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二章 半麵浴血
“老大的話你也敢不聽？你可別忘了，我們的命都是老大給的！”灰衣男子看上去很忠心，執意要將胭脂和代鳴帶回去。
黑衣男子啐了一口，他算是看出來了，這個陳老六是個榆木腦袋，是個傻的！他們拚死拚活地幫老大拐賣女人和孩子，最後落得了什麽？大頭全讓別人給占了，自己隻得到了一點蠅頭小利，他早就不滿了！
耳朵被咬掉的仇，他非報不可！金子，他也一定要私吞！
黑衣男子陰狠的目光從胭脂和代鳴身上掃過，他想，與其把人帶回去，不如殺了男的報仇，女的女幹了，犒勞自己，還得落下金子！
“老六啊，你說的對，我們本來就是一群亡命之徒，都是犯了法要坐牢或者砍頭的，要不是有老大，咱們哪裏能夠有今天呢，是我糊塗了。人，咱們都帶回去；金子，也帶過去。”黑衣男子緩和了態度，走到陳老六身邊，拍了拍他的肩膀，“老六，我都聽你的。這包金子，交給你保管吧。”
陳老六見黑衣男子如此聽勸，眉頭皺了皺，倒也沒有多想，伸手去取金子，就在這時，刹那間，黑衣男子突然拔刀相向，舉著長劍刺了過去——
“老五，你！”陳老六瞪大眼，快速往後一躍，捂住被刺穿的腹部。
黑衣男子陰笑了兩聲，“老六，你別怪我！要怪就怪你自己是個榆木腦袋！”說罷，再次舉劍而來。
一黑一灰交纏，四五招過後，灰衣男子被一連刺了五六刀，倒在血泊中，昏迷不醒，停止了心跳。
這一幕，太血腥。
代鳴捂住眼睛不敢看，胭脂拉起他狂跑！
黑衣男子殺了人，立刻轉頭朝胭脂追來，他身量高大，步子也邁得大，三步並做兩步，很快地提住了代鳴的衣領子，將他一把甩開！
“鳴兒！”胭脂大叫。
隨後，黑衣男子將胭脂推到，龐然大物一般壓在了她的身上，胡亂地撕扯她的衣服，陰笑著低吼，“小美人，還裝？老子第一眼看見你，就知道你是個女的，而是是個美人坯子！”
壓抑了許多的欲.望蓬勃而出，男子的動作又急又狠，頭顱湊過來胡亂親吻，仿佛要將胭脂吞吃入腹一般！
“混蛋！你放開我姐姐，你放開我姐姐！”代鳴瘋了一般衝上來，瘦弱的身軀在黑衣男子身上又踢又踹。黑衣男子根本不把他放在眼裏，大手一推，將代鳴再次推倒在地，爬都爬不起來。
“識相點！要是把爺伺候好了，興許還能留你們一條命。要不然，哼，等著下黃泉吧！”
男子腥臭的體味撲麵而來，黏膩酸臭的唾沫令人作嘔，胭脂的雙腳被緊緊壓住，隻有一雙手可以掙紮，她瞪大眼，瞪大再瞪大，剔透漆黑的眼瞳裏映照出男人化作禽獸的樣子，她死死地攥緊袖口的匕首，臉上的神情宛若一潭死水。
她是怕的，但是現實容不得她恐懼！
就是那雙醜陋的眼睛，那雙惡狠狠地盯著她，像野獸一般凶狠，又充滿欲望的眼睛！她恨這雙眼睛的主人！
大腦是一片空白的。
胭脂握緊匕首，在男人起身準備解開褲頭的一瞬間，用匕首刺向他的眼睛——
啊啊！
幾聲不似人的嘶吼，腥臭溫熱的鮮血噴了胭脂一臉，代鳴在一旁，呆呆地愣住了，滿眼的不可置信。
黑衣男子捂住雙眼，疼的滿地打滾。
胭脂半麵浴血，近似修羅。
她快速地爬了起來，沒有給黑衣男子反抗的機會，衝上去，騎在他的身上，舉著匕首，朝他的身體猛刺！
不知道刺了多少刀。
五刀？十刀？或許是幾十刀。
代鳴嚇傻了，直到黑衣男子死透了，胭脂走到他麵前，叫他走，他仍呆呆的，大哭起來，“姐姐、姐姐，你殺人了，你殺人了……”
銀色匕刃在滴血，胭脂麵無表情地點了點頭，拿起匕首，用舌尖舔了舔匕首上麵的血，一字一字道：“鳴兒，他不死，我們就得死。我隻能殺了他。”
這樣的胭脂讓代鳴害怕，也讓他安心。他點了點頭，從地上爬起來，姐弟二人互相攙扶著，一步一步地往外走。
夕陽西下，他們的倒影越拖越長，越來越血腥，似乎每一步都在血上一般。
……
衡州城外聚集了大批難民，他們有的是從衡州城逃出來的，有的是從別處逃荒至此，見衡州城也是如此慘狀，傷心欲絕，卻又不得不繼續前進，尋找下一座可以供他們容身的城池。
胭脂和代鳴混在了難民群中。這兒有一家姓魏的人家，要到金陵去投奔親戚。胭脂撒謊說他們也是去金陵投奔親戚的，魏家人看她和代鳴兩人可憐，便答應帶上他們，但是不會分給他們幹糧吃。
從商隊逃出來時，胭脂隨身帶了二十兩銀子和兩大塊餅子。饑荒年代，有錢也很難買到糧食。胭脂給了十兩銀子魏家人，魏家人幫忙她找人買了一包幹糧帶在路上吃。雖然在以前，這包幹糧不值半兩銀子。
胭脂知道幹糧的重要性，將幹糧分為了二十小份，每天不管多餓，也不能多吃。可即便如此，三十天過後，他們的幹糧還是吃光了。魏家人的糧食也不多了，老人們隻吃野菜、樹皮、樹根，不再吃東西，幹糧全部留給孫子和兒子兒媳。
“爺爺，我餓，我肚子好餓……”
魏家有一個孫子，一個孫女，要是擱別的莊戶人家，早就把孫女賣了換糧食，可是魏家人疼愛孩子，不肯賣孫女。可就算老人們不吃，也供不起兒子一家四口人的吃食了，僅剩的一點兒糧食，都緊著兒子和孫子吃，兒媳和孫女，已經整整兩天沒有吃過糧食了，隻靠樹皮和野菜活命。
“悅悅乖，爺爺這兒有吃的。”魏老爺子已經整整半個月沒有吃過糧食了，他從懷裏掏出半個雞蛋大小的餅子，掰下三分之一，剩下的小心翼翼地收到懷裏放好。
“好孩子，你把餅子吃了吧。”
餅子幹的一絲水分都沒有，比石頭還要硬，魏悅悅卻狼吞虎咽地開始吃了起來。那麽小一塊，根本不夠填報肚子。
“爺爺，我吃飽了，剩下的你吃吧。”魏悅悅隻吃了一半，剩下的她放到魏老爺子嘴邊。老人搖了搖頭，不肯吃，正要說話，突然劇烈地咳嗽起來。
咳咳咳，咳嗽了幾聲，老人口吐白沫，眼白翻了翻。
“爺爺！”周圍的人見了，都知道，老爺子這是要活活餓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