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著他，近在咫尺，但是他問的這個問題，我是壓根沒考慮過。談戀愛跟結婚生孩子，這區別很大的。我的猶豫，讓他似乎不太高興了。他緩緩吐了口氣，冷下了聲音：“走吧，先去那冰窖看看，回來我們再說這件事。”
從酒店側門離開，就是沒有路燈的石子小路了。照著白天的記憶，沿著那小路走上二十多分鍾，再踩著荒草走一小段，我們就站在了那冰窖門前。
冰窖的建設是那種挖進山坡中，深入地下的模式，山坡壁上，就隻有一扇門。要不是提前知道這裏是一個冰窖，就這麽一扇門，確實讓人覺得很匪夷所思。
森少打著手電筒，帶上了手套，直接伸手擦去了那門鎖上的塵土和鏽跡，露出了一個巴掌大的電子鎖。嚐試著按了幾下按鍵，全黑的，一點反應也沒有。
“沒電了。這種門，撬不開。”他上下研究了一下，還是退後一步，直接打了個電話。“黑米醬，你過來一下，幫我開扇電子鎖的門。沒電了這個鎖。”
手機那頭吵雜了一會，才聽到說話聲：“現在？在這莊園裏？”
“嗯，你帶著工具，繞到酒店後麵，看我手電筒的打光，跟著走過來就行。留意米蟲，別讓他注意到你的動向。”
我聽著這話心裏沉了下去。我知道森少一直很在意米蟲，但是我是打心底裏覺得，米蟲這人不可能跟項目有關係。
他掛了電話，我就問著：“你還是懷疑米蟲？”
“你寫的資料，在他來了之後，就不見了。”
“也許是風吹的呢？”
“米蟲原名梁林，在那份失蹤大學生的名單上。”
“我還在那名單上呢，梁林年紀比我還小，不可能是他。”
“米蟲之前跟元海睿走得很近。”
“元海睿跑路的時候，米蟲都不知道。”
森少回過身，手電筒光就照在我的肩膀位置：“你是當局者迷，他身上的疑點很多。”
我嗬嗬一笑：“就米蟲那樣的人，你隻要多去了解，你就會發現，他膽小怕事，最大的愛好就是吃。有時候還有點犯傻。我認識他很多年了。在第一個包裹到我手裏之前的三四年，我就認識他了。他要真跟著項目有關係，那他應該早就動手了。”
森少緩緩吐了口氣，沒有繼續這個話題，拿著手電筒，調成了直射光，從我的肩膀上方，朝著那邊酒店的方向，晃了幾下。
黑米醬一路小跑過來，還是帶著一陣酸奶奶油的味道。這是浮生裏我經常吃的那種蛋糕味。近了，光線一照，他那半個腦袋都是奶油呢。就一張臉，還算是幹淨的。
“你們都玩得這麽嗨嗎？”我小聲問著。
黑米醬一邊研究著那鎖，一邊說著：“隊裏小女生都喜歡這麽玩。這款式夠老的，我看下充電接口是什麽口。哇！跟我小時候，玩的我爺爺的手機的一種口。”他從包裏搗鼓出一根充電線，還是帶著很多接口的那種。選了一個插好了，接入他的平板，那邊門鎖就亮了起來。
隻是似乎鎖壞了，小小的熒光屏幕上，什麽顯示都沒有，隻有一個小燈在那一閃一閃的。
森少給他打著光，問著：“你過來的時候，沒被人發現吧。”
“保證沒有。我說我去上廁所，讓我們隊裏的人攔下米蟲了。那個米蟲，一晚上問了我三次，有沒有見到元宵。”話剛說完，就聽著門裏傳來一聲“噠”的聲音，門鎖落下來。“行了！”
“這麽快！”我驚訝著。
“這種老款的，是最簡單的四個數字排列。用電腦排序，就現在平板的運算速度，這麽幾秒鍾已經算給它麵子了。就算沒電腦，給我一個弱電，我手工一個個試，幾個小時也能打開。”
森少看著他收拾好裝備，拍拍他的肩膀，說著：“回去讓西風給你個大紅包。”說完，他已經推開了那冰窖的門。
左手手電筒，右手匕首，森少走第一個。他這種作戰姿勢，我見過好幾次了，也就沒什麽稀奇的。但是黑米醬是第一次見，他背好包，咽咽口水，說著：“我們森少帥啊！”
我也學著他的模樣，把美工刀拿在手上，在進門時，還故意在一旁撿了一塊小石頭，往裏一丟。裏麵沒有一點回應。
在門口猶豫了幾秒鍾的黑米醬，也跟上了我的腳步，我趕緊繞到他身後，從外麵又撿了一塊小石子，就放在門口合頁開關的地方。
“你幹嘛？”黑米醬問著。
“卡門。放在這，不注意根本看不到。”
“元宵姐也這麽厲害嗎？”
我點點頭：“吃過虧，得過教訓，才學會的。”
