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都得死
幾人說話之間,小二端著溫好的酒走上二樓。
彼時釀酒技術有限,酒中一些有害成分無法去除。喝多之後難免頭疼。後來有人發現,用熱水溫過的酒,雖然酒氣會變得淡些,但飲後卻不再頭疼。
於是自上古開始,無論冬夏。一般的達官貴人,喝酒之前都喜歡把酒溫一溫再喝。
當然,這酒隻能溫上一次,若反複去溫,酒氣揮發殆盡,再好的美酒也變得無味了。
這時許定國正好見到小二上酒,於是借著喝酒的事,推搪了一下馬紹愉的問話。等一杯酒下肚,許定國心中也有了主意。
暗想:“他一個文官,我卻怕他幹嘛?這人啊,就不能幹虧心事,否則連說話都沒底氣。”
想到此,心神大定道:“建虜就在北岸,虎視眈眈我大明。身為大將者,總要熟悉一下山川地理,未雨綢繆。”
“怎麽,馬大人可是想代替史閣部,來查我的守土之責麽?”
許定國不冷不熱的幾句話,噎得馬紹愉麵紅耳赤。大明朝向來有文貴武賤,以文禦武的傳統。如果這事放在兩年之前,借許定國幾個膽子,也不敢和大使文官這麽說話。
可今時不比往日,朝廷還要依靠這些藩鎮。隻要手裏有幾個兵的,甭管能打不能打,說話的底氣都不一般。
馬紹愉暗道:“說什麽未雨綢繆,我看多半是手頭又緊了,想在轄區周圍弄些糧餉吧。”
“隻可惜我身為天子使臣。卻也隻能不疼不癢的這麽問上這麽一句,國事艱難啊。”
馬紹愉隻道許定國私離汛地是為了打打秋風,還真沒想到許定國膽敢做出坑殺大將,圖謀叛國的事情來。
陳洪範見氣氛尷尬,忙打圓場道:“嗨,許總兵未雨綢繆一心為國,馬大人也是直言剛正。都是為了我大明的江山社稷啊。”
“馬大人,自從多爾袞把您和左大人扣留在了北京,我這心裏一直惦念不下。想著那建虜狼子野心,欲圖我中原。你和左大人被建虜扣下,是凶非吉。”
“你們此番歸來,是自己逃出來的麽?”
這次陳洪範和馬紹愉、左懋第三人一同出使大清國,臨回來的時候,陳洪範和多爾袞暗通款曲,私下裏可是說好了。
務必要把馬紹愉和左懋第扣在北京,自己才好施展拳腳,效仿當年秦檜之事。
可這時見馬紹愉居然安然歸來,心中未免很是奇怪。
馬紹愉聽陳洪範問起此事,心中倒是有些高興,道:“我和左大人一介文官,即便是想逃,又怎麽能逃得出去。隻是如今兩國和議達成,我們自然就回來了。”
“和議達成了?”許定國和陳洪範不禁大驚失色,齊齊的發問。
馬紹愉衝著南麵拱了拱手,道:“全靠聖天子洪福,史閣部運籌帷幄。我等幸不辱命,終於還是將這和議之事辦成了。”
“怎.……怎麽可能。”陳洪範喃喃自語,他奔前忙後,為的就是大清朝能一統華夏。如今這和議達成,那自己的這番折騰,卻又為了什麽。
馬紹愉這趟出使,曆經坎坷。如今大功告成,心中得意之色溢於言表,對陳洪範道:“那多爾袞將我和左大人囚禁起來,我本道此番出使必然無功了。”
“想不到前些時候,京城中來了一個道人,據說還有些法力。給多爾袞出了一個主意。抓住史閣部回信中的一個漏洞,向我朝索要五萬根金絲楠木。”
“多爾袞就是以此為由,將我們打發回來傳信。言說如果能送與北朝五萬根金絲楠木,自然兩國永結秦晉之好。如果送不來,勢必南侵我江南之土。”
“我和左大人一路上一直在想,雖然我們兩人算是在敵軍之中,撿回了一條命。可是這和議之事,恐怕是不成了。那五萬根楠木,怎麽可能湊得出來。”
“可沒想到的是,我們剛過了這淮河,這淮河就突然的冰消雪融,更為神異的是,從上遊飄來無數的巨大楠木。這不是天降祥瑞,連上天都保佑我大明國運昌隆麽!如此一來,和議之事自然是板上釘釘了。”
許定國和陳洪範是從南麵睢州而來,還真不知道發生的這些事,此時聽到居然短短幾天內,發生了這多變故,不禁有些目瞪口呆。
好半天陳洪範突然想起一件重要的事情,道:“我剛才聽說,左大人也被一起放回來了?怎麽光看見你和豔琳姑娘。左大人呢?”
