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章 雞飛狗跳
劉嘉怡滿意的看著焦磊妥協的態度,眼睛犀利般的看向最後一男一女兩個人犯,不負責任的聳了聳肩道:“你們犯的什麽案,追得什麽責,判的什麽刑,我一概不知,也不感興趣。你們隻要知道一點兒,你們今日所受的刑和苦,都是拜你身後這個女子所賜,做了厲鬼,報仇也去找她吧。”
劉嘉怡眼睛看著四周的刑具,似在思索著用哪一種刑罰,挑挑撿撿了一圈,最後眼睛盯在了一把布滿鐵線的刷子,唇角上揚,拈著好看的手指點指著刷子,看著明月笑道:“這個好,刷過人犯之後,定給殷姑娘留下深刻的印象。既然這刑罰是拜你所賜,我給你一個權力,你說,這鐵刷子,是刷在細皮嫩肉的女子身上好,還是刷在虯實有力的男子身上好?這一次,本小姐聽你的。”
殷明月的眼淚已經幹涸,腦袋空白一片,如果能恨,定要將眼前這個心如蛇蠍的女子銼骨揚灰;如果能怨,定要將眼前這個麻木乖張的女子淹滅吞噬;如果能動,定要將眼前這個麻木不仁的女子砸成齏粉。
無數條人命,在她手裏,瞬間魂不知歸何處;在她眼裏,輕如鴻毛不留痕跡。
明月從來沒有這樣的深恨過一個人,甚至比恨泯王更深一些。
泯王下手除掉自己,甚至除掉魏知行,除掉皇帝,最起碼有他的政治目的,有他的野心抱複,而劉嘉怡,不過是因為不能動手給自己上刑,便想著法的折磨別人,讓自己心裏愧疚。
明月閉了閉眼睛,片刻睜開,瞬間清明了不少,展顏一笑看向那女犯道:“這位姐姐,姿色不錯啊!為了一個臭男人身陷囹圄實在不值,這樣,一會兒,你身邊的這個男人死了以後,我立馬給你介紹一個家趁人值的好男兒,保你後半輩子吃穿不愁。”
明月眼睛滴溜溜亂轉,眼睛盯上了焦磊,嘖嘖歎道:“這焦管事人就不錯,雖然長得難看點兒,個子矮了點兒,人渾了點兒,但好在是個正常的男兒,看小娘子的臉蛋口水都流成河了,剛剛跟小娘子咬了半天耳朵,是不是已經達成共識了?是這頭兒男人死了就改嫁,還是被睡了一晚就放生……”
殷明月話越說越難聽,說得焦磊和一男一女兩個人犯均不是好臉色,尤其是男犯,看著焦磊略為發紅的臉頰,更是狐疑不定,看著女犯的臉上滿是絕望與痛苦。
女犯臉色越來越白,手指緊緊捏著衣裳前襟,越揉越緊,越揉心裏越慌。
明月看人還是滿準的,這焦磊平時是個色痞,愛揩個油占個便宜,剛剛確實在小娘子耳邊吹著大氣兒調戲了兩句,均被小娘子躲過去了,此時卻成了明月的把柄,在大庭廣眾之下說了出來。
焦磊解開了二人拴在一處的繩索,推搡著要將男犯按在長條凳子上,準備按明月所說的,要給男犯上鐵刷子肉刑。
哀莫大於心死,男犯似乎對生命已經沒有了渴求,任由焦磊拿著鐵刷子,要接受這不公的命運,隻是心中略有不甘,眼睛死死的盯著女子,想要在臨死前渴求一個答案。
女子頭腦中最後一根弦終於崩裂,“嗷”的一聲,如離弦的箭般衝向明月所坐的桌案椅子,雙手如鐵鎖般扣住了明月的脖子,明月頓時臉色因缺血而脹得通紅。
被重點保護的禦審女犯要丟了性命了,這還了得?!
焦磊哪裏還管什麽男犯,抄起手邊的一隻皮鞭就奔著女犯而去,照著女犯的後背拚命的掃下來,頓時皮開肉綻,慘不忍睹。
女犯似乎鐵了心要了明月的命,嘴裏似魔症般叨咕著:“讓你害俺名聲!讓你害俺名聲!俺沒有不貞,俺沒有不貞!!!”
那男犯見心上人被打了,剛剛的猜疑頓時煙消雲散,拚命似的跳起來,抱住了焦磊的雙臂和後腰,不讓焦磊去傷害小娘子。
焦磊一受滯,明月的境況再度危險,與女犯撲打之間,桌子椅子全都倒在了地上,明月眼看著眼白多,眼仁少了.……
劉萬淩上前一步想要幫忙,被劉嘉怡給攔住 了,如同看好戲似的退在了牆壁一側,臉上的笑紋越來越大,就等著殷明月被這突如其來的事件搞得小命嗚呼哀哉。
焦磊掙不脫男犯的束縛,對著手忙腳亂攔著女犯的獄卒高老三喊道:“還管什麽犯人,快給殷氏的腳鐐開了!快!!!她若死了,咱倆可是大禍臨頭了!!!”
