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5章 82.以役代工上鐵道
“肅靜!”
鬆平齊宣對著場內的一眾諸侯大呼,也不瞧瞧這是什麽地方,大呼小叫的,都趕緊給我閉嘴。
“雖是選用諸藩之士,但士籍仍在諸藩,與以往出役仍舊相同。”忠右衛門見眾人安靜了下來,便繼續說道。
什麽意思呢?就和以前修築江戶城天守是一樣的, 我德川家慶是君王,你們誰誰誰都是臣子。我把土地分封給了你,那麽你就得承擔土地附帶的封建義務。
而為將軍服役,就是封建義務中最重要的一部分。以前戰國時代,那是要打仗的,所以一封軍書到, 卷卷有爺名。聽著將軍一聲令下,管你是老是小,是病是殘,隻要你受封了我這塊地,那就得按照土地的出產給我派兵。
你要是敢不出兵來,那麽我直接按照延誤軍情,把你打殺了,也是符合封建法度的,沒有人能說個不字。
現在也是一樣,江戶城天守沒了,你們就得按照每萬石多少人, 給我派人過來服役。而且是自帶幹糧的那種服役,純義務勞動。
也不光是江戶天守,像是增上寺或者寬永寺需要修繕了。你們這群諸侯,就得出錢出人, 為將軍家修繕這些寺院。因為寺院裏麵埋的曆代先王, 都是你們的君, 你們就得為他服務。
我身為將軍, 捍衛你們的封建繼承權利。你們身為諸侯,就得響應我的服役號召。
譬如高島秋帆,身為佐賀藩三千石的家老, 不照樣在江戶第一機械所內為幕府工作嘛。他就是典型的士籍仍舊在佐賀,但是為幕府出工。曆史上的佐久間象山,作為真田家鬆代藩的藩士,同樣被幕府雇傭,在全國宣傳開國的好處。
幕府是可以雇傭諸藩的武士的,隻要士籍還保留在原來的藩國,就不算是違背什麽封建幕藩體製。
忠右衛門便是故意混淆視聽!
名義上,是要讓諸藩選派武士,到鐵道上麵為將軍家服役。實際上就是準備用新的工作,把他們從諸藩拉攏到德川幕府這邊來。
為將軍服役,不僅要自己花錢做工程,連飯食都得自備。曆史上最慘的就是島津家被幕府要求出錢出人整備三川工程,幕府的命令又急,工程的進度又趕,島津家因為如此嚴苛的勞役,又餓又病,登時死了好幾十個人。
連監督工程進行的幕府旗本都看不下去了, 這幹的不是人事啊,太畜生啦。然後就切腹向幕府死諫去了。
既然有這樣的先例在,忠右衛門以封建君臣大義,要求鐵道沿線的諸侯出勞役之後,就能夠名正言順的給那些武士發補貼了。
或者也不能算是補貼,就是簡單地扶持米。你一個人脫離了原來的藩國,在外麵為我德川忠正服役,我這個人比較寬容,所以給你加發兩人份的扶持米。你自己吃一份,你家裏還有妻子也得吃一份是吧。
很樸素,很自然的“賞賜”對不對?
我身為將軍,本來就是應該對臣下時時賞賜的。以顯示我富有日本列島六十六國,充滿上位者的仁慈與大度。
隻要這個補貼,按時按刻的發放給那些出來為德川鐵道工作的諸藩武士,那麽他們會怎麽想?會怎麽做?會不會擁護德川幕府的統治?進而擁護德川忠正呢?
在他們自己藩內,一年隻有十石米,或者二十石米的知行。按照《武士的家計簿》的記錄,知行一般隻能到手一半,作為俸祿。即使是這麽一點點的俸祿,諸藩因為財政困難,往往還強行要求武士奉納三分之一或者五分之一。
那種知行二十石的足輕,也就是徒士,俸祿到手十石,諸侯扣走三石。全家五六口人,一年到頭隻有六七石米。一日兩餐,吃飽都十分困難,遑論是幹點別的了。
這時候他們的大救星忠右衛門就出現啦!
來我們德川鐵道上麵工作,你們自己藩內的俸祿領著,我這鐵道上還有一份補貼給你。不僅如此,每年還發兩身製服,發兩雙鞋子,夏天發蚊帳,冬天發勞保手套。基本上你本人這張嘴,德川鐵道就全部管上了。
吃穿住什麽的,全都是德川鐵道包圓的。會社發的補貼則都可以拿回去補貼家用,甚至穿舊了穿破了的製服,拿回家改改,給孩子穿也是可以的嘛。
君不見這年頭,村裏跑著的孩子,十個有九個光著屁股。那個不光的,穿的也是破破爛爛。能有條褲衩子,那就是“體麵人”啦。
德川幕府自己的旗本八萬騎,也就是兩萬家旗本禦家人,在東海到鐵道幹線上就安置了一萬多,本身自己有官職的還有好幾千,最後剩下的一點人,都被扔去小學校裏麵擔任學校監督了。
忠右衛門奮鬥了十幾年,終於把旗本八萬騎全部安置完畢啦!
安置完了他們,接下來就是安置諸藩的武士。隻要天下六十萬武士都有一份能夠糊口的工作,讓家小吃飽穿暖,那麽隻會有極少數腦子有病的,或者天生腦後有反骨的,才會繼續起來幹幕府。
“由明石侯同爾等細說。”忠右衛門看下麵的諸侯,又要開始嗡嗡嗡了,便讓鬆平齊宣,和他們把這件事細細掰扯清楚。
你們放心好了,我德川幕府,絕對不是在挖你們的武士牆角。還是和以前一樣的普通出役,幕府會為出勞役的人,發點扶持米,防止他在外工作餓死罷了。
畢竟在座的諸位,應該都很清楚自己藩內那些下級武士的慘狀的。在自己藩內,總能尋摸到一口吃的,去了車站打工,一時不繼,就得餓肚子,我們給他扶持米,就是怕雇了這個站務員,結果他在站上餓死了,導致火車晚點。
隻不過就是需要把他們的名單,編列到德川鐵道的職員名單上麵,方便鐵道會社進行管理,也防止有人冒領補貼嘛。
哼哼……
就是上了德川家的名單之後,這心會不會還繼續向著自己藩國的諸侯,那可就不得而知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