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4章 選擇後主
既然是皇帝親自問起，柯築韻也不得不去，女孩心中止不住再一次感歎這柯勤的勢利，心中對於他的厭惡也更加了三分。
“我知道了，我會和父親一起去宮裏見皇上的。”柯築韻淡淡道，順便遣散了柯勤派來的小丫鬟。
忘情和映月服侍柯築韻睡下，吹滅燭燈。
黑暗中，忘情忍不住問了一句，“小姐，翠竹閣那邊的事情，相爺沒有提起······我們要不要。”
今天多虧了柯築韻提前派雪雁過來通風報信，整個翠竹閣的人才有時間提前進行了準備。鄧毅派過來的幾個粗壯的漢子幫著忙把柯築韻所有的私人物品和財產都裝進箱子裏提前運了出去。孫鏊到達翠竹閣時候，下人們才能夠不慌不忙，既不惱怒也不反抗的齊齊立在院子中央。
說白了，孫鏊這次搜府，柯築韻是沒有什麽損失的。
隻是忘情心裏不甘心。
自家姑娘好不容易有了一個自己的那麽漂亮的院子，居然就這樣沒了。
柯築韻整個人貼在柔軟的絲質大床上，閉上了眼睛，淡淡道：“父親如此英明，不可能忘記了這件事。他既然不說，就是說明他不想說了。何況是我在外麵犯了錯在先，他既然給了我台階下，我們又何苦非要到他麵前去提，反而增加他的煩惱。”
映月悄悄扯了扯忘情的袖子，兩個人一起退了出去。
一夜無話。
汪晗果然沒有善罷甘休，知曉了長寧伯對自己的寵愛的他，第二天便開始猖狂的在大街上橫行霸道起來，逢人便說李氏是如何如何惡毒，甚至把一年前到現在他和李氏之間發生的種種也給說了出來，再加上有身上的傷口佐證，旁人也就完全相信了。
隨後，也不隻是何人刻意傳播，相國柯勤娶了個毒婦的說法便傳遍了京城。
柯勤怒氣衝衝的回到相國府，和李氏大吵了一架。
第三天，長寧伯杵著拐杖顫顫巍巍的進了宮，在皇帝麵前痛訴柯勤夫人的罪行。
壞事一件接著一件，幾天後，連續好幾個禦史上奏，彈劾柯勤治家不嚴。
皇帝上了年紀，心中的正義感愈發的強烈，雖然柯勤位高權重不好真的彈劾，但是聽完之後皇帝還是把柯勤召入宮中，便狠狠罵了他一頓。
那關於李氏的種種謠言越傳越遠，越傳越誇張。
到後來，幾乎成了整個京城的人們午飯過後的笑談。
當柯勤把一紙休書扔到李氏麵前的時候，李氏登時傻了眼。
“老爺，我們夫妻一場，難道你真的要因為外人的閑言碎語棄我於不顧麽？”女人的聲音有些顫抖，那雙曾經傲然飛揚的鳳眼早已經蓄滿了淚花。
柯勤心意已決，冷冷說道：“這也是你自己做出來的事！”說罷，便拂袖而去。
李氏看著柯勤的背影，慘然一笑。
是的，她和這個男人共事二十年，自然知道他有多狠心。
對他來說，名譽比夫妻情分更重要。
過了一日，李氏便收拾好東西回了家。
臨別時，李潭清站在門口送她。
其實柯築美，柯築欣和柯築黎本來也想來的，但是她們自從知道了李氏被父親休了之後就一直大哭大鬧，柯勤害怕她們來送李氏會鬧出其它的什麽幺蛾子來，於是老早的派人把她們關了起來。李潭清主動請纓，出來送李氏回家。
李氏神情憔悴，一夜之間，女人好像老了十歲似的。
她將手中的包裹遞給侍衛，怏怏的對李潭清說道：“姑母現在回去了，潭清在這裏，不要忘記給姑母報仇。”
不用名言，兩個人的腦海裏想到的，都是那張高傲妖豔的臉，那雙清冷又深不可測的雙眸。
