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二章 另一個龍屯村事件7
大叔解釋著，說這小屋子是抽自來水的。在城市裏，自來水是供水局統一抽水的。在縣城鎮子上，是水廠統一抽水的。但是很多人不知道，在農村，自來水是水廠出設備，村裏出人手，就在村子附近找到幹淨的水源，就近抽水。
隔著門口，還能隱約聽到發動機的聲音。森少衝出他的工具，開始撬鎖。“大叔，你不是說這裏基本上不會有人過來嗎？怎麽會有抽水機在這？”
“這段時間農忙，插秧的時候，都會全天抽水，保秧苗的。你們城裏人不懂這些。”
我是不懂種田，但是我聽懂了他說的話。意思就是說，這水根本就不是給人喝的，而是灌溉用個水。“你確定這個水，我們喝了沒問題？”
黑米醬靠在那紅磚牆上，說著：“不會忽悠我們多走這麽遠的路，來回至少多三裏路呢，結果是不能給人喝的水？”
門開了，小小的屋子裏，有著正在工作的抽水機，靠牆還放著好幾個大大的空礦泉水瓶子。森少說著：“能喝！這裏有人接水用來喝的痕跡。”
那大叔笑眯眯地說著：“還是這個老板懂點。”
抽水機正工作著，一旁就有水龍頭，直接拿著我們的空瓶子，把水都裝滿了。
那向導大叔，還在那沒好氣地說著，說我們就是瞎操心。村裏的井水比這個要好得多，幹淨得多。
這麽一耽擱，我們到達大同村的時間就已經是五點半了。
四個人站在村口，往裏一看，陰森森的，沒有一點煙火味。四周安靜得就連蟲子叫都沒有。就那石板小路的縫隙裏長出的，半人高的草就能知道，這裏應該是真的沒人住了。
森少攔住了我們前進的腳步，讓黑米醬先準備無人家，用無人機進去轉一圈。
向導大叔還說著：“有人沒人，喊幾聲不就知道了。還用這樣。”說完，他就“嗚嗚喔喔”地喊了好幾聲，沒有得到一點回應。
黑米醬快速準備著無人機，我已經累得坐在一旁牆角的大石頭上，眨巴眨巴著眼睛看著他們在那忙。看了一會，就連眼睛都懶得抬了，直接垂下眼，盯著那石板小路。
嗯？不對！這裏的是石板小路沒錯，但是這裏的石板並不光滑。龍屯村老房子那邊的石板小路那是上百年的人來人往，石頭都是光滑得能倒影人影的。這裏的石板卻是坑坑窪窪，帶著新開采出來的鑿痕。
這種機械鑿痕本身就是問題。你說這路是翻修的吧，現在哪個村翻修路，不是鋪水泥的，還用石板？你說是老石板吧，這一看就老不到哪去。我在回身看看我身後的那牆磚。水泥砂磚？還是中空磚！這種磚，現在建房子都很少用了。就我在雜誌社看到的那種老房子來猜測，這裏的房子，應該建設在九十年代。那時候的農村，很多用這種磚的。
都九十年代了，建個村子還建成磚瓦房。大同村的人，是閑得蛋疼嗎？
一路走來，鞋底都沾了不少濕泥了，反正那兩個男人在忙著，我就著這粗糙的石板搓搓鞋底的泥。挪挪腳，一層黃泥下來了。我的目光也看到了那石板縫隙裏那明顯不同泥土的白色。
我伸手扣了扣石板縫隙，再用口袋裏的美工刀給刮了一些下來，直接就用捏著那泥團，搓在指尖，好好感受一下。下一秒，我是脫口而出：“石灰！”放眼看去，這個的石板縫隙，牆角，都帶著這種白色。有些地方的白色顆粒還是挺大的，一個明顯的白點落在黑黑黃黃的濕泥上。
“幹石灰，直接撒？”隻有幹石灰，直接撒，才會有這樣的痕跡。而且這應該是人手工灑出來的。
“好了。”黑米醬說著，“鏈接成功了。起飛！走你！”
他也直接坐在那石板上，操控著這不大的無人機飛了起來。在那控製手柄上，還帶著一個手機一樣大小的屏幕，能直接看到無人機攝像頭拍到的畫麵。
畫麵飛高，能從高空看到整個村子的布局。森少說著：“這村子不大，隻有十幾不到二十座房子。確實，每家院子裏，都有水井。飛低點，放大門口。不是院子門口，裏屋門口。”
“不能再低了，這種飛太低不容易控製。”
“看到了。穩一下！門鎖都是鎖著的，窗戶全是關了的。下一家看看。院子的收拾都很幹淨，應該是經過收拾，確認之後，才鎖門離開外出的。全村人都走了，甚至就連村委那邊都沒有通知。他們會去幹什麽？”
