吃了兩口。
徐啟山端詳著，待飯桌撤下後，小心翼翼地詢問，“公子可是認得那位小娘子？”
“嗯？”謝拂堯抬眉，“徐管家說的是哪位？”
徐啟山立刻笑了笑，道：“沒什麽，是小的想岔了。”主子不正麵回答的問題，多半是主子不願意回答的問題，做奴才的，也就不能多問。徐啟山雖說姓徐，但是在十年前，他是姓謝的，名叫謝啟山，是謝府的一名家丁，因為做事勤快，被謝老爺看中調到了賬房當了一名跑腿的，再之後成了別院的管家。
謝家是天下第一富商，家中的下人奴才們和別的府上的家奴，自有不同。謝老太爺寬宥仁慈，下人中，隻要是手腳勤快，品德上乘的，到了年齡，都可以出府去成家立刻，主子還會給一筆錢財他以供生活。
徐啟山隻是別院的一個小管家，還不是主院的，出府的時候，謝老爺給了他一百兩銀子。他自己也爭氣，開雜貨鋪，開酒樓，慢慢地把生意做了起來。雖然說改回了本姓，但是謝家對他的恩德，他一直沒忘，也一直把自己當做謝家的家奴來看待。
“小五哥，公子和那位姓代的小娘子真不認識？”事後，徐啟山忍不住詢問謝陽。
謝陽一本正經地回答道：“公子日理萬機，怎麽會認識鄉野村婦？”
徐啟山不解，“既然不認識，那公子為啥多次照拂？”
謝陽斜著眼睛問，“公子何時有過照拂？”
徐啟山道：“公子兩個月前路過我這，在我這吃了一回筍幹，又吃了一回酸筍，連著兩回都對我說，‘不錯’。這次更是點名要吃酸筍，還一定要吃王家寨子那家的，這不是照拂，是什麽？”
謝陽皺著眉頭道：“公子何時點名要吃她家的了？”
徐啟閃咋舌，“小五哥，上次你來傳話，說公子要吃代娘子家的，還囑咐我一定不可刻薄與她，叫我與她簽訂長期供貨的合約……”
謝陽臉色陰沉下來，“我何時說過！我不過是公子進來胃口不好，喜歡吃開胃的酸筍，讓你多買一些回來，切莫虧待了百姓，以免壞了我們謝家的名字，你怎地自己胡亂臆測？公子日理萬機，更是遠在金陵，怎會認識你這兒的鄉野村婦？這話要是傳到了公子耳朵裏，公子要是生氣了，你……”
“我的小五爺喲，是我聽錯了，是我聽錯了，可千萬別告訴公子。”徐啟山苦著臉，趕緊兒地求饒道。
謝陽沉著臉，沒言語地走開了。
徐啟山到最後也沒搞清楚胭脂是否有“背景”，不過謝拂堯在他那吃了一頓飯，動的筷子能用手指頭數清，每一下夾的菜都是胭脂送來的。什麽酸筍啊、野蘑菇、黑木耳、香菇……隻要是胭脂送來的，謝拂堯全部都嚐了一口。
徐啟閃也不糾結了，等到謝拂堯走後，讓人親自去一趟王家寨子，對胭脂道：“代娘子，你家裏還有山裏貨沒有？我們徐老板說了，以後凡是你家從山裏采來的東西，我們全要了！價錢你可以放心，絕對要比市場價還要高一倍！”
胭脂愣了，代鳴樂嗬嗬地問：“真的嗎？那我們自家菜園子裏種的菜要不要啊？全是農家菜，可嫩可好吃了！”
“要！有多少，要多少！價錢都好說！”
“這……”突如其來的餡餅，胭脂都傻了眼，最後，她把家裏僅剩的山裏貨全給了徐啟山，菜園子的青菜也摘了些，不過，自家菜園子裏的青菜她沒要錢，爽快道：“自家種的菜不值錢，徐老板要是喜歡吃，我們以後每半個月都摘一些給您送過去！”
“好嘞！那可真是太謝謝啦！”
至此之後，胭脂經常往福喜酒樓送山裏貨和農家菜，徐啟山也就讓人五百裏加急的吧胭脂送來的東西，全送到了謝拂堯那兒去。謝拂堯也沒虧待徐啟山，讓徐啟山接了一些和謝家生意有關的活計。可別小看了那點兒活計，光是謝家牙齒縫裏露出來的一丁點兒肉，就夠徐啟山賺發了！因此，徐啟山也就越發地要供起胭脂這座財神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