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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嵩山論廚

  吳三鴨見馬喜兒等人一臉的迷茫,知道幾人並不知道“嵩山瑞雞盛會”的事,於是講解道:

  “要說‘嵩山瑞雞盛會’,還是今年新弄出來的一樁新鮮事,據說是登封城裏的兩個開酒樓的財主,因為一隻什麽祥瑞金雞起了爭執。所以遍邀天下朋友,在這嵩山的峻極峰上,來一場比試。


  “彩頭就是這隻祥瑞金雞。”


  “這天下的比試有文比,有武比。可是這兩名財主獨辟蹊徑,認為自家都是開酒樓的,那麽索性來一場廚道比拚。你說這個事新鮮不新鮮?”


  “其實這個事我們也是剛知道的,正好你們也去峻極峰,不如我們一道同行,也熱鬧一些。”


  典典聽了還有這樣的新鮮事,眼睛有些發亮。她記得張小帆說過“想要抓住一個男人的心,就要抓住他的胃。”


  雖然意思是明白的,但是實在沒有什麽做菜的手藝。此時聽說這峻極峰上有廚道比拚,頓時就來了興趣。


  張小帆聽說那個神秘的“不寂”大師去了峻極峰,料想和這“嵩山瑞雞盛會”也有些關係。便也想去看看。


  至於王豔琳和馬喜兒倒是無可無不可。不過本來計劃是要遊少林的,沒想到惹出了這麽一檔子是非。少林寺是遊不成了。去看看這“嵩山瑞雞盛會”也行。


  當然,和這個什麽嬉皮笑臉的吳三鴨一路同行也就算了。


  馬喜兒知道和沒臉沒皮的人打交道,就要直接的開口拒絕。


  於是正色道:“吳兄弟,我們身邊還有女眷,也不太好和你一路同行,所以還是分開走比較好。我們就此別過,有機會再敘交情。”


  吳三鴨見馬喜兒態度堅決,隻好訕訕作罷。隻看到王豔琳一行人走得遠了,才喃喃道:“可惜了……”


  不提吳三鴨的搖頭歎氣,卻說張小帆等人,直奔峻極峰而去。


  這峻極峰在太室山的最高峰,最頂上是一處平地,曆來都是皇帝封禪的地方。《笑傲江湖》中左冷禪的五嶽並派就是在這個地方舉行的。


  峻極峰距離少林寺還有一段距離,王豔琳又給向導劉大強加了五十文錢,劉大強才引著眾人欣然前往。


  這一路盤山而行,山崖雖然陡峭,可是一路上同行的人群居然不少,大概都是為了看這個瑞雞盛會的熱鬧而去的。


  等眾人爬到了山頂,胸懷大暢。周圍群山都在腳下,遠處的黃河在陽光的照射下,彷如一道細細的銀線。


  馬喜兒指著黃河最西處的盡頭道:“那天晚上,我們就是從那裏飄過來的,真的飄了好遠啊。”


  眾人望著仿佛天邊而來的黃河,也盡皆感歎不已。


  在峻極峰的中心位置,是一塊由無數大麻石建成的圓形石台,也被稱為封禪台。


  以前的皇帝,就是要在這台上焚表祭天,進行封禪。


  此時在封禪台邊,已經站滿了圍觀的百姓,在封禪台上,正中間站了三個人。中間的人滿臉的彪悍之氣,卻穿了一身的大明官服,胸前的補子上繡的是一頭老虎,看樣子應該是個武將。


  在這個武將的上垂首,站了一個老和尚,滿臉的皺紋,看著年歲不小了。下垂首也是個大明朝的官員,不過身上穿的卻是紅色的飛魚服。看上去應該是一個錦衣衛的官員。


  在這三個人的兩邊,同時燒了兩口大鍋,大鍋周圍各圍了一群人,看樣子應該就是吳三鴨所說的兩個酒樓的廚子夥計了。


  張小帆左右看了看,除了台上的那個老和尚外,卻沒發現有其他的和尚。也沒看到頭上頂著“昵稱”的玩家。


  心想:“這老和尚,大概就是少林寺的方丈了。以他的身份,居然站在了一邊,也不知道中間的那個明朝武將又是誰。”


  心中正想著呢,就見中間的那個武將看四周的人也來的差不多了,於是高聲喊話道:

  “諸位各路的朋友,四方的百姓。可能有認識我的,有不認識我的。那麽我就自我介紹一下。在下李際遇,是俺們河南的總兵。”


  “這總兵是個什麽官呢?也就是說整個河南都歸我管。”


