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毒殺
黑夜靜悄悄地拉上帷幕，月上枝頭，夜風蕭索，寂靜無聲中，偶爾傳來幾聲昆蟲的鳴叫聲。
“快點，走快點。”黑暗中，一盞燈籠散發著明明滅滅的紅光，燈籠後的女子，身形纖細，腳步又快又穩，她身後跟著一名個子稍矮的女子，腳步明顯地趨向淩亂。
“玉蓉姐姐，會不會被人看見啊？少夫人好可憐，就這樣被關到了柴房裏，也不知道什麽時候能出來呢。你說咱們少爺會不會一氣之下休掉……”玉璃憂心忡忡，小臉凍的紅紅的，眼角還帶著未幹的淚痕。
“別胡說八道，咱們少夫人不是壞人，真相遲早會有大白的一天。”玉蓉擰眉，催促玉璃加快步伐。
已是後半夜了，也不知道胭脂睡了沒有。柴房潮濕陰冷，下人們又仗勢欺人，送去的飯食肯定會難以入口。一想到胭脂如今的境況，玉蓉難受的紅了眼眶。
柴房是被人從外麵鎖住的，本來應該有下人看守，玉蓉還準備了兩瓶水打發那兩人，沒想到等到了柴房門口卻不見人，想必是偷懶，不知道跑哪兒貓著睡覺去了。
“少夫人、少夫人，您睡了沒？”玉蓉小聲地叫喚。
門後靜悄悄的，片刻後傳來輕微地響動聲。胭脂拉開門縫，隻有夠一隻手進出的間隙。玉蓉透過門縫往裏看，有木床、棉被、木桌、茶壺、茶杯，想必是汪氏派人來收拾過的，條件不算太艱苦。她微微放心，道：“少夫人，我和玉璃來看看你，順便給你帶了一點食物，你現在餓不餓？”
胭脂眼睛一亮，笑眯了眼，“餓啊！我快餓死啦！玉蓉、玉璃，還是你們對我好！”
玉璃一邊掉眼淚，一邊把準備的吃的拿出來，有燒雞、肉包、桂花糕，還有胭脂最愛喝的米酒，“還有蘿卜糕沒買到，我明天再出去買。”
胭脂啃一口燒雞，喝一口米酒，笑容滿麵，一點也不像是個階下之囚，“沒關係，有這些就夠了，夠吃的了。”
玉蓉看胭脂吃的狼吞虎咽，心裏難受，問：“少夫人，你晚上吃的什麽？沒人給你送飯嗎？你不在，茵娘說她院子裏有老鼠，叫我和玉璃去給她抓老鼠，白天根本沒時間過來。”
“他們送來的飯食太難吃了！”胭脂苦了苦臉，又聽見茵娘欺負她們，皺眉道：“你們再忍忍，等我出去了，就讓你們回來。”
“您什麽時候才可以出來啊？”玉璃哭著問。
胭脂嘴裏的燒雞一下子失去了滋味，她抿了抿唇，把燒雞擱在油紙上，“快了，我很快就可以出去，你們不要擔心。”
玉蓉怕胭脂心裏難受，哄了玉璃幾句，天色已晚，胭脂叫他們早點回去，明晚再來。玉蓉應了，臨走前，欲言又止，似乎是想說些什麽，但是礙於玉璃在場，她終究沒有開口。
天色泛青，灰蒙蒙的，即將破曉。
胭脂蜷縮成一團，把頭埋在膝蓋裏。
為什麽她的屋子裏會搜出毒花？
誰給萍兒下毒？桂如月嗎？不、不，不是她。那是誰？茵娘？
茵娘有動機，有嫌疑，也有機會。但是既然茵娘的目的已經達到，為什麽要在萍兒小產後，繼續在她飲食裏下毒？
如果不是茵娘，那又會是誰？
萍兒那天為什麽要約她去喝茶，她一到，正好看見萍兒上吊自殺。
是巧合還是預謀？
不、不會是巧合。
如果是預謀，那麽，萍兒是不是早就知道有人在她飲食裏下毒？她是從什麽時候知道的？為什麽之前小產時不說，現在才說？
汪氏呢？幫萍兒把脈的大夫是汪氏的人，汪氏難道什麽都不知道嗎？
回想前因後果，胭脂抱住自己，頭疼欲裂。
太陽升起，新的一天再次來臨。
胭脂呆在柴房裏，聽到外麵的下人低聲竊竊私語，無非是說她下毒害人，靳非鈺這一次肯定會休了她……
她在柴房內無事可做，消磨時光到了夜幕，她等來了除玉蓉、玉璃的外的第一位客人。
“胭脂，你還好嗎？我、我……你放心，我會幫你求情的。”萍兒打發走了看守的人，蹲在地上低聲軟語。
“我挺好的，這事兒也不能怪你，跟你沒關係。”胭脂低著頭，長長的羽睫在眼窩處扇下兩片陰影，叫人看不清她的表情，“你覺得是誰給你下的毒？桂如月嗎？”
“當然是她！除了她還能有誰！還有茵娘，一定是她們兩個人害我孩子慘死！”萍兒忽然咬著牙怒斥，眸光凶狠毒辣。
胭脂一愣，萍兒怎麽就敢如此肯定？毒花是從她房間裏搜出來的，她居然一點兒也不懷疑她。不對勁……除非、除非……
一個念頭從胭脂腦海裏閃過，她陡然一驚，難道這出戲是萍兒自導自演的？是她自己給自己下毒，本想嫁禍給桂如月，卻被茵娘識破。這也就能解釋為什麽茵娘能及時出現，並且找來大夫。
“胭脂、胭脂……”萍兒的呼喊聲換回了胭脂的注意力，“什麽？”
萍兒舔了舔唇，把自己的手帕塞進來給她，“胭脂，你想不想出去？你想出去的話就配合我。”
“嗯？”胭脂皺眉，打開手帕，裏麵赫然包裹著一包藥粉，她不解，“這是什麽？”低頭聞了聞，眉心蹙緊，“毒藥？”
“不，你放心，這種藥粉要不了命，隻會在短時間內讓你昏迷，口吐白沫。你記住，等到晚上飯食送來時，你加到飯食裏，吃一點，然後大喊，我就會派人來救你，把你帶出去。”
“然後呢？”胭脂退後一步，謹慎地看著萍兒，“你要我自己給自己下毒？要是你的人來不及救我出去，我……”
“不會的！”萍兒打斷胭脂的話，幾乎哀求地看著她，“胭脂,你那麽聰明，我猜你現在已經猜到了這件事情的前因後果，我現在做的並不是害人，隻是要讓她們接受應有的懲罰！她們下毒害我孩兒，等到我發現之時，我的孩兒已經沒了，我又沒有證據，隻好出此下策！胭脂，我真的沒想過要把你牽連進來，你就幫幫我吧！這對你並沒有害處的啊，相反的，除掉那兩個人，對你又何嚐不是一件好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