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成親（二）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對拜。
頭蓋紅巾，胭脂迷迷糊糊的和靳非鈺行完了禮，被送入新房。
新房內除了玉蓉、玉璃外沒有其他人，胭脂掀開頭巾眨了眨眼，玉蓉見了趕緊把頭巾幫她蓋上，囑咐道：“少夫人，您可不能自己把紅蓋頭掀了，要少爺來幫您揭開才吉利哩。”
胭脂無聊地吹了一口氣，頭巾掀起一角，她靠在床/上懨懨道：“他什麽時候來？我頭上頂著的這個東西重死了，我脖子都快要斷掉了。”
玉蓉捂嘴笑道：“再忍忍，少爺在前廳招呼賓客，等會說不定還要鬧洞房呢！”
“鬧洞房？”胭脂想起以前她見到過的新娘子，摸了摸自己的臉，有種不真實的感覺，“你們這兒都是怎麽鬧洞房的？”
“花樣可多呢，有五子登科、探囊取物、見縫插針、安能辨雌雄，還有香唇探寶……”玉蓉羞紅了臉。
“這都是什麽意思？”胭脂好奇地問。
玉蓉捂住滾燙火熱的臉，“我也沒見過，都是聽人說的……聽說五子登科就是找一根紅線係住蠟燭，讓一對新人共同把蠟燭吹滅。探囊取物……”一直解釋了好幾種花樣，說到香唇探寶時，玉蓉支支吾吾地扭捏，“就是新娘用嘴喂新郎吃荔枝、花生等物……不能用手，要含進去……”
胭脂臉頰嫣紅，火熱火熱的，不知道該如何說話才好。一時間三個青澀的小丫頭都尷尬起來。
夜色愈濃，外麵熱鬧了一整天的喧囂漸漸散去，胭脂困得睜不開眼，小腦袋小雞啄米一樣地往下點。玉蓉陪著她說話提神，擔憂地催促玉璃，“少爺怎麽還沒來？是不是外麵鬧得太厲害了進不來？你快去看看。”
玉璃答應了一溜兒地往外跑，胭脂半眯著眼，心裏暗暗嘀咕，靳少爺一向身體不好，平時都不見人的，雖說結婚要熱鬧些，但是顧忌著他的身份，汪氏是絕對不會讓眾人鬧他的。他也頂多拜堂和宴席時露麵。
現在已經接近午夜，他還不過來，恐怕是不想過來了吧。
胭脂一麵猜測，一麵又希望自己想的是錯的，她不期望婚後能恩恩愛愛，但相敬如賓也是好的。
一刻鍾後，玉璃回了，紅著臉支支吾吾。玉蓉心急地問：“到底怎麽了？你到是說話啊！”
玉璃年紀小，紅著眼睛回話道：“外麵的人說少、少爺早就去休息了，我又去問李吉，李吉說少爺今晚不過來，讓少夫人自己一個人先休息。”
玉蓉臉色白了白，咬唇跺腳，“這怎麽行啊？哪裏有新婚之夜就讓新娘子獨守空房的？這讓咱們少夫人以後還怎麽做人呀？”
胭脂默然不語，玉蓉以為她不懂其中的厲害關係，自己又沒個主意，著急地來回踱步。
“別走了，晃來晃去的晃得我暈。”胭脂掀開紅蓋頭，“你們先過來幫我把我頭上的鳳冠摘掉，我的脖子都快壓斷了。”
玉蓉快急哭了，“不行啊……等會少爺要是來了……”
“他不會來了。”胭脂淡淡地打斷她的話，自己起身坐到鏡子前，“快過來幫我。”
“胭脂，你……”玉蓉心疼地叫了胭脂的名諱，又趕緊改口，“少夫人，您的命真苦。少爺今天晚上不過來，這明兒個一早，府上的下人們都會做事，您以後在府上的日子就不會好過了。”
本就是個沒什麽勢力的小丫頭出身，現在不受寵，更是不會被人待見了。
胭脂不語，換掉一身繁複的衣物後，她轉了轉脖子，姿勢放鬆地坐在桌前吃餃子，才吃了一口，吐出來扁嘴道：“生的！”
玉蓉又是好氣又是好笑，“當然是生的，生子生子，這餃子是特地沒煮過的，寓意早生貴子。”
“哦。”胭脂點了點頭，拿起一旁的水果吃。她這一副不諳世事的小孩子模樣叫玉蓉真是不知道該說什麽才好。
少夫人年紀小，恐怕還不懂男女之事，玉璃又還是個半大的孩子，於是此時，比胭脂大不了幾歲，又自覺身經百戰備受磨難的玉蓉認為自己是這個房間裏最懂事的人了，她深感責任重大，像個老媽子一樣地在胭脂麵前絮絮叨叨，必要讓胭脂明白這不受寵的女人下場有多麽悲哀。
“您看茵娘子為什麽敢在府裏囂張跋扈，連夫人都要容忍她三分？倚仗的不就是老爺的寵愛麽。少爺也是一樣的，您現在不受寵，等到少爺納了妾，您的日子可就難過了哦，到時候被人騎在頭上，使勁兒地欺負，還有冤無處訴，多苦呀！”
“我知道了。”胭脂打了一個哈欠，端起茶盞喝水，“少爺有沒有說為什麽不過來？”
“說、說了。”玉璃低頭看自己的腳，眼淚在眼眶裏打轉，想必是剛才出去時被罵了，“李吉說少爺說……”
“你倒是一次性兒地把話說清楚啊！”玉蓉催促。
“少爺說少夫人隻是個12歲的女娃娃，到底是娶妻還是養娃……說、說對毛都沒長齊的小孩子下不去手……”
“噗……”胭脂一口水嗆在喉嚨裏，臉色一陣青一陣黑，這人嘴巴還挺毒的！
“少爺也太過分了……”玉蓉愣了半響。
“算了，他願意咋的就咋的。”胭脂扭頭躺到床/上，勾唇微笑，“反正我也隻是想要少夫人這個名頭，他不願意我去伺候他更好。”
玉蓉無奈地跺腳，沒了主意，隻好打了水來伺候胭脂梳洗，放下床簾讓她睡了。胭脂躺在床榻上聽著外麵兩人的嘀嘀咕咕聲，翻了個身繼續睡。
“玉蓉姐姐，這條白巾是做什麽的？”
“你個傻丫頭！這條白金是用來、用來，哎呀，我跟你也說不清！總之明兒個一早，這上麵要沾點血才成。”
“哦，這個簡單，我去廚房要點雞血……”
“……”
瑤兒吃飽喝足了回來就見兩個小丫頭對著一條白巾發愁，她冷笑了一聲，一扭一扭地走過去扯走白巾道：“雞血就能糊弄？你以為府裏的人都是傻子呢？給我，我拿著它去找少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