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五章 鐵箱子事件6
車子停好，路燈已經亮起來了。六房街，看上去就跟我們下屬的一個小縣城差不多。有著鐵皮屋的水果攤，石棉瓦屋子裏的藥店。裝修漂亮的也就是私人的，四層樓的小酒店。
前麵車子的阿左已經衝下了車，衝進了一旁的小巷子中。森少扯下了領帶，也沒有穿之前的羽絨服，而是在下車的同時，給自己套上了一件好活動的短外套。
我拉開衣服拉鏈，一隻手拉著米蟲下了車，就拖著他往前麵的車子走去。車門還打開著，黑米醬剛要下車，我就把米蟲推上了車，堵住了他的路。“黑米醬，看好米蟲。別讓他跑了，也別讓他聯係任何人。”
我的話冰冷帶著命令的語氣，讓黑米醬和米蟲都驚訝了。我狠狠關上車門，還對司機喊著：“鎖車門！”
在我轉身離開的時候，米蟲還在拍著窗戶喊著：“元宵！元宵！你也懷疑我嗎？”
我的手裏還緊緊拽著他的手機，抿抿唇，轉身走進了阿左消失的那小巷子。森少大步跟在我身後，低聲說著：“終於相信我了？”
“我沒有相信你，隻是我自己開始懷疑米蟲了。”
“你不是很確定，米蟲不會是那樣的人嗎？”
我的唇依舊緊緊抿著。想著認識米蟲的這幾年，他一直都隻是一個快樂的吃貨，從他的外表，他的外在反應真看不出來，他會跟這個項目有聯係。讓我懷疑米蟲的是元海睿。
元海睿在對我出手的時候，他應該知道，我會看出他就是那個設計了密室殺人案的人。他拋棄了所有的背景，離開了明南。甚至就連他爸都放棄了。這樣的人，為什麽會接米蟲打的電話？難道他們兩真的有一腿？
不！那個故事！米蟲給我講的故事裏，我隻注意到了渣男，渣男一直喜歡女主，卻不說。等到女主被逼結婚了，也不站出來。而是等女主結婚了，懷孕了，才來說要帶女主走。
元海睿做的事情，不正是這樣嗎？我認識他的時候，他對我是很排斥的。那時候也沒給過我一個好臉色。但是之後，他變了，去浮生接我，為了我和森少起衝突，甚至還直接說喜歡我。這些就跟那個渣男做事風格很相近了。
元海睿在綁架我的時候，說過，他是因為有個人告訴他，接近我，說喜歡我，能得到他想要的。要不，他怎麽可能會對我說那樣話。
有個人，改變了元海睿！相似的故事，住在一起可以互通消息的兩個人。那個讓元海睿這麽做的人就是米蟲吧！
如果說，元海睿沒有接米蟲的電話，我還不會往米蟲身上想。但是現在，元海睿單單就接了他的電話。我的心裏亂了！那個故事，一遍遍出現在我的腦海裏。漸漸的，元海睿和米蟲的觀念，做法，分析事情的方法都是一致的。
米蟲還是那個對我拋飛吻的吃貨，但是他的觀念，已經和元海睿融合了。不管是米蟲主動的，還是他被元海睿騙了，現在米蟲都是炸彈。
我對森少說著：“我聽米蟲講過一個渣男的故事，元海睿成了那個渣男。不管米蟲是不是故意的，他確實已經能影響到元海睿了。這邊！”
漆黑的小巷子已經沒有人住了，到處是畫著“拆”字的老牆。唯一的光源就是阿左已經亮起的手機手電筒。
“阿左！站住！”我喊著。
森少是一個箭步上前，就把人給拉了回來。“走後麵！”森少打開了他扣在鑰匙上的手電筒，那種小手電，卻有著特別明亮的光線。
阿左大口喘息著：“我爺爺以前就住在這裏。他死了很多年了。這裏一直荒廢著。這都快拆遷了，那人來這裏能幹什麽？”
森少貼近牆麵，仔細聽著四周的聲音。我低聲解釋著：“那個項目活下來的人，都會想著把當初的資料留下來。有人是看中了項目的價值，有人是希望死去的戰友能得到一個肯定。所以，這部分人，肯定會把一些東西留在他們最後住的地方。至少也會有那麽一點點的痕跡。元海睿在找這個痕跡。”
“他們都拿到鐵箱子了，他們還想要什麽？”
“那你就好好想想，”森少站好了說著，“你爺爺還有沒有藏著什麽東西，或者這裏有沒有什麽密室。”
阿左看看四周的漆黑，說著：“我從小就是在這長大的，上竄下跳的，沒見過什麽密室。”
我長長吐了口氣，光線中，就出現了一片白霧。失去暖氣的我們，在這裏待的時間肯定不會長，會被冷死的。那麽兩個小時前的元海睿他們，肯定也早就已經離開了。長時間的室外活動，還是在這種老房子裏，找線索，是真的會凍死人的。
“氣溫太低了，元海睿他們肯定已經走了。阿左，你好好想想，這裏真的沒有一點疑點了嗎？”