  “上管天,下管地。中間管拉屎放屁。”


  “大家也別笑話我粗,我就是這登封的本地人。想當年在這嵩山上,領著一幫兄弟占山為王。”


  “當時就想著能混一口飽飯吃,沒想到居然混出了頭。”


  “現在整個河南上千個山寨,都聽我李際遇一人號令。”


  馬喜兒聽著台上李際遇的介紹,不由撇了撇嘴,暗道:“什麽河南總兵,不過就是土賊頭子罷了。還整個河南都歸你管。我聽說現在洛陽被多鐸給占了,等你有能耐把洛陽打下來再說罷。”


  李際遇不知道台下馬喜兒的腹誹,繼續道:“今天這檔子閑事呢,本來沒我什麽事。不過其中一個事主卻是我認識的,也是當年山寨上,和我一起做沒本錢買賣的兄弟朱霸。”


  “如今他金盆洗手在城裏開了個醉仙居,卻和江郎樓的掌櫃水爺因為一隻金雞起了爭執。”


  “既然已經金盆洗手了,那就不能再按江湖的規矩,來解決問題了。所以今天我們用城裏的規矩,以廚論道。”


  “不問對錯,隻問廚藝。”


  “廚藝最高者,得了這彩頭的金雞。”


  張小帆聽李際遇的這番介紹,突然聽到“江郎樓”這個熟悉的名字,心中有些奇怪,轉頭問旁邊的向導劉大強道:


  “我記得這江郎樓是在考城啊,怎麽你這登封也有一個?”


  劉大強笑道:“您真是個行家,這江郎樓在考城沒錯,不過我們這個登封卻也有一個。在考城的那個是分號。這登封的可是總號。”


  “水爺就是這江郎樓的東家,號稱水半城。半個登封城,可以說遍布人家水爺的買賣。”


  “有道是強龍不壓地頭蛇,水爺不是地頭蛇,卻是實實在在本地的一條龍”


  “我看那個叫朱霸的今天是贏不了的。”


  張小帆卻搖了搖頭,道:“沒聽說台上的李際遇都是這朱霸的兄弟麽,我看這朱霸也未必會輸。”


  仿佛聽到了張小帆的言論,台上的李際遇繼續道:“各位朋友可能會擔心,說我既然是朱霸的兄弟,會不會偏心拉偏架。”


  “這一點請諸位盡管放心,我李際遇平生講的就是一個公道。既然當眾論廚,自然不會偏幫偏向。”


  說著指了指身邊的那個老和尚道:“所以這一次我還請來了少林寺的方丈,不空大師。”


  又指了指錦衣衛官員:“和這位錦衣衛揚州僉事趙啟龍大人一起做一個見證。”


  “如今國運飄搖,但是這飯,卻總是要吃的。孔老聖人都說過,食不厭精膾不厭細。這吃飯麽,越是講究越好。”


  “如此,就讓我朱霸兄弟的醉仙居,先行獻藝吧。”


  李際遇的話音剛落,就見他右邊的那群人中,一個滿臉胡須的大漢走了出來,當眾抱了抱拳,朗聲道:

  “在下朱霸,也不瞞諸位,我本是黑風寨的首領。隻因為無意中得了一隻會產金蛋的公雞,所以金盆洗手,準備下山老老實實的過這本分日子。”


  “可誰能想到,這城裏的財主比我們這做賊的還要心黑手狠,愣說這金雞是他走失的,是要獻給朝廷的祥瑞……”


  眾人聽說有能產金蛋的公雞,不禁一陣的交頭接耳。張小帆也是好奇,四下裏張望了一下,果然見在台上一個顯眼的地方,放了一個雞籠。


  裏麵放了一隻火紅雞冠的公雞,看著神采奕奕。外表似乎和普通的公雞也沒什麽區別。不過在那公雞的頭上,卻分明頂著兩個字“金雞”


  張小帆心中奇怪,暗想:“在這個遊戲中,隻有遊戲的玩家,腦袋上才有昵稱。不知道為什麽這隻公雞的頭上,居然也有“昵稱”兩個字”


  “該不會是玩家扮演的吧.……”


  “又或者是遊戲中的什麽任務物品也說不定.……如果有機會,倒是可以弄來仔細的研究一下。”


  這邊張小帆心猿意馬,那邊台上的朱霸卻滔滔不絕。正要講登封江郎樓的“水爺”如何的欺行霸市,卻被李際遇攔住道:“朱霸兄弟,我們說好的,今天隻論廚藝,不講對錯。你也是同意了的。”


