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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四十二章 你還活著

  江暮自繾繢曖昧的紗帳內走出來,得意洋洋的指著綽約的紗帳,對明月道:“怎麽樣?效果不錯吧?”


  隻見白色的輕紗飄蕩其間,幾個女子的身影影影綽綽,玲瓏的曲線若隱若現,魏炎被五個女子推來搡去,不一會兒衣裳褲子均被強行褪了去。


  男子慌張的一會兒雙手抱胸,一會兒護住下-身,如同落入狼犬的羔羊,無所適從,眼看著就要被五個女豺狼給吞幹抹淨,連骨頭渣子都不剩了。


  “大桌子”眼圈登時就紅了,無比的妒意、無比的恨意,都及不上此時的絕望。


  這些女子,都是出身好、長相好、性格好的良家子,經此一夜,魏炎定要負責的。


  從此以後,夫君的愛就要分成六份,自己隻能得其中之一,甚至連那一份也得不到。誰讓自己長相不出眾、身材差強人意、性格暴燥易怒?

  魏炎吃了其他女子的好,怕是再也想不起來自己這個正室了吧?

  “大桌子”一改剛剛囂張的態度,近乎哀求道:“殷姑娘,不,縣主,當時奴婢對娘說您忘恩負義,是在完全不知情的情況下說的。您大人不計小人過,就饒了奴婢、放了魏郎吧,求求你,海棠做牛做馬回報您,讓奴婢做什麽都成.……”


  明月見秋海棠對自己雖有成見,卻皆是因自己對魏知行誤會所致,對自己,大有一種恨鐵不成鋼的成分所在,不由麵有哀色道:“海棠,在向陽村,你我相處多日,雖不能說情似姐妹,卻也算主仆一場,共過生死。我與你主子,他對我有情,我知道;我對他有意,他也知道。我與他二人,可以性命相托、毫不相疑,中間卻總似隔著千山萬水,咫尺天涯。你能告訴我,他為什麽拒絕娶我嗎?”


  明月的眼睛有些泛紅,心裏如潮水漲落,忽而漲得難受;忽而又空落落的。


  這幾日,明月試過很多的方法去見魏知行。


  第一天,明月夜闖司農府,結果被侍衛如小雞仔般給拎了出來;

  第二天,明月躲在司農府外等著,結果魏知行如大小姐般大門不出,二門不邁;


  第三天,明月以魏知行的名字去賭坊,欠了許多銀子,鼓動著賭坊去司農府要債,結果,司農府逢債必付,大方得令人詐舌;


  第四天,明月去了妓院,與人競拍一個雛妓,送到了魏大人府上,結果,司農府二話不說,將雛妓又賣回了妓院,狠絕得令人發指;

  所有的方法皆己用盡,就是見不得魏知行一麵,更沒有人告訴她,為什麽魏知行不見她,為什麽魏知行不娶她。


  明的方法、好的方法用絕了,明月便打起了魏知行身邊人的主意,開始用陰暗的方法了。


  先是用小翠誘惑魏來,結果魏來這個大呆子,因為回魏知行身邊時間不長,知道的事情根本就不多;


  最後將眼光放在了魏炎身上。


  魏炎生憑最怕的是“大桌子”,“大桌子”生憑最怕的卻是魏炎納妾。


  於是,就有了今日之事。


  “大桌子”一臉憂心的看著紗簾中已經看不見影子、隻聞噓噓氣喘的簾帳,毫不保留道:“縣主,快、快讓她們放了魏郎!!!主子不娶你,是為了你好!上次為你擋刃中了毒,主子九死一生,卻也落了病根兒,一輩子都不可能有自己的子嗣,主子怕你一輩子享受不到天倫之樂,鬱鬱寡歡而終。”


  “隻是為了這個原因?”明月無比驚疑道。


  “大桌子”篤定的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道:“這可不是小事兒!女人生不了娃子,就不能給夫家傳宗接代,活著被人戳脊梁骨,死了入不了墳塋地,還不如死了呢。”


  此事“大桌子”感同身受,因為魏炎給魏知行試過毒,最初她也甚為擔心這個問題。魏知行醒來後,改為自己試毒,魏炎相對較輕些,隻要調養個三兩年便好。


  如果不能給魏家傳宗接代,“大桌子”想都不敢想自己未來的日子怎麽過。


  明月則不以為然,果然如江暮所說的,這魏知行的腦袋是鐵鑄的,不給他上些油,他定會自己被自己鏽死,一點兒也不靈活。


  不過是不生孩子而矣,和自己明說便好,何必遮遮掩掩徒增煩惱?還將他自己偽裝得跟個負心漢一般!

  明月不由得氣苦,這個魏知行,總是這樣的被動。


  第一次當街強吻了他的,是自己這個女子;

  第一次在土地廟求魚水歡的,亦是自己這個女子;

  上一次為自己擋刃中毒,騙自己他對自己無情;


  這一次為了自己所謂的天倫之樂,又騙自己他對自己無情。


  好一個內裏癡心、外表負心的男人!!!


