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章
我心裏已經想到了,這兩個男人,應該是跟那次勘探隊有關的人。他們後來,肯定是因為樣本而感染了。變成很恐怖的模樣,被這個中年男人看到了。所以他才會被嚇成這樣。
這故事,對他來說,也許很恐怖。但是對於我們來說,已經沒有什麽新鮮感了。
中年男人繼續說著,他說,那兩個男人吃的肉,都是他給買了帶過來的。有一回,他送肉過來。看到其中一個男人在那蹭著牆,另一個男人就坐在院子裏,低聲哭著說:“都要死,跑到哪裏去,躲了多少年,都要死。”
後來他們發現了中年男人,就叫中年男人以後再也不用送肉過來了。還跟他說,讓他幫忙在一個特定的時間,送出一封信,給一個叫元宵的人。酬勞是給他們家一萬塊錢。那年代,一萬塊錢是一個很大的數目了。唯一的要求就是,他必須要模仿那個元宵的簽名,寄出的時間,不能早也不能晚。
再後來,他沒有再送肉上去的大半年後,他爸說,那兩個人不會死在老房子裏了吧。他們爺三個,當時還有他弟弟一起,就這麽上老房子那邊去看了。
燈打開,他們就看到了歪到在客廳上,一副早就死掉的樣子。隻是屍體沒有腐化,也沒有發臭。那牆上,就是那種老房子坑坑窪窪的泥牆上,沾著一片片的血肉。
“全是!全是他們的肉渣。整麵牆……他們還吃了他們的肉。在我沒有送肉的那大半年裏,他們就在牆上磨下自己的肉,吃,吃了。”
這是一個自己嚇自己的故事。那兩個中年男人,就像傻子一樣,會搓背,那也不至於是搓下肉來吃掉吧。
男人咽咽口水,繼續說著:“就在桌麵上,除了那一萬塊錢外,還放著四千,壓著字條,說是給我們的收屍的辛苦費。我們三個,去翻他們屍體的時候,才注意到,他們的屍體,是軟的,一點骨頭也沒有。整個身體都是爛泥一樣。肩膀,都塌下來了。就連頭都是,軟,軟的。我,我按時寄出了那信。就是這年頭,我們村都沒郵箱了,我隻能有快遞寄了。”
“他們在這裏這麽多年,你確定,隻有他們兩個,沒有別人來過?”我問著。
“沒有!真沒有!就他們兩。”
我的心裏有個不好的念想,問道:“你們家,除了你,還有誰知道這件事?”
“還有,我奶奶。不過我奶奶已經死了。我爸也死了。我弟,我弟去別的地方當上門女婿了。”
“你老婆孩子呢?你跟他們說過嗎?”
“沒有。這麽恐怖的事情,我爸說,不能說。說出去,他們是要來找我的。這屋子這麽多年也一直鎖著。”
森少突然往屋子裏看去,抬手示意我不要說話:“好像屋子裏有聲音。”
香味?!我吸吸鼻子,心裏一驚。而森少的反應比我快很多,他猛地起身,就衝進了屋子裏。可是就在他衝進去的瞬間,屋子後麵翻出了一個人。黑米醬那位置清楚看到那人影。他驚叫著:“有人!有人!”
可是屋子裏的情況同樣很急,除了那種類似小紅蛇的香味之外,還有汽油味,火的燃燒的味道。房間了,被人澆了汽油,點了火。這一切都做得那麽無聲無息。
就在我還愣在那門口的時候,森少突然衝了出來:“快跑!”他拉著我,就朝前飛奔。我滿臉的驚訝,腳步卻跟著他狂奔了起來。黑米醬愣了一下,還是快步跟上了我們。
中年男人反應的時間甚至比黑米醬還快。他幾乎是在我們跑出去的瞬間就跟著跑起來了。看得出來,他對這屋子是能遠離就遠離的。
十米,二十米,“嘭!”隨著一聲巨響,我們身後的那屋子被炸了。
媽呀!現實版的爆炸!我還是第一次見到。泥牆的屋子,就這麽塌了下去。甚至空氣中都有著被燃燒的味道。
森少停下了腳步,我喘著氣問著:“這是什麽?”
“汽油!我剛才聽到的聲音,就是打開汽油桶的聲音。”
黑米醬也衝了過來,卻沒有停下腳步:“繼續,繼續追啊。剛才從屋子後麵跑出來那人,肯定沒跑遠。”
森少看了我一眼,我點點頭,表示我還能堅持跑。他就再次拉上我,在村裏的小路上狂奔了起來。我們身後是那個中年男人的喊聲。但是我們都沒有顧忌他。在我們離開的時候,已經確認了,他沒有受傷。人沒事,這後續就什麽都好說了。
我們跑到村口,回到車子旁的時候,一輛軍綠色的SUV就從我們身旁疾馳而過。
“上車,扣好安全帶!”森少下了命令。
這次,就連坐在後排的黑米醬也扣上了安全帶,車子就跟離弦的箭一樣,一下就衝了出去。我緊張地抓住了車頂的把手。帶著緊張的目光看著開車的森少。他雙眼緊盯著前麵那輛車,臉色嚴肅。這車速沒幾分鍾,就村道上飆到了八十。村道啊!這是要開下村的節奏。
轉個彎,上了縣道,車子就上了一百一。黑米醬抿著唇,說著:“森少,能不玩命嗎?”