  朱霸點了點頭,道:“好,我們今天就以廚藝,比個高低上下。也讓登封的老少爺們看看,是我醉仙居的手藝高,還是江郎樓的飯菜更講究些。”


  說著,讓過了一個身位,把自己身後醉仙居的廚子叫了上來,道:“這是本店醉仙居的李師傅,是我從四川請來的名廚,今天給大家做一道雞豆花。”


  這豆花,周圍的百姓都吃過。但雞豆花卻是聞所未聞。聽說是四川遠地請來的廚子,周圍百姓更是齊聲的叫出好來。


  這位四川的李師傅也不多話,拿出兩個木棒槌,在支起的案板上敲打起雞胸肉來。同時又吩咐徒弟們燒開了大鍋,進行吊湯。


  這雞豆花的吊湯跟尋常的吊湯大不相同。把雞、鴨、排骨熬成濃湯之後,將熬剩下的雞、鴨、排骨齊齊的倒掉不要。


  之後下入雞蓉。用雞蓉將湯中渣滓濃油完全的吸附進去。再將雞蓉倒掉。


  反複數次之後,原來的濃湯已經清澈見底。


  這時再另取雞胸肉,百般捶打成豆花一樣細膩的膏體,再澆上剛才反複吊好的清湯。這一碗雞豆花才算做成。


  講究的是一個“吃雞不見雞,吃肉不見肉。”口感和豆花一般無二,可味道卻還是雞肉的鮮美。最是考驗火候功夫,一般的四川師傅可不敢輕易的嚐試。


  這雞豆花,張小帆自然吃過很多次,也知道全憑師傅的手藝技巧,能讓最後的雞豆花和真豆花一般無二,才算上乘。


  此時遠遠看去,隻見這醉仙居做好的雞豆花色白如玉,盛在碗中顫顫巍巍,卻凝而不散。便知道這雞豆花可謂做得極好。


  周圍的百姓不知道這雞豆花的妙處,但是也看到整隻的雞、鴨、排骨隻為了吊湯。之後全部毫不吝惜的扔掉。


  可想而已這最後精華,必然美味絕倫,於是也都紛紛的鼓掌稱道。


  醉仙居的大廚盛了三碗,送到李際遇等三人的麵前,又用小盞盛了十數盞,遞給台下坐著一排人。


  張小帆這才看到,原來台下還坐著一排人,大概是本地的鄉紳士人。一起找來評判。


  少林方丈不空,拿起碗來聞了聞,卻沒有嚐,隻是道:“出家人不吃葷,不過觀其顏色味道,卻是美味無疑。”


  李際遇和其他眾人卻不管那些,連著湯湯水水一並喝了下去,看表情每個人都意猶未盡,連連稱讚不已。


  朱霸心中得意,正要說上兩句,卻聽見旁邊一句粗豪的聲音道:“給我盛一碗,我也嚐嚐。”


  朱霸順著聲音望去,卻見是一個壯碩的婦人,從對麵走了出來。


  朱霸不明所以,問道:“你是何人?”


  那婦人還沒答話,一個員外打扮的人走上前忙道:“這便是我的渾家,今天江郎樓便由她來掌勺。”


  那婦人也不理他們,徑直走到醉仙居大鍋的前麵,也要了一碗。嚐了兩口之後,卻將剩下的半碗潑到地上。


  道:“我看也是一般。”


  醉仙居的大廚和夥計頓時怒目而視。


  張小帆覺得這一幕實在的好笑,眼前這個婦人臉盤極大。就好像《龍珠》漫畫中的布歐一般。


  他不知道這倆人是誰,轉頭問身邊的劉大強道:“你倆人都是誰啊?”


  劉大強道:“那個員外打扮的,就是水半城水爺。旁邊的那個婦人,卻是他的夫人。”


  張小帆訝道:“既然貴為什麽水爺的夫人,怎麽看樣子還要親自上場掌勺呢?”


  劉大強道:“您有所不知,這江郎樓其實本來水夫人的。後來嫁了水爺。這才嫁雞隨雞,連這江郎樓一起陪嫁了過來。”


  “水爺也是靠著江郎樓為根基,買賣才越做越大。可以說是夫憑妻貴,若沒水夫人。這水爺恐怕還一名不文呢。”


  “這水夫人別看樣子這樣,據說年輕時候還真是一位遠近聞名的廚娘。一身廚藝盡得當年江郎樓老師傅的親傳。沒想到水夫人今天居然親自出馬了。”


  “這一下輸贏勝敗,可真不好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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