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五章 懲治惡人（二）
“我，我……”王二嫂子心虛的垂下眼，很快地又怒目圓瞪，“是他們先動手打老娘我的！”
“到底是誰先動的手？各位街坊鄰居，你們都看的清清楚楚的，剛剛是不是她一個勁兒地罵我們，言語極其不堪，我一個姑娘家，都不好意思把那話重複說一遍！”胭脂紅著眼，嘿嘿的眸子裏汪著一泡眼淚，“我們也就罷了，是外人，活該被人欺負，可是王恒哥，他可是你們本村的人！二嫂子一來就說他是克星，克父克母克死祖宗十八代，這話有證據嗎？憑什麽要這麽詆毀王恒哥？這讓王恒哥以後還怎麽做人，怎麽討媳婦！是，王恒哥哥命不好，家裏的親人死的早，可是在場的各位，你們也是從小看著王恒哥長大的，都是他的叔伯嬸子，你們就忍心他被人這麽詆毀？”
“小代丫頭，話可不是這麽說的，我們都沒壞心。”有人站不住了，出口說了幾句。
“那你們為什麽能眼睜睜地看著我王恒哥被人欺負呢？剛才二嫂子抽我王恒哥耳光，你們可都是看見了的！怎麽就不能站出來一個人為我王恒哥說幾句呢？你們還是不是一個姓了？詛咒我王恒哥克死祖宗十八代，不也就是詛咒你們嗎？這要是讓別的村裏的人知道了，保不準還以為是你們全村的人串謀起來欺負一個孤兒！”
“那可不是！我們什麽時候欺負孤兒了！”幾位輩分稍長的老人站出來說話，對王虎道：“王虎，管好你媳婦，再怎麽樣，也不能動手打男人。”
王虎臉上掛不住了，眼神惡狠狠地瞪著自家媳婦，“你還有什麽話要說？趕緊走，別在這裏給我丟人現眼！”
王二嫂子張了張嘴，無論如何也咽不下這口氣，她老練了一輩子，今天還叫幾個小娃娃給整治了？當著全村人的麵，她的臉丟大了！她以後還怎麽在村裏做人？人要臉，樹要皮，王恒這個豬狗不如的東西，這是要把她往死裏逼啊！
“老娘行得正，做的直，憑什麽走？！他們打人，就算是鬧到官府裏去了也不怕！哼，青天大老爺自會主持公道，還俺一個清白！王虎，你還是俺漢子不？你還算男人不？你就看著自己媳婦這麽被人欺負？今天你不把王恒往死裏打，不好好教訓這幾個小.賤.貨，這事兒就沒完！”王二嫂子豁出去了，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王虎臉上鐵青，打又舍不得，可當著全村人的麵，這事兒要怎麽辦啊！他想了想，走到王恒和胭脂麵前，低聲道：“恒弟，胭脂妹子，你嫂子是個粗人，不識大體，破爛慣了，你們別和她一般見識。你看她現在鬧成這個樣子，實在是太難看了，全村的人也幾乎都在了……要不你們就服個軟，跟她道個歉認個錯，也算是賣我一個麵子，以後哥肯定記著你的好。你看行不行？”
圍觀的人竊竊私語，今天過去了，明天肯定會鬧的十裏八鄉的人全知道了。噢，不，不需要等到明天，今天下午這事就會傳開。
王恒痛苦地抱住頭，他是最估計聲譽的人，把名聲看的比命都要重。爺爺要是知道了，非得氣的從棺材裏跳出來不可。
“虎哥，就聽你……”王恒巴不得息事寧人，別說讓他道歉了，讓他再給王二嫂子打幾下都行，隻求她別再鬧了。
“不行！”胭脂攔住王恒，對著臉色不善的王虎抽噎了幾下，要哭不哭地道：“虎哥，我敬你是王恒哥的兄長，可是你怎麽能說出這樣的話來？這件事情，我們又沒錯，憑什麽要我們道歉？各位街坊鄰居——”
胭脂放大音量，讓所有的人都能聽到，“難道是因為王恒哥沒有親人，沒有依傍嗎？可是我王恒哥雖然沒有父母、爺爺，但他有很多位叔伯嬸子啊！各位叔伯嬸子，你們就忍心看著你們的侄女這麽被人欺負，還要忍氣吞聲嗎？”
人群嘈雜，王恒痛苦地蹲下來，眼窩深陷，瞳孔裏布滿了血絲。
“行了！王虎，這事，是你婆娘做的不地道！”人群右側的一位杵著拐杖的老者沉聲出言。老者慢慢地走了出來，王恒抬起頭，眼圈更紅了，“三爺爺……”
王虎閉著嘴，王二嫂子撕心裂肺的哭喊聲也停頓了一會兒。
“鬧成這樣，多難看？王虎，你把你婆娘帶回家！這事就這麽完了，大家都散了吧。”老者發了話，王二嫂子居然站起來，拍了拍自己身上的塵土，扭著腰和王虎一塊走了。
熱鬧沒了，人群自然也就散了。
胭脂站在一旁，心裏不太高興。她本想著趁機懲治一下壞人，沒想到突然冒出來一個人。而且，這個老人看上去很德高望重，要不然一向潑辣的王二嫂子也不會聽話的離開。
“三爺爺，您坐，我去給您燒壺水倒茶。”王恒擦了擦眼角的淚，往廚房走，胭脂也跟著過去，低聲問，“他是誰啊？怎麽以前都沒見過，也沒聽你說過。”
“他是我爺爺的親弟弟。我爺爺有四兄弟，老大和老四都死了，我爺爺去世後，三爺爺讓人給我送過米、油，使我不至於餓死。”王恒低聲解釋，呆呆地坐在土灶前。
既然是王老爺子的親弟弟，和王恒的血緣關係算是很親近的了。長兄為父，兄長既然不在了，當弟弟的，也理應照顧兄長的兒子、孫子。可是按照剛才的情形看，他和王恒的關係並不是很親近。
第一，他沒有第一時間站出來為王恒說話，而是等到事情鬧大，才出聲；第二，他並沒有維護王恒。雖然這場鬧劇結束了，但他隻是用威望壓製住了王二嫂子，從頭到尾，都沒有為王恒解釋一句，更別提是為王恒討回公道了。
王恒怔忡了一會兒，見胭脂神色複雜，猜測到她在想什麽，不由地歎了一口氣，道：“三爺爺能幫我說話，已經很不錯了。他、他和我們家，是有仇的，是很大的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