他心裏知道,這個馬紹愉好騙,可這左懋第的眼睛裏卻不揉沙子。許定國身邊的包裹裏放著高傑的人頭,現在還往外滴著血呢。若是遇到了左懋第,難保不被他看出什麽破綻。
左懋第身邊可是帶著近百人的護衛使團,就憑自己和陳洪範兩個人,一旦被堵在這個樓上,恐怕麻煩不小。
馬紹愉哈哈大笑道:“左大人還在北岸呢,我和豔琳姑娘是打前站的,這邊剛過了河。淮河就漲了水。上遊又飄來無數的楠木,即便是有船,一時半會也渡不過來了”
“我在河邊等了一會,可是上遊飄來的楠木連綿不斷,好似無窮無盡一般。不過這也是好事,大好事啊!是我大明先祖保佑,才有了如此的祥瑞。”
陳洪範聽說左懋第被隔在了淮河北岸,這才稍稍放下些心。暗想著是非之地,不能久待。這許定國包裹裏的人頭始終是個破綻,還是趕緊離開為好。
就在這時,小二端著托盤上來,將托盤中炒好的熱菜,一一擺到桌上後,轉頭對許定國道:
“這位老先生,我看您那豬頭還滴著血,小的廚房裏還有熱水,要不要幫您拾掇一下?”
這店小二倒不是閑得沒事幹了,手腳難受。實在是他覺得那個滴血的包裹有些可疑。
要知道這生豬宰殺之後,都需要立刻扔到開水裏燙一下,方便褪毛。等把毛褪幹淨之後,才好分門別類的割肉剔骨。
從來沒聽說過直接把豬頭砍下,四處拎著亂走的道理。
此刻看到二樓有個穿官服的人坐在這裏,膽氣壯了一些,所以才故意有此一問。
小二的這句話一出口,頓時樓上的四個人都不說話了。許定國和陳洪範麵色凝重,心裏想著這事可能要穿幫。
可過了好一會,馬紹愉都沒什麽反應。
直到小二問了第二遍。許定國才怒道:“去去去,沒事瞎操什麽心。我那豬頭自然另有用處,不叫你的話,就別上來了,滾遠一點!”
原來君子遠庖廚,這馬紹愉讀書人出身,秉承聖人之道,根本就不耐煩這廚房之事。更不懂得殺豬褪毛的道理。
他一聽到這廚房裏的生腥之事,本能的就想離得遠遠的,根本就沒往其他地方想。
等小二下了樓梯,許定國才長出了一口氣。想著拿什麽話岔開這個話題,於是道:“我剛才聽說,馬大人你們入了京城之後,頗受這位王豔琳姑娘的照顧,這又是怎麽一回事啊?”
