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二章 清洗計劃指揮官5
我當然不可能說真話。我們在處理室裏談話,隻有我們兩知道。他死了,我活著,我就是這個世界上唯一知道的人。隻要我的謊言符合邏輯。
我努力保持冷靜,說我們談的隻是梁林的治療問題。因為我查到他給梁林開的藥裏,有一種藥會導致幻覺。我認定,是他開藥的問題,導致梁林自殺的。
我還說道:“還有一個叫李誌軍的人,估計也跟梁林的死有關係。”
“你怎麽得知的?”
“我跟蘇醫生談話的時候,就感覺到,他整個人有點,嗯,就是,害怕緊張胡言亂語。他說起過這個名字。在我指責他用錯藥的時候,他說是李誌軍。我,不是凶手吧。”
女警接著我的話說:“你是不是凶手你自己不確定嗎?”
“我很確定。但是我擔心,你們就隻往我這邊查了,別放過真正的凶手。”
“行了!”男警叔叔察沒好氣地說著:“監控顯示,在你離開的一個多小時候後,他走出處理室,去護士站拿了藥。之後回到處理室,服藥自殺的。”
我抿抿唇,看來,在坦白了清洗計劃的事情後,他還是選擇了死亡。一個秘密藏在心裏太沉重了,重得他不願意再承擔。在親手殺了第一個人之後,他選擇了自殺。
對於蘇醫生的死,我沒有一點愧疚。因為我知道,梁林就是他下的手。兩年來,我們見過多的生死,甚至就連我們身旁的親人都沒有逃過這樣的命運。憐憫,隻會讓我走進死亡的陰影中。
走出辦公大樓,在前麵的停車場我就看到了森少。他朝著我揮揮手機,笑了笑。
這一次,他沒有再丟我一個人去麵對。我走向了他的車子。上了車,我趕緊把蘇醫生的事情跟森少說了。還略帶緊張地問道:“之前把他帶到修車廠的事,不會也被查出來吧。那樣就不好說了。”
“沒事!”他淡淡說著。雖然我不確定他到底是怎麽處理的。但是他說沒事了,那就肯定是沒事的。
“要處理掉一個人就這麽容易嗎?”我看著車窗外自言自語著,“其實,蘇醫生的死,到底是他自己的選擇,還是有人對他下了手,誰能確定呢。清洗計劃的人最擅長的不就是製造這種密室殺人,或者自殺的場麵嗎?如果,自殺是蘇醫生自己的選擇,那沒什麽可說的。但是如果不是呢?在我走了之後,他要是收到什麽信息呢?或者的在我們之前,他就已經收到了某些信息呢?要知道,那份協議裏明明白白寫著,泄密的人,會被處死的。”
周景森沒有回答我,沉默地開著車。
“森少,協議裏,你是乙方,但是幾年前你就不再是發布命令的那個人。那麽李誌軍車子上的命令字條,還有蘇醫生提到的紙條,又是誰在下達的命令呢?有個人,代替了你!”
“嗯!”他應著。
“如果我們能找到這個人,把他處理了,整個清洗計劃就會停止。我身旁的人,也能得到平安。龍屯村下的秘密,知道的就知道吧。反正說出來也不會有人信。”
周景森點點頭:“你漏了一個人。元周!元周才是整個事件裏最不安定的因素。他不在我們的感知範圍內。甚至現在還是失蹤狀態。活著還是死了都不確定。上次那個小區裏下毒的年輕人到底是不是他,他跑哪去了?元周就是一個不擇手段的人。想要結束這些事,元周必須處理掉。”
“我們找不到他,那清洗計劃的人呢?他們應該也在找元周吧。對方的命令是以我為中心,我們找不到元周,他們也殺不了。”我沉默了下來,好一會之後才說道:“為什麽會是以我為中心的。我從來就不覺得,我有多厲害。我怎麽就成了這個事件的中心了呢?”
對啊!我怎麽就成了事件中心了。我們不是一直都追著事件跑的那組邊緣人物嗎?
回到浮生,還沒來得及上樓洗個澡就,就接到了我小叔的電話。上次在醫院裏我們談得並不好,他是被我氣走的。但是都是親戚,還是我在這個世界上,血緣關係最親近的親戚了。就算之前不開心,現在也都是風吹過,誰也不會放在心上的。
“小叔啊。”
“元宵,我怎麽又聽說,你被帶走了。你今年這是犯的什麽事啊。要不回老家去拜拜祖宗。算了算了。你還是別回去了。上次說偷屍體那事,還沒下文呢。你回去,說不定還要被人打的。”
“小叔!”
“回來了沒有?有沒有事?”
