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五章
森少剛要說話，我就伸手壓下了他的手臂：“張太太，”我微笑著，“我猜那個給你U盤的人，一定是你老公那邊的關係。而且他是在你老公死了之後，才出現的。其實，U盤裏的東西對於我們來說也沒什麽，我們也並不是非要知道他是誰。”我站起身來，點點桌麵上才喝了兩口的牛奶說著：“這裏牛奶不錯，喝了能好好睡覺，不做夢。這樣也能保持頭腦清醒，不會被人利用。”
說完，我繼續微笑著，離開了餐廳，留下一臉愕然的張太太。周景森也明白了我的意圖，大步跟上了我的腳步。
在上了二樓後，森少就開始對著手機點點點，我探頭看去，他是在我們的小群裏，讓黑米醬找時間查一下張太太。這件事裏，另一組的人終於開始有所動作了。與其順著別人安排的路走下去，還不如我們自己找路，至少不會那麽被動。
跟森少相處時間久了自然也就習慣了他的思維方式，我才敢那麽直接就回絕了張太太。
“張太太會第一時間聯係那個人嗎？”我輕聲問著。
森少轉轉手機：“估計不會。對方能躲這麽長時間，就不會輕易露麵的。”
“那我明天去找下梁林，那個失蹤的孩子，說不定他那能問出點什麽。”梁林啊，米蟲啊，這人跟我有點那啥，這種事還是提前報備的好。
周景森的手落在了我的腰上：“他還欠我那麽多的修車錢呢？我正好上門催個債。”
梁林現在沒辦法拋棄這個身份，他也隻能承擔著之前砸車的賠償金。就像之前他在雙溪林場大霧裏，出現幻覺的情況下說出的那些事情一樣。他會變得那麽胖，那是為了能換個身份，更好的活在這個社會裏，能來到我的身旁。現在，失去了那個給他做身份證的人，他也沒有一夜暴瘦的讓人視覺上像是換一個人。那他就隻能保持梁林這個身份了。
隻是讓我沒有想到的是，森少跟著我去梁林的時候，竟然帶著四個修車廠的大師傅一塊去的。我們的車子，隻能停在《小眾旅遊》的樓下停車場，後麵那巷子，就是走路進去的，車子開不進去。
幾個人那麽往裏走著，就連那小巷子都快被堵住了。
回想著以前，我也曾經常出入這裏。我是為了當時覺得可以信任的好朋友米蟲，而他卻有著不可告人的秘密。他怕我跟周景森跑了，又對自己沒有自信，讓元海睿接近我。竟然放了我的車輪氣，隻為了給元海睿製造用機車帶我回去的機會。
就這樣的男人，說愛我。我也隻能嗬嗬了。
往裏走著，森少的手輕輕圈住了我的腰，一種保護占有的姿勢，在我耳邊說著：“這裏有你很多美好的回憶吧。當時你跟梁林關係還挺好的。”
“能不提這個嗎？還有，放手！不好走路了。”
他沒有鬆開手，隻是嘖嘖嘴說：“就你這心態，放不開的話，你什麽也問不出來。還好我今天跟著過來了。”
這還不僅是過來了，那身後跟著是，一個個肌肉壯實的大師傅是怎麽回事？梁林家可沒車子給他們修。
上了樓，屬於元海睿的那間屋子門口已經貼上了一張字條，上麵寫著“元海睿，房東已多次聯係不上你。請你在七天內，盡快聯係房東。過期你的東西直接丟垃圾場，房子轉租給別人了。”落款是房東。
周景森一聲冷笑：“看來這裏沒有什麽值得他們重視的東西了。”
元海睿從雙溪林場出來後，是住院了兩周，後來就失蹤了。想到這件事，我甚至都有點後悔，怎麽當時就不請個人，全程跟著他。花點錢，就花點錢吧，總好過現在這樣，人又失蹤了，還不知道在哪作妖的好。
我敲開了梁林這邊的房門，他捧著泡麵碗，滿臉的驚訝。不過他的驚訝不是為了我，而是為了我身後站著的森少。
森少那高大的身軀往裏邁步而去，梁林還是不得不讓出了路來。
“你們，你們，想怎麽樣？”他的語氣中帶著一種柔弱，加上捧著泡麵，眨眨眼，眼淚就流出來，落在泡麵裏的畫麵。我還是扯著唇角，幹幹笑道：“以前覺得，你這個大男人一副要哭的模樣很可憐可愛，現在覺得，你好虛偽啊。梁爺爺，你能活到現在，經曆了那麽多絕境逢生的機會，還會被這點困難打,倒嗎？”