“跟你們在一起，感覺就像玩一場現實版的遊戲。好刺激。”黑米醬應該是被這種感覺帶得興奮了起來。他也打開了手機的手電筒，在四周查看著。
這點時間裏，森少已經用小儀器對這裏的空氣做了評估。空氣不好，但是死不了人。
我小心翼翼地用手電筒看向四周。四周全是酒架，中間還有釀葡萄酒的大木桶。
黑米醬隨手從那架子上抽出了一瓶酒，低聲說著：“那莊園老板撒謊了。這裏明明就藏著好酒。看，八幾年的葡萄酒。”
冰窖的設備雖然都停用了，但是因為地理環境，這裏本來就是在山坡中心的位置，氣溫要比外麵低很多。就算是大夏天，也能拿來當冰箱用的。
“你不覺得，這裏很像墳墓嗎？一個大山包，開個小門進來，裏麵全是酒，還死過人。那這些酒就像陪葬品。你敢喝嗎？”
黑米醬聽著，趕緊把酒放了回去。再看看四周，問著：“這裏會不會像電影裏的，有什麽機關呢？”
“電都沒有了。就算有機關，也是老鼠夾這樣的。”我放下了手電筒，也放下了戒備。這個冰窖不大，走一圈馬上就走完了。而這裏根本就不是我爸出現過的那張相片的地方。沒有辦公桌，沒有金屬杯子，沒有錄像帶。
“嘶嘶”蛇的叫聲！我驚地把手電筒光照了過來，卻什麽也看不到。森少飛快地撿起地上之前我丟進來的小石子，朝著黑暗的角落狠狠砸去，隻能聽到蛇爬行中掃過牆角一些廢紙箱的“沙沙”聲。
不見了！沒聲音了！
黑米醬拿著手機照了過去，還大膽地上前幾步，說道：“剛才森少應該打中它了，這裏有血！哇！聽說蛇都是很記仇的，那條蛇會不會繞回來咬我們？它有沒有毒？會不會帶著它的兄弟姐妹一起回來報仇。”
森少重新看向四周，問道：“你今晚喝酒了吧。”
“啊！喝了一小杯。”黑米醬抓抓頭發，才記起來，他還頂著半邊腦袋的奶油呢。這一抓，又是一手的奶油，看看手，幹脆就往衣服上蹭了。
我也吐了口氣，以往的黑米醬話很少，更多時間是在玩手機，才不會管我們討論什麽呢。
黑米醬提議著：“要不，我們把手電筒都關了，蛇就看不到我們了。”
空氣中開始彌漫那種讓我很熟悉的香味，香味中傳到著一個信息，我也能接收到。那就是離開！這是森少的能力，他在要求這裏的蛇離開。以前他可不會這招，應該是這幾次的運用才證實了，他確實可以用這樣的方式跟蛇溝通。
我有些酸。要知道，跟蛇溝通著個小巴戈，原來應該是我們元家人擁有的。現在怎麽就在他身上出現了呢？
森少解釋著：“蛇不是用眼睛看的，它們有它們的感知係統。關了手電筒它們一樣能看到我們。沒事，那些蛇不會回來報複的。”
我湊近了黑米醬，問著：“剛才你有沒有看清那條蛇。那蛇是不是有兩隻腳的，前腳。”
黑米醬看看我，搖搖頭：“畫蛇添足？我看過去的時候，就看到紙皮箱動了一下，那裏有點血，它上麵顏色都沒看到呢。”
“森少，那你看到了嗎？它是不是有腳？”
這種地方有蛇，很正常，不能確定我爸他們到的就是這裏。但是如果那條蛇是有腳的，那它就肯定是從那種金屬杯子裏孵化出來的。
黑米醬用他那帶著奶油的手，扯了我的衣袖一下，問著：“蛇為什麽會有腳？召喚獸嗎？你在玩上古元神內測版？”
“我不玩遊戲啊？那蛇你見過？”他能這麽問，肯定是有關聯的。
黑米醬把手機轉向我這邊，打開了一張大圖，那是“上古元神”遊戲內測版的宣傳圖。小角落裏，就有一條帶著兩隻前腳的紅色小蛇。就跟我之前在老樹工作室裏看到的那隻一模一樣。
“這個遊戲是誰設計的，這條小蛇，就是我們要找的！”我叫著，看向森少，還想著讓森少也過來看看呢，他卻是拿著一把起子，反著拿，用把手的地方，一點點敲著牆壁。他在找有可能隱藏的空間。
“上古元神的內測版。還沒正式上線呢。簽了我們隊給他們做遊戲宣傳和直播。後期應該會全麵上線的。”
“能約到這條小蛇的設計者嗎？”要是以前，我絕對不敢這麽問，但是現在，我們有森少，有超級大錢包，應該能約到。
“你們花了那麽多力氣，就一直在找這種蛇？”黑米醬不太了解我們的思路。
“這種蛇，是那個項目的研究對象！”
我剛說完，森少那邊叫著：“你們要聊天就退後點，我要砸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