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章 夜談
看著李練達遞上來的銀子，柯築韻有些為難。
鄧毅也還罷了，李練達是外人，哪有讓人平白無故給自己做事的。
想到這裏，女孩把錢又退了回去，“李大人還是拿著錢吧，若是不拿，隻怕女子心有不安。更何況上一次調查紅糖渣我也拜托過你，可是什麽酬勞都沒給呢······”
李練達看著柯築韻真誠的雙眼，心中不禁微微一動，轉眼看了看鄧毅。
鄧毅淡淡的道：“也罷，你收下吧。”
“這錢是終身雇傭費，以後姑娘若還有事幫忙，不必再給錢了。”
鄧毅雖然麵無表情，但出來的話卻讓柯築韻覺得心裏暖暖的。
“多謝。但是該拿出來的我還是會拿。”
鄧毅淡淡的瞟了柯築韻一眼，輕輕一吐，“你都捉襟見肘了，還拿什麽拿。”
柯築韻微微一愣，忍不住扯了扯嘴角。
“若是該拿的錢，就算是捉襟見肘，去偷去搶，我也一定會拿給你！”語氣像是在賭氣，又似乎真的不想和鄧毅有任何瓜葛。
鄧毅忍不住微微皺眉，多看了女孩幾眼。他不知道，為什麽柯築韻會那麽像宋瑛。似乎恍然間與她拌嘴時，又回到了那些年，和宋瑛個人騎一匹馬，漫步走在草原上。
孩童的嬉笑怒罵，早就成為了過眼雲煙。
想到這裏，他的耳根子又微微泛紅了。
抬頭若有所思地看了李練達一眼，“練達，忘了告訴你一件事。”
“什麽？”李練達見鄧毅的神秘，以為這事女孩子聽不得，便貼心的把耳朵湊了過來。
鄧毅將嘴湊到李練達的耳邊，輕聲道：“屋裏的粥······煮糊了。”
李練達猛地一愣，驚得從原地跳了起來。空氣中，似乎真的彌漫著一股淡淡的焦糊味。“你剛才幹嘛不告訴我！”罷，男孩便飛也似地跑到屋裏去了。
那本來就鬆鬆垮垮係在腳上的靴子也跑掉了一隻。
柯築韻忍不住“撲哧”一聲笑了出來，懶懶的靠上了背後的扶手，
“李練達雖然貧嘴，卻是難得的耿直之人。鄧大人何苦逗他。”
鄧毅聽聞冷哼道：“他哪裏是耿直，分明就是喜歡你，才如茨。”
柯築韻忍不住翻了個大大的白眼，剛想反駁，隻見鄧毅忽然抬起一隻手放到她麵前。
柯築韻心裏驚訝，低頭看去，隻見鄧毅那纏著手背的白紗布滲出了絲絲血跡，在燈光的照耀下有些可怖。看來今柯築欣似乎不是單純的用指甲去抓的鄧毅，而是在指甲上套了什麽鋒利的東西。
鄧毅忽然倒吸一口冷氣，道：
“好痛······從剛才開始這傷口就有些燙，現在感覺······越發的跟火燎似的。”
柯築韻愣了愣，“莫不是發炎了？讓李練達給你看看······”
鄧毅皺眉，“方才給我看的就是他，在手上塗了厚厚的一大層藥，痛死了，不想給他看了。”
“晚上我視線不好，姑娘能否幫我看看傷口到底怎麽了，我回去也好再請個大夫來看看。”鄧毅的臉已經開始微微泛起了紅，他深深的盯著柯築韻，甚至不敢眨眼睛。
柯築韻微微一愣，看著鄧毅身在麵前的修長的手指，心裏不禁猛地一跳。
這個人在幹什麽？
這個人在幹什麽？
她現在的身份可是即將出嫁的相國府姐啊！
“鄧大人，男女授受不親，這還是你跟我的。”柯築韻嘲諷道。
鄧毅眨了眨眼睛，忽然做可憐狀，“看在我今日下午幫你的份上，幫我看看。”他忽然想起了什麽，衝柯築韻得意的眨眨眼，“今下午我幫你，還沒跟你收保護費呢，讓我想想······今下午我冒著生命危險幫你救出那隻鷯哥，得多少錢？至少十兩銀子。”
“十兩銀子”如同炸雷一般炸響在女孩耳中，柯築韻瞬間就屈服了。自己現在可真是捉襟見肘，銀子得省著留著以後關鍵的時候用，這本不該花錢的事，哪用得著。
這樣想著，柯築韻還是麵無表情地幫鄧毅解開了那鬆鬆纏繞的紗布。
本以為接下來映入眼簾的會是幾條猙獰的血杠，柯築韻已經做好了萬全的準備，動作十分輕柔。白紗布揭了下來，居然是一隻完好無損的手！
柯築韻一愣，佯怒道：“你根本就不痛，是在騙我！”
鄧毅嘴角微微勾了起來，手驟然一翻。“娘子，這是送你的。”
鄧毅的手背上，一朵雪白色的梔子花靜靜的躺著，被白色的紗布保存完好，柯築韻嗅覺靈敏，似乎還能感覺的空氣中彌漫的一股淡淡的梔子花香，伴隨著男人手心裏的汗味。
柯築韻將身子隱藏在黑暗中，鄧毅看不清女孩的表情，但卻瞧見了那黑暗中如同星辰般忽閃的雙眸。
他一定是瘋了。
手心裏不知何時已經全部是汗，但是手背上卻停留著女孩手指讓人舒適的冰涼，那柔軟的觸感似乎還停留在身上，久久揮之不去。
今夜，不忍洗手。
······
三之後，柯築水幾年來第一次拜訪淺雲居。
中規中矩的女孩先去正房給胡姨娘見了禮，便來到廂房找柯築韻了。
柯築韻正懶懶的窩在榻上看書，便看到黃如同旋風般衝了進來，“姑娘，有人來了，是秋實齋的柯築水姐來找你。”
柯築韻微微頷首，順手從腰間的荷包裏取出一顆羊肉球扔給狗子。
經過柯築韻這幾的“魔鬼式”訓練，黃已經把整個相國府的重要人物差不多都記牢了。它知道了原來“那個惡毒的女人”是李氏，那些“好看的姐姐”各有各的像花兒一樣的名字。黃在相國府流浪了許久，早就把相國府的地形熟記於心，精細到有那一條地道，那一條捷徑都清清楚楚。柯築韻抽空帶著黃在相國府裏轉了一大圈，轉的自己頭昏眼花，才跟著黃一起，把每一條街道，每一個路口都標記了編號，記在一張紙上。
黃十分聰明，很快就把它和柯築韻一起標記的編號爛熟於心。這幾日下來，柯築韻也在淺雲居中忙著背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