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當鋪裏的偶遇
那深棕色的木頭盒子，典雅樸素，上麵雕刻著新穎清麗的花紋，是那麽的熟悉，那麽的紮眼。是他在集市上逛了許久，才選出來的忽悠那位四姐的物件。
放在櫃台的最上麵。
一絲驚訝從鄧毅的眼底閃過，隨後恢複了平靜。
他麵無表情地走到櫃台前，伸手拿下了那個盒子。
眉頭緊皺，低頭將蓋子揭了開來。
整整齊齊七瓶胭脂，五顏六色，除了其中兩瓶被用了一點之外，其它均完好無損。
當鋪老板看著鄧毅陰晴不定的俊俏臉龐，背後不禁冒起了冷汗。
這胭脂原是他想偷偷拿回去給女兒的，才放在這櫃台的最上麵。
如今這······主子該不會也中意於這胭脂把？
隻見鄧毅微微皺眉，抬頭問道：“怎麽前日沒有見到這胭脂？是誰拿過來的？”
老板沒辦法，隻有陪笑道：“回鄧大饒話，這胭脂是今日一位公子拿過來的。”
這老板原姓張，叫張瑞，是鄧毅的手下當中最得力的管事之一。
鄧毅將鋪子交給張瑞是很放心的，平日裏出來來看看收入情況，其他的一律全不過問。按道理張瑞回答完這一句話之後，鄧毅就不會過問了。
誰知道今日少年偏偏抬頭，不依不饒道：
“哦？那位公子長什麽樣子？以前來過麽？”
張瑞微微一愣，道：
“估計是第一次去青樓體驗的富家公子，以前倒是沒有見過。長得水靈，像個女娃似的。”
一絲陰鷙在鄧毅眼中閃過，他的臉色愈發的陰沉不定起來，默默的將手裏的胭脂放進袖子中，也不管張瑞可憐兮兮的眼神，抬頭淡淡道：
“嗯，我知道了。
這七內收入如何？”
張瑞心裏惦記著那瓶胭脂，叫苦不迭，奈何這位主子可是絕對的權威，再加上自己又有些做賊心虛，臉上笑道：
“回鄧大饒話，這七來的收入都在這裏了。大多是貼身的玉佩，折扇。我們把這些東西拿到奇貨店去買啊，必然能穩賺一筆的。”
關於商業上的事，張瑞有著絕對的頭腦，鄧毅也懶得過問。
淡淡的點點頭，突然，隻聽身後一個熟悉的聲音響起。
“老板，我想問問······”
心中一切的懷疑都在一刹那間解開了。
鄧毅猛地轉過身去，冷不丁一下子對上少年那清澈如水的雙眸。
麵容俊俏，龐秀奪人，唇紅齒白。
是熟悉的漆黑眼眸，是那顧盼神飛驕傲的桃花眼，沉靜如水，又深不可測。
不是那相國府四姐又是誰？
這裏柯築韻冷不防和鄧毅打了個照麵，心下本來就驚訝萬分。
隻見男孩的臉陰晴不定，麵露凶光，止不住的發毛起來。
三個彈指間狠狠的壓製住自己想要轉身離開的衝動。
鄧毅怎麽會在當鋪裏？
為何用這種眼神看著自己？
自己何曾的罪過這家夥了？
但那陰鬱的眼神隻持續了一盞茶的時間，隻見那鄧毅又恢複了平日裏那一副淡然的神情，淡淡的看一眼柯築韻，隨後便懶懶的靠回了牆上。
柯築韻微微一愣。
錯覺？
是了，她······和鄧毅隻有幾麵之緣，現在她化了男妝，又壓低聲音，癡傻如他應該不會認出她來才是。
若是認不出自己，柯築韻倒也樂得清希
情況緊急，她可不想在這種地方，這種情況下和鄧毅來一次認親大會。鄧毅與相府熟識，萬一他在相國府那些人麵前了這件事······她真是百口莫辯了。
想到這裏，柯築韻定了定神，若無其事的走到笑容逐漸僵硬的老板跟前，問道：“老板，我想問問這裏對於成色上好的寶石怎麽收費？”
四周的氣氛一下子變得十分尷尬。
其實剛才鄧毅本想當麵質問，但不知出於一種什麽樣的心理，居然突然又不像揭穿這個奇怪的女孩了。才靠在牆上默默的觀察起她來。
寶石？她在相府的地位低微，怎麽會有寶石？
鄧毅探詢的目光如同刀劍一般射來，柯築韻也不看他一眼，隻是麵無表情地看著老板。
“公子，您又來了啊？”張瑞明顯也注意到了一旁鄧毅臉上若有若無的嘲諷，一麵尷尬的笑道：
“我們這裏倒是經常收寶石等物，看質地成色，現場估價。公子若是有合適的寶石等物，可以拿出來讓我看看······”
柯築韻“哦”了一聲，陷入了短暫地沉思。
若是鄧毅不在這裏就好了。
偏偏他在，不能把九節鞭拿出來。
不如自己先出去轉幾圈，等他走？
正當柯築韻轉身想走的時候，一個沉沉的聲音在身後徐徐響了起來。
“這一盒胭脂，可是今日公子送來的？”
柯築韻猛地轉頭，隻見鄧毅麵無表情地靠在牆上，低頭淡淡地擺弄著手裏的那一個木頭盒子。
壞了！這盒胭脂！柯築韻全身一僵。她已經完全將這件事情忘在了腦後！
柯築韻硬著頭皮，故作淡定。“這是方才集市上賣的。”
鄧毅那性感的薄唇微微勾起了弧度，冷笑一聲。“公子可是在南市的李老板那裏買的？昨日我經過時也看到了。”
柯築韻不知道自己為什麽要回答這個問題，但還是傻傻的了一聲：
“嗯······好像是······南市！”
“當真？”
看著鄧毅的神色稍稍舒緩了一些，柯築韻微微定了定神，
“嗯，南剩”
鄧毅那如電一般的眸子驟然一抬，
“南市隻有一家買胭脂的老板，姓吳，昨日已經買斷了貨！”
柯築韻猛地一愣，臉頰也因為自己中了計而微微泛紅起來。
鄧毅應該早就知道了。
柯築韻微微扯了扯嘴角，上前一步，一把拉住鄧毅的袖子。
“鄧大人既然早就知道我的身份，為何剛才不？”
鄧毅淡淡的看了柯築韻一眼，
“因為我想看看，把別人送的東西隨意抵押的人，到底想幹什麽。”
柯築韻抬頭狠狠的剜了毅一眼，“這東西不是你送我的禮物！這是交換！你既然給了我，這東西就是我的了，自然是想怎麽處置就怎麽……處置。”
女孩的聲音糯軟甜膩，偏偏又克製似的壓著，以及那燈光下微微泛紅的雙頰，讓人覺得又可愛又可笑。
但偏偏“交換”二字傳到鄧毅雙耳中，卻深深的刺痛他了心。
交換。
那個女孩也認為那是交換。
當宋瑛被九王囚禁起來的時候，他冒著被處死的危險偷偷潛入了牢房。然後，在月光下，他們進行了一場“交換”。
“鄧毅。”月光下，那穿著白裙，傷痕累累的女孩對自己道。
“你幫我做件事，能得到兵權。”
他又豈是為了兵權而去的？若沒有她，自己要兵權又有何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