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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八十二章 狗屁不通

  見明月絲毫的猶豫都沒有就拒絕了,劉英的臉色如同這秋天的天氣一般,說變就變,立即陰沉下來,換上了一副惡狠狠的模樣道:“殷明月,沒有你和你相好的,我怎麽會找向耀祖這樣的相公?被熊瞎子舔沒了半邊臉不是他的問題, 問題是天天半夜爬到我房裏嚇人;不會做活計可以從頭學,偏偏被家人慣著,上茅房擦屁股都嫌累得慌;沒有斷羊奶咱慢慢斷,偏偏沒了羊奶他連、連.……我這一輩子,全毀在你手裏了,我恨不得將你塞到向家去,讓你親身感受我所受的苦、糟的罪,我甚至想過要喂向耀祖一把砒霜了事。”


  劉英越說越激動,臉上的青筋暴起,橢圓型的臉蛋,硬生生扭曲成了長條型,任誰都能看出來她說的是肺腑之言,她過的並不像她在村人麵前表現的那樣,順心順意、富貴無邊,反而是每一刻都度日如年,痛苦不堪。


  明月的心裏五味摻雜,說不清是什麽滋味,事情的發生不是眾人之所願,劉英想飛上枝頭做鳳凰所以勾引魏知行;魏知行想擺脫勾引他的心機女所以將劉英扔到祠堂;向耀祖闖入祠堂被衣衫不整的劉英引誘所以得了飛來豔遇;魏知行想解明月心結促成向劉兩家親事.……

  一切的發生,好像都各自有各自的苦衷,各自沒有什麽關聯;一切的發展,卻又好像千絲萬縷,扯不清,理還亂,一環套一環,錯綜複雜,深陷其中。


  理來理去,好像一切皆因自己而起,用不恰當的話來講,自己才是那個紅顏禍水或是罪魁禍首。


  明月半天也沒有說出話來,無可奈何的長歎了一口氣道:“當初,誰也不想是這樣的結局,你若選擇不嫁,我定會遂了你的意,可惜你還是選擇嫁了。事己至此,埋怨己是無用之功。我明日便到縣裏幫你問上一問。”


  剛剛還如狂風暴雨的劉英,登時又雨過天晴,破涕為笑的拉著明月的手道:“明月,隻要你出馬,啥事都能迎刃而解,你的眼睛毒著呢。”


  明月臉色一囧,怎麽聽劉英這話也不像是誇自己的。


  劉英因有求於明月,見明月的眼色發窘,忙一臉諂色道:“月兒,你可要小心著點兒蘇嬸子。別讓她再打上你的主意了。”


  明月臉色一怔,沒想到自己被村人看到了和江暮擁抱一幕,竟然還有人打自己的主意?還是看不上自己的蘇宏圖的娘親?


  明月不愛與村裏婦人閑聊東家長、西家短,對村裏的八卦永遠是最後一個知曉的。


  要說蘇嬸子腦袋突然開竅這事,還真是不複雜,就是婆母娘拿著有色眼睛看兒媳婦,沒嫁進來的兒媳婦,怎麽看怎麽像是一朵水仙花,遠觀而不可褻瀆;嫁進來的兒媳婦,怎麽看怎麽像一枝狗尾巴草,搓磨到骨頭裏才罷休,何況對像還是兩手不粘陽春水的黎小姐?!


  嫁過來不到三日便心生嫌隙,不足五日便麵紅耳哧,蘇宏圖進京趕考後便成了水火不容,姓黎的幹脆搬回娘家去住了,留下蘇婆子自己幹瞪眼睛無處撒火。


  要說這蘇嬸子也是有招法的,竟然揚言幫蘇鴻圖找小妾的人選,隻要蘇宏圖前腳中了舉子,後腳就抬進門來。換句話說,若不是黎家出了科考的盤纏銀子,黎小姐的正室怕是都要不保的。


  對這些無聊的八卦明月向來不關心,隻敷衍的對著劉英點了點頭,算是知曉此事了。


  待劉英走後,明月便著手準備進縣城小住的事情。


  此次小住不是明月臨時起意,而是劉氏前幾日就捎信兒過來的想法,劉英雖然不是決定因素,但絕對起到了催化的作用。


  原來的明月,可以用醬菜、醬油、甚至秋收做為搪塞,但現在醬菜量不大,醬油和地窖中的鹽石被駱平搬走,任何借口也一下子看出來是借口,明月不得不去住上一陣子。


  因劉氏隻知道明月收養了“饅頭”,不知道明月又收養了“花卷”和“包子”,“饅頭”又在哺乳期,明月隻好將這三個娃子全部留在了家裏,為了方便照顧,讓明霞和宋百勝、小翠和魏來全都搬到三房的青石房子來住。


  進了縣驛丞,讓明月頗為意外的是,迎接明月到來的竟然不是高兒和鬆兒,而是成家大房的成竹,見到明月便接過了包袱,滿麵春風道:“三嬸娘說近幾日明月姑娘會過來小住,果然不是誆言。”


  明月頗為奇怪的看著成竹的身後,空蕩蕩的空無一人,因成家人到來,每日雞飛狗跳的畫麵竟也不見了。


  成竹看出明月的疑慮,耐心解惑道:“父親母親攜長兄、幼弟、蓮妹已經折返回鄉;姑母一家也己返回京城;二伯父一家定居朝陽,已經覓了新住所,離此不足半柱香行程……”


  明月有些恍然的瞟了成竹一眼,意思很明顯,大房一家已經回鄉了,怎麽獨獨留下成竹一人在此?不會還打著自己的主意吧?劉氏讓自己回來小住,不會也是想促成此事吧?