李氏雖然被休了回去，但因為李家和相國府昔日還有交情，柯勤如今權傾朝野，李家也不願意因為這件事和他撕破臉皮，柯勤也不願意放棄李家這個炙手可熱的肥肉，所以依舊留李潭清在相國府小住，以此顯示自己的仁慈。
先是休掉李氏，讓整個京城的人看到自己和這毒婦不共戴天，以顯示正直。
然後留下前妻的侄女好好招待，是想落實一個念及舊情的美名。
沒人注意到，李潭清的雙眸中閃過一絲諷刺，隻見她微微一曲膝，“潭清和姑母道歉。”
李氏看著李潭清溫柔乖巧的小臉，心裏不由得心酸起來，“為什麽？”
“我答應過姑母，會幫姑母收拾柯築韻，卻因為謹小慎微所以遲遲沒有下手，以至於對方先出手一步，讓姑母淪落到這種下場。姑母放心，這個仇，侄女一定會報的。”
李氏含淚點頭，上了馬車。
夕陽下，婦人的背影有些佝僂，有些沒落。
那是被愛情傷透了心的婦人。
她一輩子苦心算計，垂垂老矣，卻依舊無人憐愛。
諷刺的是，心愛之人甚至踹了她一腳。
李潭清站在台階上，晚風吹起女孩淡紫色的裙擺，顯露出女孩裏麵，若隱若現的曼妙的身姿。十七歲的少女，正是模樣最為姣好的年齡，李氏臉上不可遮擋的老年斑，愈發襯托的少女皮膚白皙如玉。李潭清低著頭，額前幾縷碎發遮擋住了那漆黑的眼眸，以至於裏麵的神情都不太看得清楚了。
夕陽下，李潭清微微眯著眼睛。
她靜靜地注視著馬車遠去的方向，心裏默默思考著一個問題。
她以後也會變成這樣麽。
······
李氏走了之後，柯勤就在為正室的事情發愁了。
他已經年過半百，行房事都有些吃力了，實在是無心再納妻室。
不如就這樣讓正妻之位一直空著，也好落實一個不近美色，剛直不阿的好名聲。
但是，後宅不可一日無主。
總該選出一個人來管理後宅呀。
柯勤在書房裏思索了半日，覺得非常棘手。
李氏走之後，這宅裏便隻剩下兩個姨娘。
一個是柯築韻的生母胡姨娘，另一個是小女兒柯築水的生母趙姨娘。
倫理說，胡姨娘溫柔賢惠，趙姨娘行事果斷，兩個人都挺有能力的。
但問題是，李氏平日裏把管理大宅的權利抓的很嚴，以至於這剩下的兩個姨娘絲毫沒有半點管理後宅的經驗，柯勤想從這兩個人裏麵隨意選一個出來，又擔心不能夠勝任。
他反複思考許久，便叫了柯築韻來。
也不是他完全信任柯築韻的判斷力啦。隻是因為李氏一走，築美和築辛的表現很令人失望，兩個女兒每天見了他就一副哭哭啼啼的模樣，吵得他心煩。自己的大兒子柯築平雖然明白事理，卻是個堂堂男兒，外男不問內事，柯勤不想把自己前途無限風光的兒子拖下水。柯築水年齡太小，也不可靠。
剩下的好像隻有這個新寵女兒了。
柯築韻進入書房之後，便衝著柯勤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禮。
她眉眼低垂，一副乖巧恭順的模樣讓柯勤很是欣慰。
見到柯勤，柯築韻倒也不扭捏，一雙漆黑的眸子大方的盯著父親，直直說道：“不知道父親讓築韻來是想幹什麽？”
柯勤尷尬的咳了一聲，直接進入了正題，“韻兒以為，後宅的事情該由誰來打理？為父知道這挺難選擇的，畢竟這後宅······隻剩下兩位姨娘，我覺得她們兩個都沒有處理後宅之事的經驗，所以很是猶豫，韻兒認為她們二人之間可有善任之人？還是說為父應該另外給你們選一個母親呢？”他一麵說著，一麵眯著眼睛仔細打量著女孩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