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偷跑回來

  門外的人討論著怎麽殺人,門內床上的人已經醒了,靜靜的聆聽著他們的對話。


  空洞的眼神望著頭上潔白的天花板,這就是黑道,殘酷恐怖,永遠和血腥掛鉤的黑道。


  淚水順著眼角輕輕滑落,若自己死在車禍裏,該有多好,就不用醒來還要聽他們講怎麽殺人。


  雖然他是為了救她才殺的人,可是,她根本不希望發生這種事,更沒有想過,某一天會有人因為她而死。


  他讓她的雙手,和他的雙手一樣染上獻血,變得一樣的肮髒。


  他把她變成了十足十的妓女後,又把她變成了雙手染上同類獻血的凶手。


  最可恨的是,為何被綁架的時候,她會希翼他來救!自己的內心竟然呼喚他,而且隻呼喚他。


  真的很可恨,她恨死自己渴求過他。


  為什麽沒有想起陸鋒呢?


  也許是怕陸鋒來了會遇到危險吧。


  對,一定是這樣。自己的潛意識裏,想活下去,卻又不希望陸鋒出現在這種危險的地方,所以才隻呼喚七少。


  像七少這種殺人不眨眼的男人,遇到危險又如何,死不足惜,反正他本來就作惡多端。


  她絕對不會喜歡這種人!絕對!


  “哪裏痛嗎?”


  景嵐秋正愣怔中,耳邊突然響起的冰冷聲音,讓她忍不住的打了個冷顫。


  僵硬的轉過頭,卻見七少的大掌伸了過來,好像要抹去她眼角的淚水。


  她猛然坐起身,拚命往後躲去,“不要碰我!”


  那雙表麵上看起來很好看的大手,其實早就被汙穢不堪的鮮血給沁透了。


  她渾身散發出的冷漠和抵觸,猶如那夜,甚至比那夜更重。七少無法忍受這樣的她,非要靠近。


  背後是冰冷的牆壁,她躲得無處可躲,身體蜷縮成一個小球,可憐的窩在角落裏顫抖。


  “不要碰我,不要碰我……”她喃喃的一遍遍念叨,原本晶瑩的大眼裏,充滿了警備和恨意。


  “該死的女人!”七少一膝跪在大床上,一把拉過她,她劇烈的掙紮,手腳並用的打他,“不要碰我!不要拿你的髒手碰我!”


  他三兩下收住她胡亂揮舞的胳膊,圈在自己的鐵臂之間,不許她再亂動一下。


  怒氣染紅的血眸狠狠的盯著她蒼白如紙的小臉:“我一次次的救你,你卻連一個感謝都沒有嗎?”


  “我不用你救,用不著!”她衝他大聲嘶吼,寧可自己從未被他救過。


  “從來沒有一個女人,像你這樣不知好歹!”七少被她氣得咬牙切齒,她寧可死也不想留在他身邊嗎?那他非要留下她折磨她。


  景嵐秋冷哼,“那你可以殺了我,眼不見為靜。”


  “不要隨便把死掛在嘴邊,你不知道死亡的真正恐怖!”


  理智早就被他磨光,她好像非要惹怒他,聲聲叫著:“我就是要死,就是要死,我去死給你看……我……”


  他冷笑一聲,打斷她的話:“別忘記了,你是替你男朋友還債的,你若死了,我就讓那個人變成人棍,永生痛苦的躺在床上,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殘酷無情的警告好像起了作用,懷裏不斷掙紮的嬌軀瞬間僵住,她的小臉也越發的慘白。


  無力反抗的景嵐秋,緊繃的身體最終癱軟在他懷裏。


  “這才乖!”他輕輕的拍了拍她的臉,大掌順著精致小巧的下巴來到她的脖頸處緩慢的撫摸。


  雪白頸項上,那道淺淺的傷痕不仔細看是看不出來的,可他偏偏仔細看了,怒火在心底燃燒的劈裏啪啦作響。


  瘋婆子就那樣死掉,真是太便宜她了。


  她一動也不動的望著窗外,任憑他火熱的大掌穿過衣領,來到她的飽滿上揉捏玩弄。


  她是他花高價買來的玩具,本來就沒有反抗的權利,為何還傻傻的一次次反抗他呢。


  全當心死了,身體是他的就好了。這不正是她最初的想法嗎!為何這麽沒記性,一次次的給忘掉,還以為身心都是自己的。


  脖子上忽然傳來一片濕意,他輕一下淺一下的啄吻著她白皙皮膚上的刀痕。


  “秋秋,乖乖的呆在我身邊,我會給你從來沒有過的夢幻生活。”他低沉醇厚的聲音充滿誘惑力,“直到我不再對你感興趣那一天。”