  明月眼珠亂轉,成竹顯然也不想回答這個問題,二人滿腹狐疑的進了內宅,因為接近午時,此時的劉氏定是在夥房,親力親為的交待廚娘準備餐食,明月不想打擾劉氏,便直奔書房,迫不及待的想看看明星、明陽、高兒和成兒,這四個娃子的課業怎樣了,當時明月可是向成鴻略提出來,讓明星和明陽也一道跟著成二先生啟蒙。


  明月不想打擾到學習之人,放緩了步子,慢慢靠近書房。靠近窗外便聽得書房裏一陣激烈的爭論,隻聽鬆兒清脆而急切的聲音道:“先生,您說的道理不通。‘夫要妻從,妻不得不從;父要子亡,子不得不亡;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若是丈夫、父親和君上都是錯的呢?也要聽嗎?也要做嗎?”


  先生的聲音明顯一滯,重重咳了幾聲道:“然也。妻微、子孝、臣服,這是老祖宗傳下來的規矩,是人類得以傳承的希望,是……”


  鬆兒急切道:“你說的文章狗屁不通,姐姐說了,這萬物眾生,不分貴賤;真知麵前,人人平等。即使是螻蟻,也有生存的權力;即使是聖賢,也有過錯。若是丈夫錯了,要據理力爭;若是父親錯了,明理順導;若是君上錯了,要以正視聽。”


  “你、你、你,好你個成明鬆,你有哪堂課不搗亂的?你有哪堂課不提出異意的?我的道理狗屁不通?你,你簡直有辱斯文!啊.……”話音未落,便聽到成鴻謀一聲慘叫,明月臉色一變,忙踏步進了書房。


  此時的成鴻謀,正跌坐在書案旁的莆團上,手裏握著的一把戒尺,奇怪的是,那戒尺上麵爬滿了螞蟻,而且是紅色大隻、咬人很痛的那種大紅螞蟻,密密匝匝的,直往成二先生的手背上爬,看得人毛骨悚然,渾身都麻酥酥的,好不難受。


  成鴻謀忙扔了戒尺,拿起桌上的一隻巾子,想擦掉手中爬上來的一大撮螞蟻,哪知那巾子是鼓脹的,被成鴻謀一扯就扁了下來,裏麵鼓出來一陣臭轟轟的氣體,熏得成鴻謀不得不用手去堵鼻子。


  顯然成二先生又忘記自己手背上還粘著螞蟻,螞蟻順著手指又爬上了臉頰,氣得成鴻謀猛拍自己的臉,似給自己打耳光一般,這才螞蟻拍落下來。


  成鴻略無聲的用手指指著高兒和鬆兒,顫抖著手指,張開著大嘴,喘著粗氣,還沒等說出一句話來,眼睛一翻,竟然昏過去了。


  成高兒終於摒不住氣了,誇張的在地上打著滾似的笑了起來,要多愜意有多愜意,要多逍遙有多逍遙。


  明月踏步走到麵前,嚇得成高兒的笑聲卡在喉嚨裏,如被掐了脖子的待宰的大公雞。


  明月臉色陰沉的看著高兒、明鬆,眉頭緊鎖,臉色如狂風暴雨前的寧靜,陰鬱道:“誰的主意?自己站出來。”


  鬆兒看了看高兒,高兒看了看鬆兒,幾乎同時邁前了一步,眼裏雖然透著懼怕,但同時也顯現著倔強不屈。


  明月聲音提高了一些,怒道:“這意思是你們兩個有份了?!從向陽村回來之時,我是不是叮囑過你們,先生是傳道解惑的聖賢之人,你們要多學、多聽、多做,將來即使做不成一個棟梁之材,最起碼也要做一個明理之人,你們就是這樣向先生學習的?”


  明鬆緊咬著下唇,半天才訥訥道:“大姐,你來教我好不好?成先生教的東西我不讚成,反而覺得姐姐說的有道理。姐姐讓明星和明陽跟著先生一起學習,先生卻說‘女子無才便是德’,第二天便將明星、明陽攆回臥房學女紅了;先生讓吟詩,我便吟了姐姐教的那首‘四海無閑田,農夫猶餓死’,先生說吾皇聖明、天下盛世,子民安居樂業,不知餓是何滋味,我背的簡直惡意中傷、妖言惑眾……”


  明鬆越說眼睛越紅,竟哽咽著哭了起來,幾乎每一天,他都和這成先生的思想形成猛烈的撞擊,最後均以悲壯的形式收尾,每天手掌心都被打得紅腫腫的。


  高兒與鬆兒交好,自然為鬆兒抱不平,而且也覺得鬆兒說的道理更勝二伯一籌,於是想著法的頂著成鴻謀。


  兩個娃子是不省事的,這成鴻謀又是個死腦瓜骨,不懂變通,於是雙方如同蛇與蛙、鷹與兔,成了見麵就掐的天敵。


  明月看著兩個娃子倔強的臉,深深的吸了吸鼻子,似要將澀澀的酸楚吸回去一般,拿起戒尺,將上麵的螞蟻敲掉,指了指鬆兒的手。


  鬆兒省事的將手板遞到明月麵前,明月高高舉起,“啪”的一聲重重的落下,毫不容情,隻一下,手掌心便紅得腫了起來,因戒尺上粘著蜂蜜,打完要拖拽一下才能扯開手心,帶著傷口更加的疼。


  十幾個戒尺下去,手掌已經紅得不成樣子,腫得如一隻發酵的小饅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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