“沒事,沒事,我們回來了。”
“周景森陪著你呢。”
“嗯。”我應著。
“行吧。那個,你晚上過來我這邊吃飯,我給你燉個豬腳去去晦氣。看看你最近都什麽事啊。傷好得差不多了吧。”
“好了,好了。”跟小叔聊天就是這樣,很輕鬆,隨便扯。
掛了電話,跟森少說,一會去小叔家吃飯的事。他倒是無所謂,反正昨天那修車廠扣下了蘇醫生,今天人就死了,這修車廠怎麽著也都關門幾天,表示尊重一下吧。反正他們那修車廠靠的是周景森的名氣在支持著生意,也不是真的天天開門幹活的。
晚上去到小叔家裏,小叔就像忘記了之前在醫院裏說的話一樣,對我笑眯眯地聊著。我也沒有再提那些事,這就是親戚。
森少帶了浮生的酒過去,跟小叔用小杯子慢慢喝著。我吃著豬腳,慢慢啃著。
小叔喝了點酒,話開始肆無忌憚起來:“你說,我們家元宵是不是跟著你,才惹了這麽多事的。這三天兩頭的去警叔叔察那邊報道,這事情,以後被人知道了,誰還敢娶她?”
“小叔,不是這樣的。”
“怎麽不是了。你想想,你哪次惹上的事,不是跟他在一起的。你要是沒認識這個男人,還是天天在那小雜誌社上班,不是挺好的嗎?”
森少笑著點點頭,低聲對我說著:“沒事。小叔,再喝一個。”
我嘟嘟嘴:“其實真說起來,還不是因為你。我認識森少,也是因為去他修車廠找線索才認識的。你怎麽把我的駕駛證給元零了呢?”
“什麽元零?”小叔說著,“你駕駛證,我不是早就還給你了嗎?”
小叔喝酒有點上頭了,我也沒有接他的話,趕緊給他夾了青菜:“吃這個,小叔,別喝了。森少,你也是的,就兩個男人也能喝起來啊。”
周景森的眉頭皺了皺,卻再次給小叔倒了酒:“小叔,你以前也是夠大膽的。就元宵那開車技術,我修車廠門都出不了。”
“她那駕駛證,就是個擺設。”
“可不是。聽說從今年起,都不能用別人的證扣分了。人家的攝像頭直接把司機跟駕駛證的人作對比。”
“對對對!我這還有三分沒辦法扣呢。”
“那你之前用元宵的證扣了分之後,駕駛證放哪了?怎麽就到元零的車上了?”
“我還給元宵了。我記得我還給她了。元零不是死了嗎?他那車……”
“哦,直接拆成零件給報廢了。”周景森壓低聲音繼續說道:“小叔,你確定那駕駛證你沒有給元零,或者是給老樹。就是那個攝影師。”
“我不認識他們,幹嘛給他們。我就是還給元宵了。”
我確定,小叔喝醉了。那時候,他是跟我說,我的駕駛證他弄丟了,讓我掛失補辦的。“行了行了,吃飯吧。你們再喝,我小叔都說胡話了都。”
周景森低頭笑著,這才沒有繼續倒酒。從小叔家出來,因為他也喝了酒,我們就在那小區裏散散步,等著大師傅過來當代駕呢。
周景森穿著一身簡潔的襯衫西褲配皮鞋,他說,小叔是銀行的職員,他對這樣的打扮會看得比較順眼。怎麽說,小叔也是我的長輩,總要給長輩留個好印象。
此時,他雙手插在褲子口袋裏,襯衫也隨意地抽了出來,領口解開了兩顆扣子,帶著慵懶的魅力,路邊的幾個小妹妹,還偷偷舉著手機偷拍他。
好一會,周景森才說道:“元宵,你從來就沒有懷疑過你小叔嗎?”
我愣了一下。
他繼續說道:“他的話裏有很多漏洞。如果是別人,你應該早就察覺了。但是偏偏你對你小叔的話,敏感度就很低。”
“我小叔不會。別忘了我小嬸的事。我小叔和小嬸關係一直挺好的。他們還有一個兒子,一家生活很幸福。如果說,我小叔也是這些事情裏的知情者,那小嬸的事,他就不會表現得這麽,這麽,自然。”
“從你的角度看,這一切的開始就是你小叔。他拿了你的駕駛證,出現在元零車子上,你才找到我那裏去的。”
“那個快遞,是元零、老樹開的頭。這個跟我小叔沒關係吧。後麵都是梁林直接給我的,偽裝成快遞的線索。這些跟我小叔也沒關係啊。”
“你是駕駛證出現在元零的車子上,這本身就解釋不清楚。”他停下腳步,很認真地看著我,“那你給我編個故事。你個瞎編的小編,編個合邏輯的故事來聽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