馬紹愉笑道:“此事說來話長,我們到了京城之後,原以為會住在禮部的鴻臚寺。可是沒想到那多爾袞居然安排我們住在那‘四夷館’。”
“想那‘四夷館’都是朝鮮、琉球那樣的小國使者所居。若真的論起來,那建虜才是夷。這中華正統之爭,卻是非同一般。堂堂大明的使臣,怎麽可能去住那‘四夷館’”
“當時天氣已涼,建虜又使了壞。差一點我們這些人就在北京露宿街頭。好在遇到了這位王豔琳姑娘仗義相助,她在北京有個大雜院,於是我們使團便一起搬去雜院中住了兩晚,一來二去也就熟悉了。”
“這一次我們回朝,正巧王豔琳姑娘要去潼關找他的弟弟。正好與我們同路,也就一起順道跟來了。”
許定國和陳洪範點了點頭,沒有往心裏去。旁邊的馬喜兒心頭倒是一熱,暗想:“哦,原來這姑娘竟然是要去潼關找她弟弟。那不是正好跟我們同路麽?”
“在潼關的地麵上,還有比我熟的嗎?或許日後,我還可以幫忙打聽打聽她弟弟的消息……”
馬紹愉接著道:“原本過了淮河,王豔琳姑娘往西,我們朝東。就此分開了,我還想著這一路上少了一些熱鬧。可是沒想到居然在這裏碰到了陳大人,也算是巧上加巧了。”
“我們三人一同出使的北朝,雖然曆經波折。但結果事情卻辦得圓滿,最後還能三人一路回去。將來也算是一樁美談了。”
陳洪範卻搖頭道:“不,我不回去了。前番我回朝交旨。那馬士英見你和左大人被扣在北國,隻有我一人回轉。便心生疑慮,誣我是建虜的內應,已經把我的官職罷免,讓我回老家種地了”
“所以我現在隻是個閑散的村夫,還跟你回去幹什麽。”
陳洪範的這番話說的半真半假,他被懷疑是奸細,免了官職是真。但是他這一路上,還寫了本日記,把三人出使北朝的經過詳詳細細的記錄了一遍。
當然日記裏麵各種的胡言亂語,造謠誹謗。若和馬紹愉一起回南京對峙,非露餡了不可。
馬紹愉不知道裏麵的究竟,執意道:“和議已成,這是天大的功勞。有我和左大人佐證,還怕那馬士英做什麽?跟我們回去以後,自然水落石出,官複原職”
陳洪範冷笑道:“朝中浮雲翳白日,讒佞專權。即便是和北朝達成和議,也不過能抵得上一時的安穩,實在的沒什麽用處。我看用不了多久,清軍總會南下。這樣昏聵的朝廷不保也罷。”
這兩個人私下聊天,發發牢騷,甚至憤世嫉俗,其實也都算不上什麽。明朝和清朝不同,士人講究的是一個直諫,議論朝政,被打被罰甚至是一種榮譽。
所以陳洪範順嘴就說了出來,大家私下裏罵馬士英,罵阮大铖都習慣了,也都沒什麽顧忌。然而他卻忘記了屁股的問題。
此番馬紹愉和左懋第出使大清,可是冒著生命的危險,最後不辱使命,險之又險的將和議談成了。可以說是馬紹愉最得意之事。
在馬紹愉的心中,自己的這番出使,必將留名青史。對於大明朝來說,這就是“檀淵之盟”的翻版。日後在史書之上,自己持節而歸,不辱君命。也是堪比蘇武一般的人物。
可讓陳洪範一說,卻變成了“沒什麽用處的玩意兒”。
罵朝廷,罵奸臣,甚至罵聖天子被蒙蔽,這都好說。可說自己這趟出使等於白費功夫,馬紹愉又怎麽可能接受得了。
聽到此處,重重的一拍桌子,道:“和議如此大事,豈能說沒什麽用處,豎子不相為謀!”