我緊緊抓著把手,這縣道也一樣坑坑窪窪的,隻是路比較寬的,路麵卻還沒有村道好呢。車輛不停搖晃著,卻也一點點接近了前麵那輛車。
“上次他有摩托,我兩條腿跑。這次,我就不信追不上他。”森少的話語很低,就像是在自言自語。但是我卻帶著驚訝看向了他。
上次?那個被當成叫花子的那個女人的那次。可是梁林說,森少追出去的那個人,之前跟是他在一起的。梁林的話雖然不可信,但是卻不得不承認,他的那些話,能讓很多事情的邏輯變得更清晰。現在隻有先追上去看看,確定確認了。
車子一個劇烈地搖晃,我的頭就這麽狠狠撞上了車玻璃。“啊!”我低呼著,卻不得不再次抓緊把手,但是身體還是禁不住車輛的搖晃。
我們的車子在一個彎道終於追平了那輛車,路上,兩輛SUV並行著,不巧的是,我們是逆行的那輛。
黑米醬眯著眼睛驚呼著:“森少,森少前麵來車了!咱們不玩命行嗎?”
“嘀!”前麵的大貨車鳴笛打燈了,我的心也跳到了嗓子眼,緊張害怕,讓我緊緊抿著唇,我就連像黑米醬一樣大聲喊出來都做不到了。
“轟~”發動機再次提速,車子就在那大貨車前方轉向了軍綠色車子的前麵,這麽近的距離,近到我以為肯定會被撞飛了。三輛車子就這麽堪堪別過了。我也在那一瞬間,看到了軍綠色車子裏開車的人。那是一個穿著軍綠色衣服的男人,絡腮胡子,花白頭發。
車子突然一個急刹車,我的頭第二次撞到了車玻璃上。而後車也不得不跟著停下來。
“啊!”黑米醬大吼著。是我,我也吼。那輛軍綠色的車子,就在距離黑米醬這邊車門不到半米的地方停了下來。他要的刹不住車的話,黑米醬估計就好被撞飛出去了。
森少沒有一點遲疑,打開車門,下車,拍拍那輛車的車門,說著:“下車聊聊?!”
對方似乎跟他說了一句什麽,隻是因為我們在車上,沒能聽清楚。接著就是車輪摩擦的聲音,那車子竟然在這樣的路況下,急速倒車,轉彎,繞過我們,飛馳而去。而森少為了攔住那車子,竟然兩個跨步,就站在了另一邊車道上。
“危險!”我喊著,就看到那軍綠車子朝著森少衝了過來。森少沒有讓步,就這麽直直站著,在車子衝到麵前的時候,他才一個翻身跳躍,讓車子從他身下衝了過去。
我長長吐了口氣,還好,森少沒事。
“他還是人嗎?”黑米醬也看到了這一幕。
森少衝上了車,我剛要解下安全帶,就聽著他說:“坐好!”車子再次飛奔而出。
“他剛才說什麽?”我問著。
“他說,我們一車人都死了,他省事。”
黑米醬再次叫嚷了起來:“我要下車!我不玩命!我就想賺點外快,做點我喜歡的事情。森少,我不想死。你這麽開車,還是不是個人啊。”
其實我也很想這麽喊出來,我心裏也是這麽想的。但是理智告訴我,我不能這麽說。黑米醬有立場說這樣的話,而我沒有!
這就像是我的命,從我出生,後腰出現那胎記開始,就是命運的開端了。
隻是這次,命運之子沒有落在我們這邊,出了縣道,轉到省道,岔路多了。那車子也追丟了。畢竟我們耽誤了點時間,不能一路緊追著。
最後,森少把車子停在了路邊一家給司機們休息加水的小攤旁。黑米醬下車就吐了。我也強忍著不舒服,去小攤裏給大家買了檸檬水和小餅幹。
森少就這麽靠著車子抽著煙,人追丟了他心情也不好。
黑米醬用檸檬水漱漱口,也靠在車旁,問著:“森少,你怎麽就確定那車子撞不到你身上。你都不知道,那瞬間,元宵的臉都刷白了。”
森少看了我一眼,吐了口煙氣,掐滅煙,才說著:“聽車子聲音,能計算出它的速度。能估計出跳躍的時間。”
“厲害,這都能聽出來!你那空翻也厲害啊,那麽高的高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