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8章:還是忍不住來看他
很好,白和炎都沒有反駁,水兒繼續說:“我想,秋秋她寧可挺起腰杆接受七少生病的事實,也不願意七少用傷害自己傷害她,美其名曰“為她好”的方式推開她吧。因為七少深愛她的同時,她也深愛著七少啊,七少不想讓她承擔一切痛苦,可她因為這份深愛,覺得承擔這一切,反而比被自己深愛的人推開更好。”
她說得在理,炎還是替七少狡辯道:“七少這麽做,是出於長痛不如短痛。”
“被深愛的人傷害了,就是永遠的痛,根本沒有短痛之說!”水兒撇撇嘴:“更有可能,她因為這一次的傷害,永遠也不會再愛上一個人,永遠活在被傷害的痛苦之中!”
走廊裏靜默下來,還不到三秒,病房門口忽然傳來七少悲傷的聲音:“是因為這樣嗎……她被我傷到,所以不來看我?”
眾人聞聲驚詫的回頭:“七少!”
病重的七少渾身無力,唯有扶著門框才能勉強站著。他眼裏一片迷茫,顯然還未從昏迷中徹底清醒過來。
“她不想來看我,是不是?!”七少低吼著又問。他的目的終於達到了,以傷害她的方式保護她,可為何一聽說她明明知道他病了卻不想來看他,心裏會有這麽多痛苦和悔恨。
“七少……”白立即上前扶住癱軟的身體,矢口否認道:“沒有,她沒有不想來。”
“她知道我病了對不對?”不等白回答,七少似自言自語的又說:“那她為何不來看我?”
現在的他,所作所為,完全是出於本能,清醒時的複雜心思,早就被內心最深的渴望給衝走。
他想她,即使白天見過她,他現在還是想她,想再見見她,抱抱她,親親她。
白天那種也許再也看不到她的念頭,讓他恐懼極了。從未畏懼過死亡,卻畏懼死亡後,再也看不到她。
“你們去幫我把她找來!”七少聲音沙啞的命令。
其實,剛才白和炎一走進他的病房,他就從昏迷中醒了過來。
眼見著三個人鬼鬼祟祟的離開了房間,他潛意識裏害怕他們又想打繁繁的主意,雖然病重,還是一把拔掉身上的點滴管,撐起酸痛無力的身子,光著腳丫下了床,無聲的走到門後,將他們所說的每一句話都聽進了耳朵裏,聽進了心裏。
難道他真的錯了嗎?他的方法不對嗎?他隻想保護她啊!
愛是相互信任,是相互承擔,這個他曾經對她說過的話,他沒有忘。隻是事到臨頭,他又不自覺的選擇了自以為最好的方式對待她。
結果就是,她被他傷得太深,所以明知他病重,也不肯來看他一眼了。
也許,她一輩子都會恨著他怨著他吧。
七少恨不得打自己一巴掌,都怪他之前把事情想得太簡單。他總以為,如果她和女兒安全了,他就可以安心治病,二三年內好了,就去找她。
可這二三年的變數太大了,也許這二三年內,她因為恨他不再愛他,然後就嫁給了別人。
這是他萬萬不允許的,因為他的女人,除了他之外,誰也不可以動。
又或許,二三年內,她對他的愛漸漸冷卻,再相見的時候,好不容易才愛上他的她,對他隻剩下對陌生人的態度。
這個,也是他絕對不想看到的。
有太多的可能性,不敢再往下想……
他覺得自己為了自尊,為了自以為是,徹底傷害了她。
“秋秋……”還在病重中的七少一想到這些,心火頓旺,整個人又開始暈眩起來。
另三個人立即把暈倒的他抬回病房,隻聽他一聲聲喊著秋秋秋秋,一遍遍說著原諒我原諒我。
剛剛退去一點的熱燒,現在又燃了起來,而且比之前燒的更厲害了。
他們心焦的趕緊喊來醫生過來做檢查。
醫生仔細檢查了一番,眉頭不由的擰成一團,病人的病情又惡化了,若到了天亮還不退燒,也許就該通知麒麟社準備後事了。
可這番話,他可不敢說出口,因為還沒活夠。就算要通知麒麟社七少病危,也該由霍頌之來通知。
“七少怎麽樣?”白見他又給七少掛上一個退燒點滴瓶,忍不住擔心的問道。
“還是先以退燒為主。”醫生表麵故作輕鬆,心底卻緊張死了的說:“一會兒霍醫生吃飯回來,我會讓他再來看看。畢竟他對七少的情況最了解。”
等他走了之後,望著病床上喃喃喊著秋秋的七少,炎再次提議:“我們還是再去找她一下吧。”
七少的癡情,七少的悔恨,這三個人看在眼裏,心也跟著一陣陣的疼。
“好的。這一次我跟你們一起去。”水兒垂下頭,掩飾著眼底對七少複雜的感情。
三個人走出病房,還未下樓,就見一個熟悉的人影出現在樓梯口。
秋秋氣喘籲籲的問:“七少……他在哪?”