高老三忙不跌的從懷裏掏出一大把鑰匙來,越慌越亂,越亂越解不開,幸好明月窩在桌子和椅子中間,及時躲閃開了瘋也似的女犯,否則,以高老三和焦磊如此愚蠢遲緩的行動,十個殷明月都死得僵硬了。
打開了腳鐐,明月似受驚的兔子般從桌椅空隙間鑽了出來,飛也似的向劉嘉怡跑來,被劉萬淩伸出長臂阻隔,近身不得。
明月隻得轉向了剛剛劉嘉怡所坐的桌案,一出溜鑽到桌子底下,躲閃著女犯,高老三追著女犯,男犯追著高老三,焦磊追著男犯.……
一番雞飛狗跳好不熱鬧。
一男一女兩個人犯終於被高焦二人成功擒獲,氣得焦磊哇哇暴叫,抄起一把大刀就要結果了二人的性命。
明月忙從桌案下方跳將起來,陰冷的叫喊道:“不知好歹的狗男女!抓得我一身的傷!當自己是劉小姐高貴的身份呢?誰都敢打!!!殺,全都殺了,讓別人知道我險些死在犯人手裏,我以後如何見了陛下!!!”
大刀離那男犯脖頸的距離不過一線距離,甚至已經劃出了一道細小的血線,隨即卻生生的卡住,怎樣也落不下去了。
焦磊就是再笨也緩過神兒來,這殷明月被打得一身的傷,險些喪了命,嘴巴想怎麽說就怎麽說,想對皇帝說就對皇帝說,想對洪豐說就對洪豐說,想說劉小姐打的就是劉小姐打的,想說自己虐待的就是自己虐待的,自己均是百口莫辨。
不行,絕對不行,這兩個犯人是重要的證人,是拴住劉嘉怡的證人,是證明自己沒有動手的證人,更是首當其充的最魁禍首,不能死,最起碼 ,絕對不能現在就死。
焦磊將刀硬生生的收了回來,臉色陰沉道:“這二人暫時殺不得,待禦審過後,數罪並罰,再做定奪。”
殷明月微不可查的舒了一口氣,自己胡亂一鬧,險象環生間,竟撿回了這二人性命。
明月手腳獲得了自由,伸手挑起掛在半空畫著自己畫像的畫軸,看著畫上用雌黃粉畫製的金釵,嘖嘖歎道:“哦,原來,這金釵還是‘一夫’娘親的東西呢!雖沒有‘鳳凰三點頭’耀眼奪目,但勝在花式簡樸,簡約而不簡單……”
劉嘉怡眉頭輕皺,從牆壁一隅走向殷明月,一臉冷色道:“放開畫軸!它是我的!行哥哥也是我的!!整個魏府都是我的!!!不是你一個小小農女能覬覦的!!!”
明月深以為是的點了點頭,似上心翼翼的雙手握畫,隨即用力一扯,畫軸因受力而扭曲,隨即一分為二。
明月不負責任的微笑道:“現在呢,還是你的嗎?”
劉嘉怡氣惱的對劉萬淩吼道:“去殺了她,她撕了我和行哥哥的畫!”
明月聳了聳肩道:“可是,你的行哥哥,畫的卻是我呀!你還是回到劉府躲到被窩裏去哭鼻子吧!”
劉嘉怡這個氣啊,氣惱的向明月疾走,劉萬淩想攔不敢攔,嘴裏柔弱道:“小、小姐,咱奈何不得她,咱還是回府吧!”
劉嘉怡氣得一甩袖子道:“回什麽府?我今天就跟著這小賤人對上了,看我們兩個誰能耗得過誰!!!就從我和行哥哥第一次見麵開始說,我們青梅竹馬的感情,就不信比不過你不到一年的感情!!!”
劉萬淩眼中瞳孔一縮,微不可查的歎了口氣,小姐,為何總是這樣的固執呢?!整個劉府上下,除了小姐自己,沒有人還會認為魏司農的心裏,還有小姐立錐之地。
我的祖宗啊!可饒了俺的小命吧!可憐的焦磊到現在才發現,這女人,不分高低貴賤,不分己婚不婚,更不分女犯、小姐或王妃,一旦瘋起來,比男人都要命!!
扭不過劉嘉怡,焦磊隻好將桌椅重新擺好,將殷明月重新鎖在了其中。
這一次,他學得聰明了些,將一眾刑具全都鎖進了鐵箱之中。又叫進來四個獄卒,六個獄卒,如一堵肉牆般堵在兩個不可理喻的女人身前,最後耳觀鼻,鼻觀心,盡量不去聽劉小姐——曾經的泯王妃,與魏大司農之間的過往情事與風流韻事。
“那一年,行哥哥上山畫畫,采得第一朵桃花的花骨朵,戴在了我的頭上,他說我人比桃花嬌……”
劉嘉怡臉上現出幾分暈紅,口有些幹,輕啜了一口茶水,甜蜜的往事,似乎熏得茶水都透著糖色。
殷明月不屑的撇了撇嘴道:“果然是人犯桃花,嫁好幾次才嫁出去,還和離了……”
惹得劉嘉怡怒目而視,殷明月聳聳肩,示意劉嘉怡繼續陳述往事。
“那一年,行哥哥中了進士,一桌子的新晉進士詠訟女子顏色,行哥哥書了一首桃花,他寓意我人比詩意濃.……”
劉嘉怡神思過往,一臉的留戀癡迷,未語先說愁似的哀歎一聲,輕啜了一口茶,隻覺得物事人非,人的情事,竟如這茶色越喝越淡,比不得當年的濃鬱。
殷明月有些吃味的撇了撇嘴道:“切,沒見過世麵的悶葫蘆一個,泡個妞隻知道桃花、桃花,不知道這世上還有鬱金香、薰衣草、天堂鳥之流,以後別讓我看著桃花,定要砍光光,寸木不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