“元宵，”他一副著急的模樣，“我說過，我從來就沒想過要害你。他們對你做的事，我並不是完全知道。我隻是，隻是.……”
“隻是從犯。”我毫不猶豫地點明了。
一行人進來，走在最後麵的那大師傅關了房門，梁林更加緊張了，他微微顫抖著，說著：“你們，你們要幹什麽？”
“你還欠著我很多錢，你還記得嗎？”森少就這麽隨意坐在了一張小凳子上，慢悠悠地點上了煙，“打算怎麽還啊？”
梁林抿著唇，帶著警惕地看著他。
“給你哥提示，元海睿不是有輛重型機車嗎？那個挺值錢的，你把他的車賣了，就能還大半了。”
“那不是我的車。我也沒錢。”梁林突然提高了聲音，“要不是你，把石灰水灌進那水管中，我現在就能拿著那些藥劑，賣出高價了！是你！讓我就連活下去的希望都沒有了！你也一樣！活不了！都得死！”
周景森輕蔑地笑了笑：“放心，你會死在我前麵的。”他一個手勢，那四個大師傅就動了起來。房間裏，被他們裏裏外外地翻找著，一件件不起眼的小東西被放在了森少麵前的小桌子上。
第一件是一本車票本。那麽厚，老式的車票，新的機打票都有。森少就那麽慢慢翻著沒有理會我們。
梁林更緊張了，他微微喘著氣，看向我，似乎在等著我幫助他。
我緩緩吐了口氣，說道：“上次你們去雙溪林場的時候，帶過去的那個小女孩是元家有胎記的孩子，叫元二妹。死了！死得，很恐怖。”
“不是我，元宵，你為什麽就不相信我呢？那個小女孩是元周帶過來的，後來也是元海睿一路抓著她的。”
我沒有跟他討論這個話題，而是繼續說道：“之後，我們排查了所有在族譜裏的未成年孩子。其中有一個叫元怡的女孩子，十歲，在幾年前，被元周帶走，失蹤。元二妹死了，我們見到了，那元怡呢？在哪？”
“我，我不知道。”
“就算是死了，我們也要去看一眼。”
“元宵，你相信我，我真沒做那些事。我就是，就是想跟著他們找到藥劑。元周，元周之前有樣本，他一直在研究那些樣本，他手裏說不定已經有成品的藥劑了。”
我上前一步，靠近他，就這麽直視著他，問著：“元怡在哪？”
“元宵，我真沒有參與這些事.……”
“元怡在哪？元怡被帶走的時候，還隻是一個幾歲的小孩子，元周不可能有時間和精力照顧小孩子。他肯定會分出去給別人養著。你作為他的夥伴，這麽多年的事，不可能一點不知道。元怡在哪？”
“我知道他在想辦法找到元家的人做實驗。但是我真沒參與。”
“元怡在哪？活要見人，死要見屍。”我對他的無情，讓他漸漸明白了，他的同情牌在我這裏行不通。他的表情不再像之前那樣緊張害怕，也不會裝無辜掉眼淚。他也直視著我，說道：“你們找到她，她隻是一具屍體！”
“那就是知道了！地址呢？”
他咬咬牙，才說道：“四旺村。我隻知道在四旺村。還有好幾個元家沒有胎記的孩子，都被他騙來做實驗了。都死在四旺村。”
“一個村子，要是死了好幾個人，還是外來人口，沒有人察覺嗎？”我質疑著。
“他不是把孩子養在四旺村的。養在愛心醫院，都辦了殘疾證。他要做實驗了，才接走，去了四旺村。村民為什麽沒發現異常，我也不清楚。”
安靜了好一會的周景森，突然說話了：“你真的不清楚嗎？”他的手裏抽出了一張車票。車票的目的地是小嶺鎮。“四旺村，隸屬於小嶺鎮。從小嶺鎮往裏走二十多公裏的鄉村道路，就能到。你去哪！”
梁林的臉色有些變了，他不安地看看我，動動嘴，卻什麽也說不出來。
“身為老年人的一些小習慣出賣了你！”周景森拍拍麵前的車票本子。收集車票這種事，現在基本上已經沒有年輕人會做了。但是梁林卻把這個習慣一直保留了下來。也幸虧森少對這附近的地圖都很了解，才能在這麽短的時間內，確認梁林去過四旺村。
梁林好一會才說出話來：“他們，他們都是，都是死在，在，離村子很遠的一個菜園的房子廢墟裏的。那地方，很少有人走動，更沒有人會進去。村裏人都說那房子裏鬧鬼。就算有點動靜，也不會有人去查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