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四章 最後的實驗室9
話是這麽說,但是我還是繞著一圈,錄了一個,我根本不知道成不成功的視頻。
放下手機,抿抿唇,發覺嘴唇已經幹得開裂,帶著血腥的甜味了。我就這麽往後一靠,靠在牆壁上,腳邊就是我整理出來的那些東西。我用沙啞的聲音自言自語著:“不是說,我們元家有胎記的人,跟這種蛇有緣分嗎?上千年的緣分,它怎麽就不念舊情呢?那個捕蛇人不是說,我們元家的人,能聽懂蛇說話,能給蛇下命令嗎?那我讓它不要再害我們了,讓它一邊涼快待著去,你說會不會成功呢?”
森少輕聲笑了笑:“我給它下指令,它沒有聽從,倒是它能直接影響到我們。要說起等級壓製的話,估計它比我,比你這個元家人都要高。”
“都是幻覺,我們明明知道這些都是幻覺。可是一點辦法也沒有。就算閉著眼睛,那些畫麵也會出現在我們的腦海中。我們還是會滑下來。不打死那條蛇,我們就永遠出不去。可是眼睛看不到,我們就沒辦法打死那條蛇。不打死那條蛇,我們的眼睛又怎麽能看到呢?”
我呢喃著,甚至我自己說什麽都聽不清楚了。隻是不停重複著這個根本就沒有解開可能的循環。
“閉嘴!”身旁的森少突然出聲製止了我的呢喃。我趕緊僵住了沒有再發出一點聲音。我現在根本就沒辦法去注意他說話的語氣好不好的問題了,隻想著,隻要能出去,他就是罵我一頓都可以。
“怎麽了?”我緊張問著。
“沒事!我看到了!”他的聲音就在我身旁,他伸過來抓著我手臂的手,也是那麽堅定而有力。
“真的?看到了?我,我還沒有看到。”
“最後一次,跟我爬出去!這次,一定能爬出去的!你在前麵,元宵,聽好!”他拉著我,雙手扶上我的肩膀,“一會不管你看到什麽,還是你沒力氣爬也好,我就直接在你後麵推你。我不會手軟,不會考慮是否會讓你受傷。現在我們必須出去,不出去就是等死。明白嗎?”
我重重地點點頭。
這次,還是我爬著前麵。我看不到,眼前隻有一片黑暗。在這黑暗中,我的雙手雙腳一起蹬著那傾斜的小洞,往上!再往上!手腳都是酸麻的,肌肉仿佛都控製不住了。漸漸的,我的眼睛有了光感。我的心裏一緊。
之前每次都是到這個地方,就會出現光感,然後就是在光感的模糊畫麵中,會看到一些讓人感覺到非常恐怖的事情。這些事情就成為我滑下去最主要的原因。
就在我擔心自己會再次看到什麽或恐怖,或危險的畫麵的時候,卻什麽也看不到了。
森少應該也意識到了這個節點,他的手托住了我的屁股,把我往前推,同時,他還用沙啞的聲音大聲吼著:“爬!前麵什麽也沒有!用力爬出去!”
對!什麽也沒有!那種光感越來越清晰,我看到了我滿是血的手,看到了前麵不遠處那被森少砸出來的小洞。
終於,我們出來了。外麵已經個一片豔陽。強烈的光線,讓我不得不閉上眼睛,隻能感覺到透著眼皮的那點粉色。
我一下癱軟在那化糞池底,大口喘著氣。在看到森少上來之後,在他的腳邊,我似乎看到了那個一閃而過的小紅蛇。那是一條額頭帶著金線的小紅蛇,它似乎很害怕陽光,一下就閃沒了。
我看著森少的模樣,自己就先哭了起來。森少那一身也好不到哪去。一身工裝已經被磨破了不少地方。那雙手上,有著不少於我的血口子。雖然他的手上有著不少繭子。但是好幾次,他都是在我後麵,一次次用那雙手減緩我下滑的衝擊。現在看去,那雙手已經沒一塊好皮了。
一次次的摔下,他的手肘早就滲出血跡,他站著的姿勢,也透露著,他一邊腳出問題了。
“哭什麽?眼睛看得見了?”他就站在我麵前,但是也已經累得雙手叉在褲兜,就這麽歪著頭看著地上坐著的我。
我說不出話來。隻是這麽哭著。
森少掏出了他的手機,打了電話,給人報了地址。掛斷手機後,他才說道:“好了。不是都活著出來了嗎?沒什麽好哭的!一會就有人過來找我們了。來你!堅持一下,爬上去,就能喝水了。”
他自己說話的聲音都啞成了這樣,但是他還是細心的,溫柔地跟我解釋著。
我因為缺水,一陣咳嗽,好不容易緩過來,才撐著身體站了起來。這化糞池也挺深的,之前撬開水泥板的時候,我們就說,這是能淹死人的高度了。
森少卻一點不在乎的,直接蹲下身子,抱住我的雙腳,一個蹲起,就把我整個人舉了起來。這高度,讓我輕輕鬆鬆就翻了過去。
我剛想說,我去拿繩子,就看到他幾步助跑,雙手就攀上了化糞池的邊,趕緊滾到一邊,把他爬上來的空間讓了出來。
回到車子上,我的手已經擰不開礦泉水瓶了。森少隨手丟在台麵上的車鑰匙,也因為他按按鍵的動作,沾滿了血跡。
我不想在這個時候,還讓他用受傷的手幫我開瓶蓋,我就推開了我的美工刀,直接朝著礦泉水瓶上紮了個口子,還把礦泉水遞到了他的麵前。
他帶著吃驚的目光,看看我,扯著幹裂的唇,朝著笑了笑,接過了礦泉水,清涼的水柱就流入了他的口中。
我也給自己開了一瓶水。那已經冒煙的嗓子終於能緩緩了。手腳已經癱軟得動都動不了了,這一天一夜運動的強度簡直就比大學軍訓時還要強了一兩倍。那還是有水喝不受傷的情況下。現在我們這算是再晚幾個小時,說不定就真的會死人的狀況了。渴死的!
