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四章 買賣
王家寨子距離蒲陽縣城有五十多公裏的路，抄近路也要走一個半小時，不過一路上幾個孩子打打鬧鬧的，但也不嫌山路崎嶇、路途遙遠。
蒲陽縣城地處盆地，前後左右都是大山，易守難攻，乃是曆來兵家必爭之地。外麵戰火滔天，這兒卻因為地理優勢有著世外桃源一般的寧靜。春耕秋種、趕集采買、商賈貿易……無不顯示著蒲陽縣城的繁華。
“今天大旱，很多莊戶人家的日子都不好過，城裏的物價反倒還漲了許多。”王恒一邊介紹一邊不滿的嘀咕。
受到靳家的影響，胭脂也有了商人的頭腦。物以稀為貴，外麵到處打仗，戰火滔天，這兒的物價能不受影響麽？尤其是西域的商品，價格更是翻了好幾番。
“我們去前麵柴大叔那裏買肉，我認識他，他人好，從不缺斤少兩。”王恒笑嘻嘻地領著胭脂到了一家肉鋪前。
胭脂一路上仔細觀察，蒲陽城的集市主要是三條街，一條是賣菜的，包括時鮮蔬菜、水果、肉類，另一條是以雜貨為主，有各種糧食、調料、零嘴等有關吃喝的日常用品，以及酒樓客棧。還有一條街是“高檔商品街”，有金店、布莊、胭脂水粉等。
買菜的一條街上總共有三家肉鋪，柴大叔家的肉鋪門店麵積小、設備簡陋，來買肉的人卻不少。
“看清楚了，不多不少，正好兩斤五花肉，十五文錢一斤，兩斤三十文錢。買肉是準備回家包餃子吃？”柴大叔熱情低問。莊戶人家一年上頭難得吃一頓肉，一般買肉就是包餃子。白菜豬肉餡的、韭菜餡的，一斤肉就可以包三四十個餃子，讓全家人都吃飽。
“餃子好吃。”王恒笑著摸頭，看向胭脂，“你想做啥吃就做啥吃。”
胭脂掏出三十文錢遞過去，道：“我們燉的吃！下次再來買肉包餃子。”
“燉肉啊？”柴大叔愣了愣，又想了想，從竹筐裏拿出兩塊品相不怎麽好的雜骨，又割了一小條肥肉，“如果是燉肉，那光肉可不行，還要有骨頭，這樣燉出來的湯才好喝！這兩塊骨頭，一塊一文錢，你們要不？這塊肥肉是送給你們的。”
骨頭上麵的肉被剔的很幹淨，隻有一點兒肉絲，不過一文錢的價格是很便宜的。不買肉單獨買骨頭是兩文錢一塊。胭脂爽快地答應，又拿出兩文錢。
“好嘞，給你們包起來。下次買肉再來我這兒，還是按一文錢的價格賣你們骨頭！”柴大叔咧嘴笑。
“謝謝您。”胭脂也笑，她喜歡做生意實誠的人。
買完肉，王恒又領著胭脂去雜貨鋪買菜籽油、香醋、醬油和八角桂皮等香料。
“胭脂，你買這麽多香料做什麽？”王恒不解地問。
胭脂也不解釋，睜大眼在雜貨鋪裏轉悠，問，“老板，你這兒有什麽零嘴沒？”
“有、有，瓜子、花生、話梅都有！”老板見胭脂買了許多東西，一樣拿出一點道：“嚐嚐！好吃就買點，我這兒的東西是整條街最便宜的了！”
“有筍幹沒？我看前麵那家雜貨鋪裏麵有賣的，看著還挺好吃的。”胭脂拿了一小把花生，分給幾個小孩吃。
“筍幹？您怕是在說笑呢！零嘴哪有筍的？那玩意兒不好吃！燉的話浪費柴火，炒的話又浪費油！再說，現在也不是產筍的季節啊！”老板狐疑地打量著胭脂，覺得她是在說瞎話。
“不好吃麽？我覺得還挺好吃的。”胭脂笑了笑，從懷裏掏出一個油紙包，遞給老板，“您嚐嚐，比起您這兒的瓜子花生，味道咋樣。”
老板遲疑地接過來，拆開油紙包，幾根切得細細的筍絲兒，白中泛著竹青色，低頭清嗅，的確是筍的味道。
“這玩意兒能好吃？”老板露出牙疼的表情，拿起一根筍絲放在嘴裏嚼，表情慢慢地有些變化，抬頭打量地瞅著胭脂，慢吞吞地道：“小娘子，這筍絲是你們家自己做的吧？味道不咋地，勉強能入口。”
筍本無味，勝在口感清爽，略有嚼勁。
“老板好眼力，這筍絲的確是我們自己做的。不過，老板您剛吃試吃的，不是最終的成品，隻是個初次試驗品，我們家還有比這好吃的多的筍絲。等我們做好了，再送來給老板嚐嚐？”胭脂眉眼彎彎地笑道。
王恒這時才恍然大悟，原來胭脂上縣城的最終目的是要推銷筍絲！他大囧，紅著臉小聲地在胭脂耳邊，信心不足地道：“老板能答應嗎？咱們的筍絲能賣到縣城裏？”
“為什麽不可以？”胭脂反問，她笑了笑，指著老板店內的香料道：“這條街上有六家雜貨鋪，您的店鋪不是最大的，貨品也不是最齊全的，但來您這兒的客人卻是最多的，為什麽呢？來您這的客人，絕對不是買紅糖的，因為您這兒的紅糖價格比別家貴兩文；也不會是買糧油調料品的，因為您這兒的稻米，是去年的陳米；但是，如果是買香料，就一定會到您這兒來。大家都來您這兒買香料，為了圖方便，也會順帶著買其他的貨品。”
老板哼了一聲，臉色由一開始的不好看變得緩和。
“老板，您說我說的對不對？”胭脂巧笑。
“算你這丫頭有眼力勁兒！”老板得意地揚眉，“我這兒的香料是方圓百裏最齊全，品質最好的！單說陳皮，整個蒲陽縣城，隻有我這兒有十年陳的！”
“對，就是這個理，物以稀為貴！人無我有才能賣到好價錢！”胭脂豎起大拇指，接著道：“我們做的筍絲也是這個理，您剛才說了，別家沒有賣筍絲的。如果您這兒有，那不就是整個蒲陽縣城獨獨您這兒有？”
“你這丫頭，心思倒是活泛。”老板讚賞地看著胭脂，想了想，道：“話是這個理，可是，你的筍絲要是味道不好，那也不行！”
“這個您放心，我保管您吃了滿意！”胭脂拍著胸脯道。
老板看見胭脂這麽有信心，心想試一試，自己又不吃虧，便道：“行，明天你給我再送點筍絲來，到時候我們再談。”
“明天不行，最快也要三天。三天後，我給您送來！”
“好！認準了我徐記的牌頭，我徐啟山就信你這個小娘子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