  明月拳頭攥得緊緊的,腦中飛快的轉動著,想著怎樣扭轉這種被動的局麵。


  想著想著,突然想起了一個關鍵性的問題,嘴角一彎,脹起來的怒氣,如收了刺的刺蝟般,瞬間又收了回去,開心得眼兒含笑。


  如果魏知行不能有自己的子嗣,那麽,劉嘉怡肚子的孩子,也就不是魏知行的了?!

  一直糾在明月心頭、卻不敢深想的心結,一瞬間舒展開來,仿佛所有的問題都不能稱之為問題一般。


  明月微笑著向江暮使了個眼色,江暮伸手一扯紗簾,紗簾應聲而落,裏麵的地榻上,如疊羅漢般的躺著六人,衣裳不整,“曖昧”一攬無餘。


  隻見最上麵穿著絳色、紅色、粉色、綠色、紫色五種紗衣的“女子”,抬頭尷尬的看著秋海棠,臉上抹得如同猴屁股似的胭脂漱漱而落。


  被五人壓在最下麵的魏炎,雙手護胸,如喪考妣,一臉的生無中戀。


  “大桌子”身子發軟,但眼睛卻亮得緊,眼睛瞪得如銅鈴,嘴巴張合了半天才說出聲音來:“成、成大人?李、李捕快?宋、宋百勝?陳、陳伯?小、小山?”


  當先絳色“美人”正了正色,站起身來,背過雙手,似什麽事沒發生一樣,邊向門外踱步邊道:“君子有取有舍,取,是得;舍,亦是得……”


  其他四個“美人”亦尷尬的站起來,紅色紗衣“美人”粗著嗓子道:“李某身為捕快,須得保護大人……”隨即身子一閃,追隨“絳衣美人”而去;


  粉衣紗衣美人道:“夜深了,奴才去鎖府門……”隨即身子一閃而逝;

  綠衣紗衣美 人道:“小山、小山去撈魚吃、撈魚.……”


  紫衣紗衣美 人道:“宋某、宋某.……”


  “大桌子”雖身子癱軟,氣勢卻分毫不減的一瞪宋百勝怒道:“你有什麽籍口?”


  宋百勝被叱得一滯,眼珠一轉道:“萬貫、萬貫夜半裏鬧覺,宋某得去哄……”說完,如身後被狗攆一般的逃跑了。


  可憐的魏炎,竟被五個穿著女人衣裳的男人給調戲了……

  眾人皆出了房門,隻餘下魏炎和“大桌子”。


  魏炎斂了斂發呆的目光,哀歎了一聲,一個鯉魚打挺,自地榻上一躍而起,動作利落若脫兔,敏捷似黑豹,哪裏像是中了軟筋散而失了力氣的模樣?


  “大桌子”猛眨了兩下眼,確認魏炎果真站起身來,這才錯愕道:“相公,你、你是沒中毒,還是、還是身上還有解藥?”


  魏炎點了點頭,低身脫下右側的鞋子,從裏麵拿出一包白色的藥粉來,放在“大桌子”鼻翼下嗅了嗅,“大桌子”立馬來了精神,力氣很快就恢複如初。


  魏炎黯然的坐在地榻上,一臉希冀道:“我隻是,不想讓主子太苦了。”


  一向醫術與毒術驚人的魏炎,怎麽可能輕易的被明月毒倒?隻是,他寧願笨這一回,寧願眼睜睜看著江暮將自己懷裏的藥全部收走。


  “大桌子”崇拜的看著魏炎,一臉的幸福溫潤:“相公,你好生厲害!不僅懷裏藏著藥,連鞋裏都隱藏著.……”“大桌子”說完,方後知後覺的看和魏炎的鞋子,難怪這解藥,味道有些差強人意……

  第二日一早,明月睡得正酣,便被陳大娘急急的叫醒,麵有急色道:“小姐,你快到夫人房裏看看誰來啦。”


  明月驚疑,隻簡單攏了攏頭發,便急匆匆進了劉氏的房間,室內有兩個客人,應該說是三個客人,兩個女人,其中一個抱著孩子。


  一名女子正臉朝向自己,一臉淡然的坐在太師椅內,衣裳是尋常農家女穿的褐色粗葛布,頭發以同色葛布包頭,眉眼間盡是風塵仆仆。


  女子眉眼清秀,明月看著有幾分熟悉之感 。


  明月想了半天才想起來,此女,竟是朝陽縣怡紅院裏,那個叫做妙玉的妓子,自己中春-藥的那次,還是她幫自己解了急的。她來京城做甚?

  背對著自己的女子亦是一身褐色粗葛布衣裳,本來與劉氏手拉著手,耐何懷裏的娃子哭鬧起來,那女子便“嗯嗯啊啊”的輕哼著哄著娃子。


  聽著女子熟悉的聲音,明月的眼淚登時模糊了視線,狠狠用手背抹了一把眼淚,再定睛一看,那女子仍舊在那裏,沒有消失,不是做夢。


  明月猛的撲了過去,從背後緊緊的、緊緊的抱住了女子,口中嗚咽道:“你還活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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