本來馬紹愉就看不上旁邊許定國這種武人,至於這個陳洪範,馬紹愉心裏也是多少有些懷疑,三個人出使,結果兩個人被囚於囹圄,陳洪範卻一個人被放得了自由。
這幾個月,難免會有些耿耿於懷。此時又見陳洪範說出如此話來,心中更是氣憤。
他不願意再和這兩人同席,怒氣衝衝的起身離席,去尋另外一邊的桌子坐了。王豔琳見馬紹愉離開,也跟著起了身。
陳洪範自覺失言,還想再攔。卻被許定國一把抓住,示意他別做這多餘的事。
許定國心想,這倆人聊崩了最好。趕快的結賬走人,免得多生事端。在這跟他喝什麽酒啊,趕緊拿著高傑的人頭,過河投了清營才是正事。
陳洪範被許定國拉了這麽一下,也明白了許定國的意思。於是對一旁的馬紹愉拱了拱手,算是打了招呼。
馬紹愉心中有氣,哼了一聲,將頭扭到一邊。
也就在此時,卻出現了變故。
在之前不久,孔明用“定身法”定住了四個看守鼇拜的建虜,卻沒用那個空氣折光術,將幾人隱住身形。隻是隨便把他們推到角落裏,用一扇屏風擋住。
原本正常是看不到這四個人的,但馬紹愉因為和陳洪範賭氣,想和他倆離得越遠越好,於是便挑了個最偏的位置坐了。
這一下位置變換,卻看到遠處的屏風後麵露出了一根發辮。
如果僅僅是發辮也還好,如今這亂世之中,有不少無恥之徒自己剃了頭發,不去認那老祖宗。可露出的發辮下麵還披著精銳甲胄,那就隻能是建虜了。
在屏風後麵,不聲不響的躲著幾個建虜。陳洪範不可能不知道,顯然就是他提前埋伏下來的。說不準就是想趁自己和左懋第過河後,在明軍的境內突下殺手。
於是顫聲道:“陳洪範……你.……你降清了!”
這句話一出口,陳洪範雖然不清楚是自己哪裏露出了破綻,但卻也知道被馬紹愉看破了行藏。
許定國可以直接渡過淮河,去投奔清營。可他陳洪範還要繼續留在大明朝做內應。如今既然馬紹愉將自己的行藏看破,那卻也隻能殺人滅口了。
曆來能稱得上大奸大惡之人,都不是什麽飯桶。陳洪範行事間更是果決。
口中道:“不錯!良禽擇木而棲。馬大人,今日你卻出不了這個酒樓了!”
說著,伸手抽出了自己藏於桌下的那把斬馬刀,撤去刀鞘。竟然直奔馬紹愉而來。
馬紹愉也沒想到陡然間,這陳洪範居然就要痛下殺手。他是文官,怎麽可能是陳洪範的對手。
要知道這個陳洪範早在幾十年前,甚至還中過武舉人。嚇得接連倒退了兩步。
陳洪範也不去管他,掄起刀來劈麵就是一刀。
馬紹愉身邊也沒有什麽可以抵擋的,慌忙間舉起身前的八仙桌麵,想去擋陳洪範迎麵劈來的這一刀。
陳洪範的這把斬馬刀並非凡品,是真正軍陣上用的殺器。這一刀下來,八仙桌麵如何能擋得住。
隻見刀光一閃,八仙桌麵頓時分為兩半。藏在八仙桌後的馬紹愉從頭上到肚子裂開了一道血線,緊接著內髒混著鮮血噴湧而出,眼看不活了。
旁邊的王豔琳似乎被眼前突然發生的這一幕驚得呆了,竟然愣愣的站在那裏。
陳洪範獰笑道:“王姑娘,對不住了,今天你也得留在這!”
說著正要動手,就聽身後許定國道:“哎~陳大人,你這魯莽了,你看看這。”
陳洪範轉頭看去,隻見許定國拉開了一扇屏風,露出了幾個穿著甲胄的清軍。
這幾個清軍僵在那裏,有兩個手中甚至還拿著酒杯,舉在空中,似乎正要撞杯的樣子,模樣甚是滑稽可笑。
陳洪範這才清楚,原來剛才馬紹愉說得降清,竟然指的是他們。這幾個清軍也不知道中了什麽邪法,竟然僵直不動,也不知道藏在屏風後麵多久了,卻剛巧被馬紹愉看到,誤會了自己。
然而此時木已成舟,馬紹愉已死。卻也沒什麽辦法了。
他看這幾名清軍奇怪,就好像在雪中凍得僵硬的屍體一般。口中道:“這幾位大人可還活著嗎?”
