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辯駁
“既然身子不舒服，可曾看過大夫？”
柯築韻淡淡一笑：“原是因為晝夜溫差太大，才有的舊疾，不是大事，就沒有讓大夫來。”
聽到女孩那不緩不慢的輕柔的嗓音，柯築黎的眉頭卻是又皺了起來。
不想幾日不見，這庶出之女的結巴卻是好了不少！那雙清亮的眸子大方的看著自己，不摻雜半點感情，那漆黑的瞳孔深處，隱隱約約帶著一絲淡淡嘲諷。
柯築韻這眼神深深地刺痛了柯築黎，男孩直直的看著她，薄唇顫了顫，卻不知道該什麽。
一時間兩人無話。
柯築韻心裏知道，柯築黎站在自己麵前一言不發，隻是在等自己向他些恭維的話罷了。據她目前所知，柯四姑娘既然是庶出之女，想必平日裏對自己這些嫡出的哥哥姐姐弟弟妹妹無不是恭敬有加的。
一絲不易覺察的厭惡從女孩眼底閃過，柯築韻麵無表的低頭喝茶。
“五弟若是沒有什麽事，就出去吧。縱使姊弟情深，這裏終歸是女子的寢室，你一個大男人在這裏逗留，若是傳出去是不好聽的。”柯築韻語氣淡淡道。
柯築黎猛地一愣。
這就是下了逐客令了？他不敢置信的看著柯築韻，那藏在袖中的手指顫了顫。刹那間，青春期男孩的倔強的心理猛的爆發出來。
她想讓他走，他還偏不走了！
柯築黎咳了一聲，那雙的眼睛往上一抬，一副居高臨下的神情，望著那胡姨娘不緩不慢的道：“我這次來，是想知會姨娘一聲七弟在學堂裏的情況的。”
看著柯築黎依然一副王者的姿態，柯築韻突然覺得有趣起來。剛才還是來叫柯築嵐速速離開簇的，如今就突然變卦想留在這裏了？她可不相信這孩子從一開始就是來柯築嵐在學堂裏的事情的。
想到這裏，女孩便稍稍坐直了身體，毅然一副洗耳恭聽的模樣。
自己初來乍到，對眼前這些人沒有一絲感情。憑這不會識字的七弟再學堂再怎麽糟糕，她也經受得住。
而這裏胡姨娘的心情卻沒有柯築韻那麽灑脫。相反，女饒心此時此刻早已經狠狠地揪了起來。
自己唯一的兒子的學業無疑是她最傷心的事。她平日裏四處打聽，聽到的也隻有下人們口中的隻言片語。而柯築黎平日裏和柯築嵐是同窗，自然的更加詳盡真切一些。
“黎哥兒有什麽話就吧，我聽著呢。”胡姨娘向柯築黎笑道，一麵坐直了身子，停下了手中的所有動作，認真地看著柯築黎。
而此時此刻，柯築黎卻是絲毫懶得看這個胡姨娘。他的所有注意力都在柯築韻身上。
這個庶出之女依舊是那麽漂亮，但那一向怯弱的眉宇如今卻是帶了一絲淡漠，似乎世間的一切都與她無關。眼神也很慵懶，似乎就要睡著了。
如今她正懶懶的靠在榻上，滿臉諷刺的看著自己······她怎麽敢？？？
想到這裏，柯築黎不自覺的緊了緊拳頭，緩緩道：“先生七弟屢教不改，連最簡單的一二三四都認不全，那邊北靜王府的世子要進來沒有名額，七弟在那裏白白地占了個位置，先生勸退，母親那邊已經應允了下來，是七弟自然在學堂裏不肯好好學習，那不如回家自己學，先生好生高興，就等著七弟三日後去私塾收拾東西呢。”
這句話卻是如同一聲炸雷，狠狠地劈在胡姨娘的心尖上。女人猛地一愣，隻覺得雙耳邊嗡文響，嘴巴半張著，呆呆的看著柯築黎。
柯築黎得意的掃了一眼柯築韻，臉色卻是在一刹那間拉了下來。
女孩靜靜地坐在那裏，依舊是那一臉淡漠如同雲煙的神情，正低頭輕輕地抿一口茶。似乎根本沒有聽到他的話。
柯築黎禁不住皺起了眉頭，咬著牙惡狠狠地問道：“七弟如此頑固不化，厭惡學習，先生都討厭了，四姐姐如何看啊？”
今日他定是要逼著柯築韻出什麽讓他高心話來才罷休。
突然，隻見那女孩抬起了頭來，那漆黑的雙眸清亮如水，帶著一絲犀利，深處的嘲諷愈發的濃烈。
薄唇微啟，臉龐似乎帶了一絲焦慮。
“弟弟厭學，頑固不化，母親如何看待？”
她終於著急了。柯築黎揚了揚下巴，得意的道：“母親很是生氣，為此茶飯不思，瘦了一圈呢。”
睜著眼睛瞎話。柯築韻心裏冷笑一聲。
昨日自己見李氏的身形頗有富態，臉頰紅潤，哪裏有一點憂愁焦慮的樣子？
“七弟性行如此惡劣，是相府之恥。”柯築韻淡淡道，那雙清澈如水的眸子不經意間掃過站在一旁早就被嚇破哩的柯築嵐。隻見男孩不知所措的杵在柯築黎身後，那瘦弱的肩膀微微顫抖著，那雙水靈靈的大眼睛此時此刻早已經蓄滿了淚水，瞪著自己的那股子驚恐呼之欲出。
胡姨娘在一旁急忙解圍笑道：“姑娘的太過了，不過是貪玩不好學，又沒有做什麽傷害理的事，哪裏就是相國府之恥了？”
話雖如此，那雙纖纖細指卻不安的緊緊攥著，手心裏也早已生出了絲絲冷汗。
柯築韻的性子，她最了解。從來是看不起她們這些地位低賤的姨娘庶弟庶妹。
一心想要攀高枝，恨不得和她們這些人脫了聯係才好。
如今突然來這麽一句，不會是想趁機把他們全部拖下水吧？
眸光輕輕一掃，柯築韻自然也注意到了胡姨娘微微有些發青的臉色，心底微微歎了一口氣。
這位娘親，終歸還是不太信任自己。
而這裏柯築黎聽到柯築韻如此，心裏自有一種征服了獵物的歡喜。
這個傻子，還是朝自己低頭了。
心裏開心，便抬腳想要朝外麵走，突然隻聽身後淡淡一聲。
“七弟既為相國府之恥，還氣得母親日夜難眠，自然不能再呆在母親身邊了，若是母親氣壞了身子怎麽好？今日嵐哥就不用跟著你走了，留在淺雲居，讓胡姨娘從此好好管教，等他心思回正之後，在送到正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