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3章 35.教育禦令所必行
同德川家定介紹的二宮尊行越說越順暢,這都是他和他父親,以及一大幫同好,幾十年積累下來的成功經驗,幾乎銘刻進他的骨子裏,怎麽會說得不順暢呢。
而且理論與實踐相結合,地方上農村的實際情況,遇到的各種問題,二宮尊行都一一指出。甚至有的老百姓認為是地主養活了他們這些牛馬,抗議二宮尊德的農業改革試驗。二宮尊德則利用神明的指示,將農民感化,才得以進行下去。
每一樁每一件,都是寶貴無比的經驗。現在二宮尊德已經去世,幸好有二宮尊行繼承了他的衣缽。並且還有富田高慶整理他的經驗和措施,並編纂成冊,使得後人可以依據施行。
“爾父子奉公忠勤,餘心甚慰。”德川家定聽得很認真,對二宮父子也表示了讚賞。
“為上様分憂,不敢稱勞。”二宮尊行很激動。
那種自己一生的事業,得到了承認,而且是普遍的承認的那種喜悅,是無可比擬的。眼下隻需要德川家定點頭,天領內就可以完全推行他們父子的“報德仕法”,他父親希望實現天下大同的美好心願,有可能在他這一代達成。
“忠右衛門,你怎麽看?”德川家定轉向忠右衛門。
光聽二宮尊行說,那似乎確實是可以施行下去的。而忠右衛門就是極力支持推動變革的老中大臣,若是真的要在天領內推行,就必須要忠右衛門在中樞主持。二宮尊行等人,則在地方上麵具體實施。
“臣弟以為,此事宜早不宜遲。”忠右衛門趁著剛剛二宮尊行說話的時候,整理清了思路。
“帑金五十萬的話……”德川家定倒不是不舍得錢,他得另外委托一個可信的人,掌管這筆錢的出納收支。
錢可以花,但是這錢也不是大風刮來的,得花得明明白白的,德川家定心裏麵才能甘願啊。
“帑金先支十萬即可,以十萬金襄助助貸法。先在武州一州施行,若是武州大治,則於天領內推行。至於剩下四十萬……”忠右衛門起身,站到了一眾人的麵前。
“如何?”德川家定和一眾老中們紛紛望向忠右衛門。
“統括天領內寺子屋、學問所、私塾學院,建立三(屏蔽)級學校,命百姓家中六至十二歲之孩童,全然入學,施民以教化!”最近的一係列事情,都在指向建立近代教育體係。
本身江戶時代町人的識字率就非常的高,當然高也隻是高在假名上麵,說得更直白一點就是江戶城下的町人,大多認識拚音。也正是因為認識拚音,所以江戶的市民文化才能夠興盛發展,以至於出現各種各樣的藝術形式,爭奇鬥豔。
現在忠右衛門不僅僅是要在江戶城下推廣小學教育,還要在整個天領實施小學教育。不需要太長,眼下先在天領內實現四年義務小學教育。讓天領內的孩童,起碼做到識字算數,有最基礎的文化水平。
不僅僅是男童要入學,女童也要入學。男的將來不論是奉公任職,還是扛槍打仗,識字的就是比不識字的強。而女童入學,未來遍及日本的上萬家紡織和繅絲工廠,需要天量的紡織女工,識字的紡織女工,肯定也比不識字的強。
重點是在小學教育之後,培養選拔出足夠聰慧的孩童,進入三至五年的中學校。等中學畢業,這人就可以用了。
起碼比顢頇無能的幕府舊官僚好用!
學習成績好的,幕府可以資助他上學,免除所有的學費。而且官設小學校,還可以提供一頓午飯。用不著多好的,就學鍋島直正那邊的經驗就行了。
抹鹽飯團!
為了中午的兩個抹鹽飯團,全佐賀的子弟都跑來上學了,錢又花不掉幾個,還能讓所有的孩童都樂於在上學讀書,這很好。
說一千道一萬,幕府必須拉起一支有上進心,起碼比現在要強的基層管理隊伍,才能夠進行更大範圍,更大規模的改革。隊伍建設不加強,談什麽都是白瞎。
隻需要十年的時間,幕府就足以培養出幾千名新人,有這幾千名合格的中學生,天領內的改革就能夠正式的全麵展開。
過往的改革,失敗的原因,有很大一部分就是不得人。沒有一支足夠強大的隊伍,忠右衛門就不準備談什麽改革了。
或許有人要問了,你就算推行了教育,可是怎麽保證將來這些人為你所用呢?咱們也不需要所有人都能為我所用,有一大半能用就行。
曆史上的新政府,幹這玩意兒,不照樣也幹出成果來了。
“臣弟以為,新設小學校之後,當頒布《教育禦令》!”
這天下的小學校,都是由永遠偉大,永遠光明,永遠正確的將軍様設立的,是他用自己的錢,來為天下的臣民百姓施教。臣民百姓應當感念德川將軍永生永世的恩德,在接受教育之後,以拳拳報答幕府之心,為德川將軍奉獻犧牲。
每一個學生,都要做扶翼將軍的忠勇臣民,為了幕府的發展和延續,貢獻出自己的一切心力。使得將軍的治世,能夠萬世萬年,永存不朽。
不用說,當忠右衛門把《教育禦令》的中心思想給說出來之後,在座的老中們都意識到了這其中所蘊含的東西。
德川家定當然是希望全天下的臣民百姓永遠都恭從幕府的,可是事實證明,這天底下的反賊太多了,殺了這麽多年,幾任老中接二連三的殺,還是殺不完。
隱藏和潛伏在隱影下的反賊,車載鬥量,無法計數。既然我殺不盡反賊,那我就讓我的臣民變多。此消彼長,支持幕府的人變多了,反對幕府的力量就減小了。
若是能夠讓天下的臣民百姓都明白將軍様那無私的愛民之心,令他們感念將軍的統治,則幕府的天下,不安自安,不平自平,不和自和。
“好,極好!”原本還隻是躺坐的德川家定,罕見的站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