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正沮喪著的時候，禿頭總編來了，直接點了幾個人，讓我們去小會議室開會。會議內容很簡單，就是怎麽把直播做好。用城市網紅景點，把人氣拉起來，再轉向獵奇類的小眾旅遊。
“曾經有個網絡寫手，在公眾平台上，直播了四十多分鍾的鬼宅探秘。你們知道人氣有多高嗎？不比現在的頂流網紅差。隻是他是一個人，也不可能到處跑去找鬼宅。我們卻不同，我們有團隊，有基礎。隻要景點合適，我們不用拍什麽鬼宅。就拍那種，上次那個什麽做棺材的老村，那個什麽苗寨這種的，肯定也不會差。”
說完這個，禿頭總編笑眯眯地轉向我：“元宵，我看到你的上次直播，有個叫西風的人，給你打賞了多少？”
我抿抿唇，看看坐在一起的五個人，有點為難，但是卻不能不說。因為數據都是公開的。“十萬。”
“對對對，十萬，人民幣啊！這樣啊，我們領導小組討論了一下。這個平台是掛在我們雜誌社下麵的，這個號是你個人的。這個工作人員是我們雜誌社的攝影師梁林，那這打賞你看.……”
我趕緊笑著：“是大家的！”雖然之前總編是說過，打賞都是我的，但是這種事情，當然不能跟總編計較。要懂事點！大家都能理解的。
“好好好！這樣啊，以後工作直播的打賞啊，你四，攝影師二，化妝師、背包苦力各拿一，剩下的兩成，我們社裏就當福利，大家一起分了。”
“是是是。”我繼續陪著笑。
米蟲卻嘟嘟嘴：“坐辦公室的，什麽也沒做，也要分錢啊？”
禿頭總編馬上換了臉：“集體知道嗎？我們是一個集體！”總編再換笑臉，“元宵啊，那個叫西風的，是個男的吧。你可要穩住這種大粉絲，直播中多感謝感謝人家，說不定人家一高興，又一個十萬就砸下來呢？”
我這就尷尬了：“老總，那個西風是，是周景森的朋友。”
會議結束，我總算知道為什麽辦公室的人都對我那麽好了。就連之前總是跟我不對付的大肚子同事，都特意送了我一支口紅，說她帶著身子也用不了，就送我了。名牌貨呢。
原來是，我給大家帶來新的提成份額了。
接著就是緊急招募團隊化妝師，而苦力，就是上次攝影專業的同學裏，報名留在雜誌社的實習生寧東奇。本著新人，都叫小寧的習俗，我也跟著叫那大男生小寧了。米蟲一下成了帶新人的前輩師兄，把他嘚瑟得都快上天了。
不過，最讓我高興的事，還是在敲定這些事情後的第二天，周景森親自來辦公室接我下班，去浮生吃飯。他沒帶上米蟲，而是說介紹我認識下新戰友。
我馬上就想到了黑米醬。一翻新聞，可不正是黑米醬。他昨天剛打完比賽。
下午正好是妝娘應聘，禿頭總編說，他也不懂我們這小女生的心思，留不留妝娘，讓我自己決定。妝娘給我試妝，完全就是網紅風格，比我自己上手好太多了。別說，這麽一打扮，漂亮得我都快不認識自己了。
森少過來的時候，我還沒來得及卸妝，就這麽跑下樓了。上了車，他是摘下墨鏡，上下打量了我一下，才說道：“我還以為你之前說喜歡黑米醬，隻是因為他遊戲玩得好。為了見他，你就這麽用心打扮啊？跟我在一起的時候，怎麽就不見這麽用心了。”
我給了他一個白眼，跟他在一起的時候能比嗎？打架！逃命！爬牆！爬樹！鑽煙囪！綁架！甚至掏糞坑！
去到浮生，走進那間屬於森少自己的小餐廳，黑米醬已經坐在餐桌旁刷著手機了。我一下衝了上去，就在他身旁坐下，麵對著他，揮揮手：“還記得我嗎？我們在修車廠裏見過。”
黑米醬抬起頭來，點點頭：“你是前幾天熱門的那個女主播。”
我的額上出現了黑線，果然要記住一個人，還是這種醜事比較讓人印象深刻。為了化解尷尬，我趕緊笑著說道：“我真的很喜歡你，就喜歡你玩遊戲的那種認真的感覺，就好像真的衝殺在戰場上一樣。”
黑米醬應該是習慣了粉絲這麽激動的說話，也就淡淡的點點頭。而一旁突出了一個陌生的聲音：“小嫂子在給你戴綠帽呢，森少。”
我這才注意到這餐桌旁還有別人呢。
那是一個穿著簡單，但是一看就是大名牌的男人。長得不錯，就是身材不咋樣。不高，偏胖。看到，我看向他，他噗嗤一笑道：“我是西風！小嫂子，果然漂亮啊。”他用胳膊撞撞身旁的周景森，低聲說道：“這麽漂亮，直接上。你也太挫了吧，還讓人給你下藥。”