許定國卻道:“即便是活的,現在也該死了,不能讓他們離開。”
陳洪範一時還沒反應過來,覺得自己既然已經降清。那這幾個清軍該是自己人才對,為什麽許定國說不能他們離開呢?
可轉念一想,卻也琢磨過來。
無論馬紹愉還是左懋第。如果多爾袞想殺的話,早在北京的就殺了,何苦還放他們回南京。
曆朝曆代,擅殺兩國大使的罪過可都不小。國家之間,不會講什麽情麵,一旦兩國若是有什麽變故,這擅殺大使的罪名隨時可以被多爾袞抓住扣過來。
索性今天一不做,二不休。將在場的人全都滅了口也就是了。
想到此,陳洪範大聲道:“許兄幫我堵住樓梯,我一一殺的幹淨也就是了。”
說罷,放下旁邊已經嚇得呆住的王豔琳不管,手提著斬馬刀衝著那四個建虜走了過去。
許定國答應一聲,側身過去堵住了樓梯。
樓上的這一番折騰,樓下的小二自然聽到了聲音,慌忙跑了上來,口中嚷嚷道:“怎麽了,怎麽了,有話好商量,酒樓裏不是吵架的地方。”
話沒說完,就被許定國抓住了前胸的衣襟,一把拽了過去。
許定國雖然年近七十,但是他有個外號,就做許大鍾,又叫許千斤。
也就是說他能將寺廟中的千斤大鍾舉起來。這兩臂一晃,可以說足有千斤之力。店小二哪裏是許定國的對手,被許定國一把抓住,竟掙脫不開。
許定國四下看了一眼,發現旁邊的桌子上有一個瓷壺。於是一手拽著小二的衣襟,一手抄起旁邊的瓷壺,對準小二的頭顱猛拍過去。
小二頓時慘叫一聲,身形軟倒在地。
等許定國砸倒了小二,再抬頭看時,陳洪範已經將那四名建虜的人頭砍下,渾身迸濺的滿是鮮血,如同一個血人一般。
他甩了甩手上的血跡,倒提著斬馬刀就要去殺店小二和王豔琳。
也就在這個時候,虛空中“啵”的一聲輕響。
在遠處旁邊的一個桌子旁,竟然顯露出三個身影來。看樣子是兩個大人,帶著一個小女孩。
許定國被這詭異的一幕弄得有些吃驚,指著那三個身影道:“這.……這怎麽變出來三個人?”
此時陳洪範連殺五人,早已殺紅了眼。手持斬馬刀獰笑道:“我管它是怎麽變出來的,今天殺一個是殺,殺一百個也是殺。隻要是這酒樓上帶活氣的,通通都走不了啦!”
說話間,舍了店小二和王豔琳。提著刀轉身奔著這三個身影走了過去。
這突然顯出身形的,自然正是張小帆三人。
張小帆本以為這法術破了,自己三人也就恢複行動了,然而他卻不知道,法術破是破了,可說這恢複自由,卻未免為時尚早。
隻因為孔明施展的並不是什麽定身法,而是“細胞冬眠術”。也就是讓這三人體內的細胞通通進入冬眠狀態。
如今雖然冬眠狀態解除了,但人體又不是機器,怎麽可能馬上的就恢複控製。
就像人蹲坐得時間久了,雙腿麻木,不受控製一般。
張小帆三人隻覺得渾身酸軟,坐在座位上,想移動分毫都是難上加難。
陳洪範不管那些,他看了一眼這三個人。
典典身形矮小,就像個十三、四的小女孩。暫時不用理她。
那個公子模樣的,看上去也沒什麽能耐。
唯獨邊上這個青年,雖然不是很健碩,但一眼看上去就精悍強銳。於是將斬馬刀一擺,對準馬喜兒的頭顱,猛的劈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