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五章 死胎（一）
一萬兩銀子？一向吝嗇的靳華軒聽到這個數字，瞪大眼，臉色發青，憤怒地拍桌而起，“胡說八道！哪個小王八蛋許諾給你一萬兩銀子的？老子辛辛苦苦的賺錢，你們就這麽大手大腳的敗！胡說八道！”
劉氏嚇得肩膀一縮，指著桂如月，顫顫巍巍地道：“是這位夫人諾我的……”
桂如月臉色蒼白如紙，雙手緊緊地抓住靳非鈺的手臂，不停地搖著頭，“不是，不是這樣的……”
靳非鈺一開始也懷疑過劉氏是桂如月找來的，但是桂如月已經流產，失去了孩子，還要她怎麽樣？即使劉氏說的全部都是真的，桂如月也已經受到了應有的懲罰，不應該再追究下去了。
靳非鈺握緊桂如月的手，柔聲道：“如月，不管你做了什麽事情，我都原諒你。你把整件事情原原本本的說出來，我向你保證，絕對不會追究你。”
有了靳非鈺的承諾，桂如月的臉色稍稍恢複了紅潤，她一早就知道劉氏是個靠不住的，一旦事情敗漏，她肯定會把自己咬出來，所以一開始，桂如月就準備好了說辭。
“爹，娘，這件事情都是我的錯。”桂如月首先承認了自己的錯誤，闔上眼落下一串兒淚珠。
“真的是你幹的？還不老實說清楚！”靳華軒氣急敗壞。
在靳非鈺的鼓勵的眼神下，桂如月繼續道：“爹，一開始是她主動來找我，她說胭脂是她的女兒，還說胭脂以前是個殺人犯，謀殺親爹，如果被官府的人知道我們窩藏凶手，我們都會受牽連的……我知道這件事情茲事體大，自己拿不準注意，就想著先讓她住到府上來觀察觀察，如果她說的話是真的，我再跟您和娘匯報這件事情，沒想到、沒想到卻因此失去了我的孩子……都是我的錯，如果不是我冒失，我的孩子就不會死了……”
桂如月捂住臉抽泣，靳非鈺心疼地把她抱在懷裏，對靳華軒道：“爹，這件事情如月是有錯，但是她是無心之失，並且已經受到了沉重的懲罰，我認為不應該再追究，她也是受害者！”
靳華軒氣的吹胡子瞪眼，但也讚同靳非鈺的話，抿著唇對汪氏道：“這件事情就交給你處理吧！”
汪氏微微一笑，看了一眼劉氏，“老爺，她似乎還有話要說。”
“嗯？她還有什麽話？直接把這個騙子送到官府去！發配流放！我會親自去跟縣令大人打招呼，不會相信她的胡言亂語。”靳華軒怒道。
劉氏嚶嚶嚶地哭了幾聲，用袖子擦了擦眼淚，捶著胸口道：“靳大老爺，我老婆子說的話句句屬實，至於桂夫人肚子裏的孩子，也不是我老婆子害死的啊！”
“怎麽不是你？大家都親眼看見你推到如月，害她流產的。”李婆子厲聲嗬斥道。
劉氏哼了一聲，道：“誰親眼看見是我伸手推的了？明明是那位夫人自己撞上來的！更何況，即使不是我，夫人肚子裏的孩子也保不住了，那孩子早就是個死胎！”
桂如月和茵娘都驚愕地睜大眼，桂如月指著劉氏，手指發抖，“你胡說八道什麽？我的孩子在我肚子裏好好的，怎麽會是個死胎？你你你、你害死我的孩子，還要詛咒她……我和你什麽仇什麽怨，你要這樣害我！”
劉氏不屑地撇了撇嘴，“當初我們說好了，隻要我幫你辦事，你就給我銀子，可是我沒想到你這個女人居然兩麵三刀，翻臉不認人！既然你不講信用，那也就別怪我老婆子說實話了！”
劉氏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豁出去的樣子，大聲道：“靳老爺，靳夫人，我老婆子可真是冤枉，不瞞你們說，我雖然是個鄉下人，但也是出生在醫香世家，小時候跟著父親讀了幾本醫書的。桂夫人本來就身子寒底子弱，根本就不適合生養，可是她強行受孕，又一直熏艾保胎，孩子怎麽可能健康？桂夫人肚子裏的孩子早就死了！她之所以找我來演戲，我一開始以為她是想要趁機打擊少夫人，可我現在想想，她一早就設計好了，想要把流產的罪名嫁禍給我老婆子！啊呸！老娘可不當這個冤大頭！”
“胡說八道！你這個老貨在這胡說八道！”桂如月驚慌失措，嚇得臉色慘白，激動地站起來指著劉氏，身子一陣陣的發抖。不可能，她怎麽會這件事？難不成她真的會醫術？可是就算劉氏真得會醫術，看出了她肚子裏的孩子早就死了，那又如何？她是個騙子，誰會相信一個騙子？隻要自己咬死不認，任憑劉氏在說什麽也沒有，反正她也拿不出實質的證據出來！
桂如月略略穩住心神，咬緊下唇，淚眼朦朧地看著靳非鈺，委屈地捂臉啜泣，靳非鈺氣惱道：“你有什麽證據！”
劉氏道：“我當然有證據！好巧不巧，幫著桂如月熏艾的那位大夫是我的同鄉，我認識她。你們若是不信，把那位大夫請來當麵對質就是了！”
桂如月心裏一驚，連忙看向茵娘。茵娘在一旁緊張的手心出汗，也是惱火的不行。她幫著桂如月找大夫保胎，誰能想到劉氏竟然認識那大夫？這也太巧了！
“如月，你老實說，她說的究竟是不是真的！”靳華軒怒吼道。
桂如月眼見人證物證俱在，仍然狡辯，“不，不是這樣的……”
汪氏道：“老爺，不如我們再請幾名大夫來看看……”夫妻兩人低聲交談，之前那名大夫是收了茵娘的賄賂的，所以就算是看出有異常，也沒有明說。現在再從外麵請大夫，又怎麽會看不出異常呢……
“靳老爺，你們現在就可以派人去找大夫，那名大夫就住在西大胡同32號弄堂裏麵……”劉氏道。
劉氏說的有鼻子有眼的，連地址都知道，實在是讓人不得不相信。靳非鈺眸色深深地看著桂如月，“如月，她說的是真的嗎？你老老實實告訴我實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