阿左皺著眉，好一會，才低聲說著：“跟我來。”
有戲？！我心裏一驚！希望不要給元海睿捷足先登了。阿左帶著我們繞過了屋子。太黑了，加上這種完全不熟悉的建築格局，南北方的建築，不同時代差異非常大的。這麽繞了三四分鍾，我就連自己在哪都不知道了。隻能緊緊跟著前麵閃動的森少手中的手電筒光。冷！越來越冷了！體溫一隻在下降，羽絨服下的手指已經被凍僵了。我不得不把手指放在嘴前和著氣。
黑暗中，一隻溫暖的手，牽住了我冰冷的手，森少的聲音在黑暗中傳來：“跟緊我！”溫軟從他的手心傳遞了過來。
阿左終於停下了腳步，麵前就是一個灰黑雨布蓋著的角落。我沒辦法去推測這是什麽地方，隻能看到眼前那麽點的空間。雨布上，還有著散落的一些小雪花，阿左用戴著手套的手扯開了那雨布。一陣嘩啦啦聲音後，露出了一片垃圾。
對！就是垃圾！一個個老箱子裝著的，有些是用彩條布袋裝著的。反正這麽堆在牆角，還用雨布蓋起來的，肯定是沒有用途的垃圾了。
“我爺爺走了之後，這片房子就要拆遷了。我們家搬家的時候，有很多東西，都不能拿走。我爸媽就全堆在這裏了。我記得，我爺爺已經過世，我爸媽都忙著處理後事。我得到的任務就是回家找到爺爺說的鐵箱子，直接去殯儀館等著。我那時也很好奇著鐵箱子裏是什麽。我開了，看了，覺得也沒什麽，就是一對破爛。但是我叔突然過來，問我鐵箱子找到了嗎？我急了，我怕我叔罵我打開了爺爺的鐵箱子。我就慌地把拿在手裏的一卷錄像帶藏在了我的玩具盒子裏。鐵箱子馬上鎖好，給我叔拿走了。找到了！”
阿左說了那麽多，動作可一點也不慢。他那完全就是破壞式地翻找。一個紙盒子就被他從一個彩條布袋子裏拖了出來。
從四周的痕跡上看，元海睿應該是沒有翻找過這裏。這地方，別說晚上了，就是白天來找，都不一定能找到這種角落來。
手電筒的光線下，阿左舉起了兩個巴掌那麽大的錄像帶盒子。
我剛伸出手，森少已經身影一晃，朝著黑暗中撞了過去。他手中的光線猛地一晃，黑暗一下讓我們的眼睛都不適應了。
“啊！”搖晃的光線中，我聽到了元海睿的聲音。搖晃的光線下，我看到了他的臉！他一身黑色的衣服，手裏拿著一把刀。然後手電筒光線又晃了。一切都是搖晃的，我看不清楚。但是在那一晃之間，我看到了阿左依舊舉起來的錄像帶盒子。
漆黑，又淹沒了那盒子。還有一個人在黑暗中！我心裏猛地想到了綁架我時，那個踩這我肚子的男人。
不！我要藏好這錄像帶。“給我！”我一聲低呼，借著視覺殘留的記憶奪過了阿左手中的錄像帶，關掉了手機手電筒，轉身就跑。
隻是我的腳下，好像踩到了什麽，我重心不穩地朝著左邊一倒，就撞到了一旁的牆上，人在摔下去的時候，手指下感覺的分明就是雨布的質感。
那邊搖晃的光線已經越去越遠了。他們在打架！元海睿竟然能跟森少對上？我顧不了這麽多，我知道我貿然跑過去，隻會拖森少後腿。我就這麽扯著雨布，往下一鑽。整個世界都完全漆黑了。我看不到外麵的一點痕跡，外麵也看不到我在哪。這種巨大的雨布，經曆多年風雨，早就硬得勾勒不出我的輪廓了。隻要不是親眼看著我鑽進來，就不會有人知道我在裏麵。
我的身旁傳來阿左的聲音：“人呢？人呢？那個女的呢？”
我閉著嘴，蜷縮著身體，把那錄像帶護在中間。在完全漆黑中，聽力就特別的靈敏，我能清晰聽到不遠處森少和元海睿的聲音。他們在打架！元海睿吃痛地低吼聲：“你們根本就不知道那東西的價值！根本就不知道元家人的價值！香味？！”
外麵發生了什麽，我看不到，所有的聲音，就好像在這個詞語後，就完全消失了。香味？香味？空氣中，漸漸彌漫了森少身上的那種味道。
阿左的跑步聲，還有他吼著：“是你們！是你們挖了我爺爺的墳！”
“哼！左愛國嗎？就是他害死我爸的！他死了我也不放過他！”
我心裏咯噔了一下，元海睿記憶混亂了嗎？他爸明明是因為他說了什麽，才在他離開後十分鍾內撞牆自殺了。他還能扯到已經死了這麽多年的阿左爺爺身上去？
“噠噠”，除了那邊的聲音外，還有一個聲音，就在我身旁不遠處響起。有個人，在挪著腳步，他很輕，很慢，他在努力不讓那邊的森少他們幾個發現。他，是在找我嗎？他剛才在黑暗中，看到我鑽進來了嗎？
我的心在那一瞬間，狂跳了起來，不自覺地緊了緊手中的錄像帶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