車子裏很安靜,座椅被放平了,我們就這麽躺著。沒人說話,沒人有任何動作,就這麽癱著。側著頭,我看著他,他看著我。
在那下麵的點點滴滴慢慢呈現在回憶中。周景森雖然不太說話,但是他卻一次次帶著我往上爬,一次次在我下滑的時候,穩住我,抱住我,給我當肉墊。
想著想著,眨眨眼睛,眼淚又湧出來了。喝了水,也終於又有眼淚出來了。他抬起手,擦擦我的臉,卻突然又笑了起來。
等到太陽偏西,所有光線快要淹沒在地平線下的時候,兩輛越野車,從那邊街道開了進來。本來我一輛車子過來,那邊街上的人還沒幾個人會在意。但是現在又來了兩輛,甚至都是豪車,終於有人跟了過來問情況。
看著那邊剛下車的修車廠大師傅,正被三個本地人攔著問事的時候,我的心裏也緊張了起來。這件事要怎麽瞞下去呢?還是直接跟他們說,你們這荒廢的老房子化糞池下麵還有個地下室。下麵有很厲害的毒蛇,會殺人的那種。
要是真這麽說的話,那估計就成大事了。
一個師傅離開了我們的車子,低聲叫了一聲:“森少!”
“嗯。化糞池下麵牆壁有個洞,水泥堵上,化糞池水泥板蓋上,然後整體地麵倒上水泥平台。不準任何人進入化糞池下的那個小洞裏。會死人的!”
“明白!”
那師傅離開了。森少也下了車,讓我坐在了後座。
我心裏還想著,就我們兩現在的情況,他也開不了車,我們要等到這些師傅幹完活嗎?但是很快的,就有一個學徒工過來了。他朝著後座上的我們兩點點頭,什麽也不說,什麽也不問,甚至就抓過在台麵上帶著血跡的車鑰匙的時候,都沒說一句話,就這麽啟動車子帶著我們先離開了。
我還擔憂地看著那邊被三個本地人圍住的大師傅,森少就說道:“不用擔心,他們能處理好。”
也是,浮生的人員相對比之下,比較簡單,普通。而修車廠裏的人,很多都的森少的心腹。他們可能什麽都不問,隻遵循森少的意願,為他做事。什麽事都做,危險的,圓滑的,而且他們都能做得好。
車子回到明南市的時候,已經是大晚上的了。我們是直接被送到醫院去的。森少提前打了電話聯係,等我們去到醫院的時候,具體是怎麽樣的,我也不知道。因為那時候我已經睡著了。應該說的,累得昏倒的狀況。
反正我醒來的時候,就是在急診室的觀察病床上。身上的衣服好幾處都被直接剪開了。傷得最重的手上,手肘上,膝蓋上,都已經被包紮好了。
之前還不覺得有多痛,現在醒來,一下就感覺特別的痛。
幾聲嗚嗚聲後,一名護士就過來拉開了簾子:“醒了!哎喲,你剛送來的時候,我們還以為是車禍傷得很嚴重呢。滿臉滿身都是血。清理完了才發現,都是擦傷的多,左膝蓋有一處比較嚴重的傷,其他的問題都不大。之前你昏迷,給你用了點藥。能清醒過來就沒事了。需要上廁所嗎?喝水?還是繼續睡覺?你們家陪人呢?還沒過來?”
那中年護士說了一大堆,我忍著痛問道:“跟我一起的那男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