我湊了過去，看著畫麵一點點推近，指著那屏幕說著：“到這裏來看看。香樟樹！小廟！石桌子！看看這布局，跟龍屯村一模一樣！轉過去，小廟的牆壁。沒有那些勘探隊留下的字跡。”我忍不住自己都笑了。這個世界上，怎麽可能會真的有另一個村子跟龍屯村一模一樣呢？
“等等等等”我急著喊著，“那裏，那個香樟樹下，你放大一下畫麵。”那無人機估計挺貴的，拍到的畫麵非常清晰，我都能看到樹根的泥土上，有大片大片的石灰的痕跡，就連那樹皮縫隙裏，都能看出石灰來。
“石灰！”我說著，用手中的美工刀刮了刮石板縫隙裏的一片灰白的石灰，“整個村子都被撒了生石灰。”
黑米醬皺皺眉，看了過來：“這是熟石灰吧。”
我偏著頭看著他：“看看那成堆垮下來，攤下來的痕跡。撒的時候，肯定是石頭一樣的，被雨水淋了，才這麽成堆。他們應該是全村都撒了，雨水的原因，讓那些石灰都被衝進了縫隙裏。”
“這麽多年，這些石灰還沒進泥裏去？”
森少捏著我的指尖，把那石灰搓著手指上：“石灰這東西，，就算上百年，都還會存在在這裏的。整個村子，全部撒上石灰。讓無人機拍下所有的石板路和院子。看看是不是都有石灰。”
無人機的畫麵掠過，不出所料，所有的石板縫隙裏，院子的四周圍牆邊，全是這樣。
森少拍拍蹲在一旁抽煙，卻伸長脖子想要看過來的那向導大叔：“大叔，你們這，什麽情況下，會大麵積撒生石灰？”
向導大叔搖搖頭：“我都五十多，快六十了，也沒聽說過，誰會這麽撒石灰。”
森少緩緩吐了口氣，看向了無人機的屏幕。而黑米醬是控製無人機的人，更是眼睛不會離開那屏幕兩秒鍾。隻有我，累得有點行動遲緩的，在森少說話時，順著他的話看向了那大叔，之後就是行動遲緩的，愣是看了他十幾秒，眼睛都沒挪開。真是這樣，我才看到了他眼中那分明就是害怕的神色。
“大叔，你應該知道，是什麽情況才這麽大麵積撒石灰吧。”我說著，“你是眼神出賣了你。”
“我，我真不知道。這肯定是哪家要建新房子，石灰被水衝散了。”
一聽就是扯的，石灰衝散了，還能衝得這麽均勻？
森少皺皺眉，看向我，目光似乎在詢問著。我對著他點點頭，我確定那大叔肯定是知道點什麽的。
森少清清嗓子說道：“今晚上我們就找間好撬門的屋子住，收拾得這麽整齊，說不定什麽都沒有，也說不定，屋子裏，就連被子都是現成的。”
那大叔，挪挪蹲著的腳：“我們住外麵田邊去吧。點個火，我找柴火還不行嗎？這村子裏，不能住！”
“為什麽不能住？”
“不能住就是不能住！這裏，古怪！”
“古怪卻不能住，總要有個原因吧。要不，今晚上，我們三個一間，您老單獨一間。放心，我撬鎖功夫挺好的，撬開了，還能給你鎖上，保證不會有黃鼠狼進屋咬你的。”
“別別別！”那大叔慌了神，“不能住這裏！真不能住這裏！他們這真鬧鬼的！以前我也是聽人說，我也膽子大不信這個。但是你們也看到了，這裏全撒了石灰，全部，整個村子。這是，這是……”
“說！”森少沒好氣的低吼一聲，那大叔就趕緊說著：“是死人，橫死的！我們這，隻有橫死的人，才會這麽撒石灰，說是吸收怨氣，不讓鬼出來鬧事的。這個村裏的人，一下全不見了，全村撒石灰，肯定是全村人都死了！全村都死了！”
黑米醬撇撇嘴：“全村都死了？那誰收屍？誰撒石灰？”他的話剛說完，就看著他緊張得哎哎了幾聲，接著在村子的深處傳來了衝擊的“咚”的聲音，手柄上方的屏幕黑掉了。
“怎麽了？”森少問著。
黑米醬皺著眉，難得地嚴肅了起來：“有信號幹擾。剛才幾秒，一點信號都沒有。看下手機！”
這一路走來，黑米醬都在估計著位置放置搶信號的小裝置。一串的同型號小裝置開啟的情況下，信號的傳輸是小範圍的加強。我看向掛在胸前的手機，驚了一下：“一格信號。沒了。”風一吹，“又跳出了，一格。”以前聽我們大學裏的同學說，他們家在農村，回到老家，要打電話，那是站在樓頂靠風吹來的信號。風向合適就能打出電話。不合適，那就打不了電話。那時候我還不相信，風能吹信號呢。現在算是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