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 替罪羊
“木盒是桂夫人親自去張家鋪子買的,老板記得清清楚楚,絕對不會有錯。”小廝的一句話,似乎是給桂如月判了死刑。
清麗嫵媚的臉頰“唰”地一下變得慘白,她的雙手顫了又顫,盈盈杏眸嵌著淚水,我見猶憐地凝視著靳非鈺,“不是我……少爺,真的不是我……”
一切罪證都指向她,她再怎麽狡辯也是枉然。人證、物證俱在,就算她巧舌如簧,又如何能把黑的說成白的?茵娘好狠的心,竟一點退路都不給她留。這招棄車保帥,讓她不得不當替死鬼。
但,她就真的要心甘情願地替茵娘頂嘴?
做夢!
桂如月暗暗咬牙,身子一軟,跪在地上,道:“玉娥雖然是我院子裏的丫鬟,但我從未指使她做過任何事情。平日裏,她都是在外院打雜,我很少見她,與她不熟,又怎麽會指使她?就算我真有歹心,難道不應該找個心腹嗎?怎麽會隨隨便便找一個不熟悉的丫頭。”
“話雖如此,但這也不能成為證明你清白的證據。”汪氏沉吟道,她思索片刻,對靳華軒道:“老爺,您看此事要如何處理?”
靳華軒不耐道:“秉公處理即可!人證、物證俱在,她若是能證明自己清白,就可以擺脫嫌疑,若是不能,那就認罪!”
汪氏道:“是否需要驚動官府的人?”
靳華軒搖頭道:“不需要,這是家事,豈能讓外麵的人看笑話。你看著處理。”
靳華軒這番話相當於是把權利給了汪氏,任由汪氏處理。汪氏嘴角勾起一抹極淺極淺的笑,道:“如月,你還有什麽話想說?剛才老爺說的話你也都聽清楚了,如今人證物證俱在,你若是不能有所解釋,我也隻好秉公處理!”
“娘……”靳非鈺於心不忍,想出口辯解,又找不到為桂如月開脫的理由。
桂如月眼眶紅紅,欲言又止地看向茵娘,茵娘卻不看她,似乎是想早點跟她撇清關係,以免引火燒身。桂如月惱恨,咬著嘴唇道:“娘,玉娥是我的人,但是她又不是我買進府裏的,是二娘送給我的。至於那木盒子,之前少爺和胭脂都說了,誰會傻的用自己的東西去裝毒花?此地無銀的事情,我就算是再傻也不會做……娘,您最是明事理了,您好好想一想,真的不是我做的啊。”
“對!”靳非鈺連忙接話,為她開脫,“娘,這件事疑點勝多,還需要慎重才行。”
靳華軒今兒個為了這件事耽誤了很多時間,以至於和幾位老板的飯局都快要錯過了,臉色頗為難看,“還有什麽好慎重的?下毒害人,心思惡毒至此,直接休掉,趕出府去!”
靳華軒此言一出,桂如月嚇的臉色慘白,茵娘也是臉色一變。
“爹,我是冤枉的,我真的是冤枉的!”桂如月哭訴。
靳非鈺欲上前,衣袖卻被萍兒拉住,萍兒蒼白著臉,捂住自己的小腹,“少爺,我們的孩子就這麽沒了,它是被人下毒害死的……當時我們都給孩子取好名字了,卻沒有想到,他居然沒機會來到這個世上。是我命苦,是我沒有福分,我的孩子,是娘對不起你。”
萍兒低聲啜泣,滿臉淚痕,靳非鈺倏地就動不了腳了。他不是冷血之人,曾經也為了這個沒出事的孩子興奮了好多天。他才剛剛有初為人父的喜悅,但卻見不到孩子出世。心上一痛,他又不禁開始怨恨起下毒之人。
若是真的是如月下的毒,他又該如何是好?
矛盾地苦思冥想,以至於他忽略掉桂如月哀求的眼神。
汪氏見此,滿意地勾起唇角,道:“桂如月心思歹毒,善妒無子,企圖下毒謀害他人姓名,實在是罪大惡極,萬萬不能容!本應將她趕出府去,但念其年輕,案件又有諸多疑點,現將她趕出府去,暫居外院!”
像靳府這樣有名望的家族,一般是不會休妻、休妾的,有傷體麵。如果女子犯了大錯,或是不討丈夫歡心,都會趕出府去,居住在外院。也就相當於是冷宮。
桂如月癱坐在地上,雙目無神,呆滯地凝視著靳非鈺。靳非鈺是真的喜歡她,見她難過傷心成這樣,心裏也不好受,數次想為她求情,但是萍兒一直拉著她哭訴,他分.身乏術,隻能摟住萍兒寬慰。
最後,汪氏叫下人把桂如月帶走,他匆匆趕去,道:“你先在外院住在,有空我會去看你。”
“少爺,我真的沒有害萍兒姐姐流產,也沒有給胭脂下毒。”桂如月眼淚淒楚,見靳非鈺並不是十分相信,難過地抹了抹眼淚,含淚道:“一定要去看我,這是少爺你諾我的。”
“好。”靳非鈺站在原地,千百種情緒湧上心頭,竟全是苦的,渾身失了力氣般,頹然、無奈、直至日暮西山,仍沒有回轉半點精氣神。
另一邊,桂如月被驅到外院,最得意的莫過於萍兒,最惱怒的莫過茵娘,最漁翁得利的莫過於汪氏,至於胭脂,因為中了毒,身體還很虛弱。她靠在床.上,回想起整件事,慢慢地還原了真相。
首先是茵娘給萍兒下毒,桂如月極有可能參與其中;
然後,萍兒流產,發現了自己下毒,心生怨恨,發誓要為自己和死去的孩兒報仇。為此,她自導自演了一出浣花中毒流產的戲碼,企圖嫁禍給茵娘和桂如月。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可她沒有想到,茵娘竟然早有防範,還把髒水順勢潑給胭脂。可憐胭脂無辜受牽連。
最後,胭脂成了眾矢之的,萍兒為了報仇,再出一招,讓胭脂以身犯險,再把嫁禍給茵娘和桂如月的人證、物證安排好。桂如月遭罪,茵娘僥幸逃過一劫。
胭脂按了按發疼的太陽穴,汪氏呢?汪氏早就和萍兒聯手了吧。或者說,汪氏一直在隔岸觀虎鬥?
原本平靜的靳府,已經被攪亂風雲。桂如月的離去並不是終止,而是開端。她再也不能置身事外了,要麽把想害她的人全部扳倒,要麽就會受池魚之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