  她無聲的落著淚,秋秋這個名字,陸鋒叫著,她覺得甜蜜,他叫著,她隻覺得反胃。


  卻依然不能反抗。


  “我答應你,到了那一天,我會放你自由。”他的輕吻來到她香糯的唇瓣上,突然之間變得激烈起來。


  ……


  在醫院休息了幾天,景嵐秋又被關回了籠子。


  其實,她根本沒什麽大礙,甚至連腦震蕩也沒有,還早就厭惡了醫院的消毒水味,可七少非要她多住幾日,好好修養,並且派了很多人守在空蕩蕩的走廊裏。


  他一包就包下了整層病房,沒有他的允許,閑雜人等一律不許接近。一想到因為自己的關係,害得很多病人沒地方住,她就更內疚了。


  雖然麻雀籠子不好,至少比醫院強。


  七少正叮囑她到了幾點該吃什麽藥,這時,他的手機響了,是一個很特別的鈴聲。他看了一下屏幕上的號碼,起身走到陽台上,光好落地窗戶才按下接聽鍵。


  景嵐秋疑惑的瞥了他的背影一眼,順便扔下那一堆藥,他當她跟他們有錢人一樣嬌氣啊,受了點小傷就要吃一大堆藥。


  百無聊賴,順手拿過一旁的日曆隨便瞟了一眼,心裏卻是猛然一驚。


  今天竟然是陸鋒的生日!


  在醫院裏除了吃就是睡,要不就是發呆,過得沒日沒夜的,沒想到一下就到了陸鋒的生日。


  往年他的生日,她都會放下手頭的事,然後在家裏忙乎一天,做一大桌豐盛的晚餐。因為買不起昂貴的蛋糕,她就用電飯煲做個菠蘿蛋糕,卻也十分可口。


  她想見到他,立即。可是,要怎麽跟七少開口,說自己想出去一下呢?


  正在她絞盡腦汁想借口的時候,七少先走了過來。


  “秋秋,有點急事我要去處理一下,你一個人在家沒事吧?”剛出院,他還是有點擔心她,本來事先說好要陪她一整天的,雖然當時她一聽到他說要陪她,一臉的不高興。


  秋秋這個名字,自從那日他在醫院裏第一次叫過之後,他就整天掛在嘴邊,叫的那麽順口那麽自然,好像兩人有多熟稔似的。


  還有,“家”?這是個什麽字?他當這裏是他的家呢,還是當成她的家啊!


  心裏有諸多不滿,但她這幾日早就學會了怎麽低眉順眼。


  淡淡的回應:“沒事。”


  七少轉身走了二步,最後又回過頭來,看著她:“你最近很聽話。”


  他激烈的吻她,她不掙紮,他粗魯的撫弄她,她也不喊疼,他狂野的要她,她也不拒絕。


  隻是,她的眼裏卻從來沒有他,就像此刻,她的眼睛明明是對著他的,但飄飄忽忽的眼神卻好像透過他看向不知名的遠方。


  她反問,聲音很輕:“不好嗎?”


  “很好!”他有點咬牙切齒的扔下這二個字,摔門離開。


  她真的弄不懂他,反抗他,他不高興,順著他,他又莫名的發火。她到底要怎麽做,才能讓他徹底的厭倦了她,放過她。


  來到一旁的更衣室,找了半天,隻有自己原來那套衣服最普通,卻不敢穿在身上。


  畢竟自己現在是住在以奢華著稱的夜都,若穿這套地攤貨出去,絕對會成為眾人的焦點,那她還怎麽逃出去。


  挑來選去,最後選了一件白色的洋裝,不暴漏,穿上了也不咋眼。


  因為這個房間外麵的人進不來,七少又認定她不敢走出房間半步,所以,門外根本沒有派守衛。


  很快的,她就逃出了那個人人向往的銷金窟。


  外麵陽光燦爛,到處都是自由的味道,她大口大口的呼吸,還不知道饜足。


  明知道回去後,等待自個的懲罰會有多可怕,可這一刻,她根本不想想那麽多。她隻想見到陸鋒,偷偷的,哪怕隻見到他一眼也好。


  他現在會在哪裏呢?工地上,還是在家裏?


  不知道他的工地在哪,最後她還是跑回了家。


  推開門,望著一片狼藉的客廳,淚水洶湧的流出眼窩。


  這個笨蛋,沒有了她,就不會好好生活嗎?

  酒瓶、方便麵袋子扔滿地,煮過方便麵的鍋子洗都沒洗,上麵一堆蒼蠅在飛。除了角落裏淩亂的單人床之外,座椅板凳上到處是灰塵。


  她一邊哭,一邊去衛生間找來掃帚和抹布做衛生。兩人一起生活的二年之間,家裏的衛生都是她做的。


  很快的,客廳變得一塵不染,她隻是習慣性的走向自己的房間,卻在打開門之後,剛剛止住的淚水又流了下來。


  她的房間,整整齊齊,幹幹淨淨,室內的擺設還和以前一模一樣。


  這個笨蛋,有空不去管自己的房間,幹嘛要把她的房間收拾的這麽幹淨啊?她明明回不來了……


  難道……


  他還等著她回來?心存希望的以為她會回來。


  思及此,悲傷的心情再也止不住,她一頭撲到自己的床上,嚎啕大哭起來。她的不甘,她的委屈,在這一刻都消失得無影無蹤。


  “陸鋒……陸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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