剛剛還垂頭喪氣的三個人頓時一喜,炎上前拉住她就往七少的病房跑去,一邊跑一邊感激的道:“謝謝你,謝謝你來了。”
“你沒必要謝我。”秋秋反而覺得自己該謝謝他們,謝謝他們對七少那麽好。
之前,她已經下定決心不來看七少,可後來回到房間,怎麽也坐不住,掙紮來掙紮去,最後,她猛地抓起櫃子上的車鑰匙就奔出了出去。
之前下了那麽大的決心所做的決定,最終還是敵不過浮現在她腦海裏,七少三年前病重的模樣。
明明在心底一遍遍的告訴自己七少不會有事,可她還是控製不住自己。
門一被推開,身上插著點滴和儀器導管的七少頓時映入眼簾。
她愣在門口半天,而後抬起沉重的雙腿,一步步的走到他床前,心疼的凝望著昏迷的他。
他燒得好厲害,駿臉燒的火紅火紅的,有那麽一刹那,她甚至覺得自己看到了一團火。
“七少,我來了。”秋秋凝望身上插滿導管的他,眼前不禁變得一片朦朧,雖然早有心理準備,可看到他病重的躺在這裏,她還是控製不住心痛的感覺。
即使心痛欲裂,她還是沒有哭,因為她現在必須堅強。
她也不會哭,因為她相信七少會好起來。
雖然他看不到,但她還是衝他露出一抹溫柔卻悲傷的笑容:“七少,我知道,你一個人孤零零的躺在病床上,一定很寂寞,所以我會一直在這裏陪著你,直到你張開眼睛為止,哪怕你醒來又會對我冷臉,對我發脾氣,我也不會走。”
她在床前的椅子上坐下,溫柔的握住他沒有知覺的手掌,放在自己的頰畔摩挲:“因為你對我冷臉對我發脾氣,至少證明你還有力氣,有精神。我知道,你不喜歡我看到你孱弱的躺在病床上的模樣。可你知道不知道,我也一點都不喜歡看到你這個樣子。我的七少是世界上最強大的,能戰勝一切的男人。這一次,你也一樣能戰勝病魔和死亡,對不對?”
聯想起以前的種種,秋秋語氣柔和的又道:“你知道嗎?以前我真的很恨很恨你,恨你霸道,恨你的無情,恨你手段殘忍。可我現在,真的好愛好愛你,愛你的霸道,愛你的深情,愛你不折手段也要得到我的決心。這樣的你,讓我覺得自己在這個世界上是獨一無二的。同樣的,你對我而言,也是獨一無二的。”
他的手好燙,臉也好燙。她多希望,現在躺在病床上的人是她。她寧可代替他生病,也不願意他承受這麽多痛苦。
七少承受的已經太多了。
以前她總覺得自己是這個世界上最可憐的人,從小生長在孤兒院,後來又不得不委身於他,失去母親,又差點失去女兒。
現在想想,七少又比她好多少呢,從小生長在人吃人的黑社會裏,十歲就被親生母親逼迫,又愛上她這個不肯給他愛的女人……
他是吃了多少苦,舍棄了多少情,才變得如今這麽強大的呢?現在還要承受這般重痛的折磨。
秋秋低頭吻了吻七少燒幹裂的薄唇,心疼他所遭遇的一切。
喃喃的繼續對他低訴:“我以前很任性,總把你的好踩在腳底。但後來我在書上看到一句話說,人們大多數隻對有安全度的人發脾氣,因為在那個安全度之內,潛意識知道對方不會離開,胡鬧有時候是一種依賴。”
她頓了頓,酸楚的笑:“原來,我那麽早就開始依賴你。我也準備以後一輩子都依賴你。所以你快醒來,要讓我依賴,讓我任性,好不好?”
病床上的人依然毫無所動,隻是眉頭越皺越緊,好像承受著莫大的痛苦。
他這樣子看得她好心疼:“七少你是個傻瓜,笨蛋!居然以為隻要把我趕走,就完全沒事了。難道你不知道,你這麽做,隻會讓我更傷心,更難過。你為什麽非要自作主張的把我推開,讓我們兩個都這麽痛苦呢?你根本不知道你這樣做,會讓我有多恨你有多怨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