“閉嘴！”森少低聲說著，“先吃飯吧。”
我緩緩吐了口氣，原來這頓飯，還包括了欣欣！欣欣明顯就是一張不開心的臉，靠在椅背上，看著自己的指甲。
上菜了，胖廚師笑眯眯地介紹著這些菜。等胖廚師一出去，欣欣就冷著聲音說道：“森少，我跟了你也有四年了。你確定你要我回京城？”
西風先開口了：“我家那公司，應該能讓欣欣大展才華吧。就森少那個小小的修車廠算什麽呢？”
欣欣突然厲聲道：“我跟周景森說話，你能閉嘴嗎？”
西風聳聳肩膀，搖搖頭：“別這麽跟你以後的小老板說話，不禮貌！”
欣欣沒理會他，對上了周景森，問著：“森少，就為了這個女人，你要我離開。別忘了，這幾年，我幫你做過很多事，我知道你很多秘密。我走了，你放心嗎？”
森少給她倒了杯茶：“我一直認為，你是一個職業秘書。你的職業道德，能讓我放心。”
“這麽多年，你對我就一點工作之外的情誼都沒有？”
森少回到了高冷人設，沒有說話，就這麽默默夾著菜。
黑米醬把手機推到我麵前，那是微信加好友的二維碼。我也默默掃了碼，聽著他用隻有我們兩才能聽到的聲音說著：“神仙打架。”
我挺囧的。黑米醬是個玩遊戲的，玩遊戲裏的神仙打架的意思就是幾個大神打，或者是開外掛的人打。而在我們開局一張圖的編故事小編裏，神仙打架是指一男一女各種翻滾。這時候也不好解釋，隻好默認。我順著他的話說道：“咱們這些凡人，還是當背景板的好。”
我的話剛說完，欣欣一支纖細的手指，就直直指向了我：“因為這個女人！我跟你這麽多年的打拚，就這麽不算了嗎？周景森？！”
我縮縮脖子，這種事情，還是讓他們自己解決吧。早知道是這局麵，我就該晚點在過來的。
森少看看我，我弱弱地說道：“要不，我先去個洗手間？”
西風噗嗤一笑，別開臉去。
欣欣緩緩吐了口氣，對著我笑了笑，保持著以往的精明強幹：“周景森，你別忘了，你們做的事情，我都知道。我甚至知道得，比他們都多。你要把我從身邊移開，你認真的嗎？”
“很認真！我給過你提醒，可是你依舊在犯錯。”
“行！我離開！給這個女人騰位置。”
騰位置？這個詞好像不是這麽用的吧，說得好像我是小三一樣。欣欣也有著她的驕傲，她仰著頭做了幾次深呼吸後，就從包裏丟出了兩張門禁卡，踩著高跟鞋，離開了餐廳。
我捧著手機擋在臉麵前，看著她離開的背影。這女人，還真厲害了。不過這個事情的發展有點出乎我的意料之外。
“她就這麽走了，真的沒關係嗎？”我問著。
上次好像我也問過同樣的問題，森少說欣欣是職業的秘書，她會回來處理好工作的。而事實證明，她還是利用工作方便，切斷了我和森少的聯係，也沒有及時通報，我在網上被網絡暴力的事情。作為秘書，這就是她的失職了。
“沒關係。欣欣比你像的要堅強得多。”回答我的是西風。
我們這邊還在說著話，餐廳的門就被打開了，一個熟悉的聲音說著：“來晚了來晚了。”
我回頭一看，竟然是老宋！這次看到他，差點沒認出來。他現在竟然是一頭花白的頭發，就好像一下老了十歲一般。
“今天去辦手續，過來晚了。這還有新麵孔呢。”老宋就坐在我身旁，我是完全看呆了。“你的頭發？”
“這個啊？！以前上班，都會去染發的，讓自己看起來年輕點。我前段時間都是停止階段，現在幹脆直接辦了病退，也不用在意自己是不是年輕了。”
病退？！還有這種操作？
周景森用勺子敲敲碗，一一介紹著大家。一共五個人，那意思就是以後我們五個人就是一個團隊了，大家都是這個項目追查的核心人員。其中，周景森負責統籌策劃，我作為元家後人，是個聯係的作用。不過我覺得我可以有更大的作用的。
西風頂替原來欣欣的工作，做著信息收集的工作。黑米醬就是負責項目中的網絡部分。畢竟現在已知對方的團隊裏，有個黑客高手。老宋還是我們的驗屍官和檢驗員。他的老本行。
彼此介紹完，老宋看看天花板，歎了口氣，說著：“我這輩子啊，能查出那個張總到底是怎麽死的，我就滿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