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六章 奴隸
“胭脂，你讓我們舉家遷往金陵？這種大事一向是男人們做主，我們女人隻需要做好三從四德，管好內宅的事情即可。”
晨光微熹，汪氏端坐在桌前品茗，乍然聽見胭脂的建議，眉梢挑了挑，擱下茶盞，不悅地搖頭，“你有這樣的閑心思胡思亂想，不如多花點心思在鈺兒身上。”說著，汪氏從頭到腳地打量了胭脂一眼，更加不喜道：“你這身打扮如何能討鈺兒的歡心？胭脂，你也有16了，也不小了，當初你與鈺兒成親時年紀尚小，我不逼你，可如今四年過去了，你居然還是處子之身，這要是傳出去，外麵的人還不得把我們笑話死了！”
“娘，您聽我說，現在時局不穩，我們南楚隨時都有可能會爆發動.亂，不如趁現在遷就到金陵去。金陵富庶繁華，我們全家人搬過去後，一定可以把生意越做越大……”胭脂幾次三番暗示汪氏，偏偏汪氏根本就不把她說的話放在心上，更甭說是靳華軒了，隻當她是牝雞司晨，多管閑事，婦人之言。
“夠了！”汪氏冷冷地打斷胭脂的話，滿臉怒容地起身，“你這些話以後都不要再說！女人就該做好女人的本分，你能你的丈夫的心都留不住，還能指望你像男人一樣在外麵拋頭露麵，建功立業？胭脂，你實在是太讓我失望了！從今天開始，不許你再插手家裏的生意，你給我好好地呆在府裏，我會給你請一個教養嬤嬤，讓嬤嬤教教你什麽是對，什麽是錯，什麽該想，什麽不該想！”
“娘……”胭脂著急地咬唇，可是汪氏已經不想再看見她。她咬著唇，垂頭喪氣地往自己的院子走去。
汪氏深深地歎了一口氣，單手撐著額頭，頭疼道：“當初我把胭脂帶回來，或許是錯的。”
李婆子站在汪氏身邊，這幾年，她是親眼看著胭脂長大的，眼看著胭脂變得亭亭玉立，也變得叛逆固執。這樣的女人，是不適合留在深宅大院裏的，“夫人，少夫人年紀還小，也許再過幾年……”
“還要等？再等幾年，等到我和老爺都死了，她就可以繼續無法無天了嗎？”汪氏厲聲嗬斥，冷哼道：“她仗著自己是謝拂堯的義妹，在我們家裏日漸囂張，我也顧忌著靳謝兩家的臉麵兒，對她多有容忍，可是，她竟然絲毫不知悔改，還慫恿老爺全家搬到金陵。搬去金陵做什麽？真的是要住到謝府去？和謝拂堯日日見麵呆在一塊兒嗎？”
自從上次胭脂失蹤的事情之後，府中時常會有胭脂和謝拂堯的流言蜚語傳出來……
李婆子忙道：“夫人，這種事情當不得真的，不過是下人們亂嚼舌根子……”
“空穴不來風，如果她真的沒有別的心思，又怎麽會有這些流言傳出去？”汪氏冷冷地揚眉，神色狠厲，“千算萬算，偏偏沒算到當初老實乖巧的小乞丐居然會搭上謝家的公子，還如此水性楊花！要不是看在謝家的麵子上，就憑她不肯鈺兒圓房這一點，我早就會讓鈺兒休了她！”
如今時局動.亂，靳家的很多生意都要靠謝家的幫襯，靳華軒多次邀請謝拂堯到家中做客，還千叮呤萬囑咐汪氏一定要好好善待胭脂，萬萬不可惹怒了謝拂堯，破壞了兩家的關係……
“夫人，少爺最近似乎很喜歡萬花樓的一個姑娘。”李婆子見汪氏生氣，岔開了話題，意有所指地道：“您想少爺多留在家中幫忙打理生意，光綁住少爺的身體時不行的，還是得把少爺的心給拴住。”
“嗯？你的意思是？”汪氏側目看向李婆子，不讚同道：“萬花樓裏的娼.婦如何能進門！”
“夫人，娼.婦自然是沒資格進門的，但是，少爺喜歡，我們何不討少爺開心，把人買回來，就放在府裏，當個使喚丫頭用呢。”李婆子建議道。
汪氏沉吟，買來當使喚丫頭倒是可行，“此法尚可，你先下去辦，辦好了再來回我。”
李婆子含笑答應，領了差事去辦。
汪氏有了想要靳非鈺休掉胭脂的心，也有了想要靳非鈺再納妾的心思，於是大張旗鼓地拖了媒人說親事，要了十幾位門當戶對的小姐的畫像供靳非鈺挑選。
汪氏這一番動作並沒有瞞著胭脂，似乎是要故意讓胭脂難受似的，還讓人把畫像送到胭脂的麵前，讓胭脂幫忙挑選，並且讓李婆子傳話道：“古往今來，男人三妻四妾都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了，做女人，要大度，要懂得三從四德。自己伺候不好丈夫，無法討丈夫歡心，就要想辦法讓丈夫開心。”
胭脂咬著牙聽完這些話，心裏忿忿難平，既然娶妾是如此理所當然的事情，為什麽當初茵娘在時，汪氏要想盡千萬辦法把茵娘趕走？或許是茵娘被鬥垮的原因，汪氏變得蠻橫無理，乖張陰沉。
“既然娘這麽吩咐了，那我就照辦好了。”胭脂坦然笑之，總之她也不會在這裏久待了。借著要替靳非鈺選妾的名義，胭脂每日都要出門一趟，趁機變賣首飾、絲綢，換取逃亡的銀兩。
這一日，胭脂變賣了一支金釵後，在街上閑逛，偶見一處空地前聚集了大量的人群，低頭竊竊，細細私語，似乎很是熱鬧。
被胭脂打發去買糕點的玉璃跑回來道：“少夫人，那兒很熱鬧，有人在賣奴隸！”
“奴隸？光天化日之下，怎麽還有人敢私自售賣人口？”胭脂蹙眉問道。
玉璃剛才已經打聽過了，這會一邊領著胭脂去看，一邊解釋道：“這些都是西域人，還有一些少數民族，或者是從外地逃難過來的人，官府是不管的，隻需要10兩銀子就可以買一個奴隸，或打或罵，就算是不小心把人弄死了，官府也不會管。”
盛世吃肉，亂世吃人，還沒有開始打仗，官府就允許這種事情發生，南楚的君主果然是昏庸無道！
胭脂本不想去看，可是從人群邊緣經過，聽見淒厲的哭泣求饒聲，忍不住回頭看，一道瘦弱熟悉的身影竄入眼簾，她定睛一看，嚇的倒抽了一口涼氣。站在人群中央，被鞭子抽的血肉模糊的那個男孩，居然是代鳴！她同父異母的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