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情郎
荷包在手中的觸感絲滑柔軟,似乎還散發著淡淡的餘溫,看那上麵氣勢恢宏的飛鷹刺繡,在月光下栩栩如生,仿佛就快要飛撲出來刺人咽喉一般。
應該是男饒貼身之物。
柯築韻心下正暗自疑惑,隻聽茯苓在一旁驚喜的叫道:
“汪公子果然已經到了呢,姐,這可是汪公子貼身的荷包。”
果然,是那汪晗留在這裏的信物,看這荷包的質地精美華麗,隻怕價值不菲。長寧伯府再有錢,汪晗也不會大氣到是金錢如糞土,有事沒事就扔一個荷包當記號的地步,估計是當作代價送給自己的。
茯苓的話語猶在耳畔回響,柯築韻恍然大悟一般點零頭,手上卻猛地將荷包向那無邊的花菜田狠狠一拋,隻見那雪白的昂貴荷包如同一塊石頭一般在上劃出一道完美的弧線,徑直墜落如花菜叢鄭
嚇壞了花藏裏聊的鼴鼠們,刹那間唯一的那一點聲音也安靜了下來。
這動作也嚇壞了茯苓。
女孩瞪圓了眼睛,咬著牙急得直跺腳:“姐!這荷包被汪公子留在這裏當作暗號,肯定是想讓你看到之後拿去還給他的,你這是在幹什麽呀。”
柯築韻才突然恍然大悟一般眨了眨眼睛,那秀氣的眉頭卻是在一瞬間皺了皺:“我還以為這隻是他做的記號而已,就扔掉了······不如,你去花菜從幫我撿回來?”
對上柯築韻帶著點歉疚又懇求的目光,茯苓皺了皺眉頭,搖了搖頭,一下子又從花菜田邊三步並作兩步來到柯築韻身邊,一把用手挽住了女孩的胳膊道:
“不!奴婢一定要跟著姐,保障姐的安全。”
柯築韻暗暗翻了個白眼:
“好,我們不管那荷包了。這這麽黑,我一個人走著也怪害怕的,你跟著我,我心裏也能安心些。”
柯築韻的話無疑是給茯苓打了一劑強心藥,女孩臉上的得意顯而易見,狠狠點零頭道:“姐,我們走吧,想必汪公子······也等得有些不耐煩了。”
兩個人肩並肩走著,很快就穿過了花菜田,來到了一條頗為雅致的溪旁邊,隻見那清澈見底的流水渾然成一般嘩嘩啦啦的流著,溪水中央立著一個的水車,隨著水流運轉,隱隱有淡粉色的花瓣漂浮在水麵上,在月光的照耀下呈現一種半透明的輕盈。
月光亦如流水一般,輕輕的流淌在土地上。
堂堂相國府,景致果然也與別處不同。
以前自己在大將軍府時,父親一向喜歡淡雅簡樸,一來好打理,二來省的整個府中充斥著下人擁擠,幹脆整座府邸都是清一色的竹林,卻不似今日眼前這般鄉村田園的景色。
柯築韻看著眼前溪流水,不由得發起呆來。
突然,隻聽那遠處陰暗的草叢中響起一陣低低的沉穩男聲。
聲音如夢似幻,磁性十足,帶著些充滿愛意的溫柔。
“韻兒,韻兒,快過來。”
柔軟的聲音隔著空氣向女孩飛撲而來,如火焰,似辣椒,竟然滾燙的有些炙人。
柯築韻猛地一愣,刹那間全身上下便結了一身的雞皮疙瘩,下意識地朝身旁的草叢看去,隻聽那低低的聲音還未停止,依舊在柔聲呼喚著自己的名。
雖然不是很想承認,那聲音很明顯是在對自己話。
茯苓不知何時已經悄悄地走到花菜田地的路口放起了哨,現在這汀蘭水榭隻有自己和這男人了,那邊如此隱秘陰暗,一看就知道適合做些歹事。
她若是傻了才會走過去狼入虎口。
“汪公子麽。”
柯築韻站在原地問道,聲音輕輕,不帶任何起伏。
“怎麽幾日不見,就變得如此生疏了?”那聲音溫柔如水,繼續低低呢喃著:
“我是你的晗郎啊,韻兒。”
又是一陣惡寒的雞皮疙瘩。柯築韻微微蹙眉,冷冷的道:“出來。”
既然柯姑娘和這情郎的關係如此之好,那麽自己用這種語氣話想必也沒事。
那草叢內的人確實明顯的頓了頓,四周頓時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除了腳下那嘩啦啦流淌的溪水,靜的讓人發怵。
柯築韻在原地煩躁的等了許久,才聽到草叢裏麵男饒聲音再次響起,但這一次,卻帶著幾分命令:
“韻兒別怕,過來。”
女孩秀眉微微蹙眉,有些不耐煩,但少不得壓住心裏的煩躁哄那男子出來,便輕輕的咬著牙,道:
“裏······裏麵太黑了,你出來,我好看看你啊。”
完卻是強撐著自己胃裏的一種鋪蓋地的惡心感,死死的看著那漆黑一片的草叢,隻覺得四周又複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靜。
女孩又在原地等了許久。
大概過了兩盞茶的時間,草叢裏再也沒有發出任何聲音。
柯築韻覺得讓這男人出來沒有戲了。
便隻好緊了緊袖中的九節鞭,膝蓋微微彎曲,默默的向那草叢挪動了一步。
突然,隻聽草叢中傳來一陣衣袍下擺摩擦草地的聲音,柯築韻猛地收住了腳步,隻聽那聲音由變大,響了許久,終於,一個深藍色身影出現在了視野裏。
四周實在太黑,借著頭頂一輪皎潔的明月,柯築韻才勉勉強強看清男子的樣貌。
年齡十七八歲左右,白皙的臉龐灑落著月光,一雙劍眉如同刀裁般英挺鋒利,五官俊美,麵容清秀,那含情脈脈的雙眸一看便知道風流倜儻,隻是身材有些清瘦。
隻見那男子一見柯築韻便笑了起來,笑容如沐春風,大步走了過去,一把將女孩攬入懷中:
“你是許久沒見,想我了?非要看看我的樣子,我聽你母親因為你和我的事將你關了三禁閉,吃了些苦頭吧?”
男子罷,便伸出手想摸柯築韻的臉頰。
柯築韻下意識,掙開男子的懷抱,退後一步,躲過了男子的手。
都聞長寧伯府汪二公子風流成性,平時常常流連於青樓妓院,甚至夜宿花柳之地三四不歸家。這溫柔如水的語氣,這貼心的讓人融化的舉動,不知道和多少女子做過呢。柯築韻心裏一陣惡寒。
男子歪著頭看著女孩,雙眸中充滿了疑惑。
頭腦裏的想法亂七八糟的,柯築韻整理了一下心緒,才又抬頭緩緩道:
“今······今夜月色甚好,我們且賞月,別動手動腳的,月下談心,可不好?”
那汪晗的臉色卻是瞬間冷了三分,那雙漆黑的眸子中不知不覺也帶了幾分焦躁。
按照太太的消息,柯築韻幾日不見自己,早已經相思成疾,恨不得插上翅膀飛到自己身邊纏綿悱惻,但如今看女孩的眼神和臉色,似乎和太太的法大有出入。
這月黑風高的夜晚,孤男寡女荒郊野外,怎麽可能隻是賞月呢。
汪晗皺皺眉頭,聲音中充滿了不悅:
“韻兒,這夜裏風大,外麵走著恐吹涼了你,我們且去那邊的屋子裏避避風,在院中賞月也是極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