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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七十六章 火烤公子哥

  賞花宴馬上就要開始了,出乎意料的是,宴席並沒有在涼爽舒適的花園裏或是寬敞奢華的正殿舉行,而是設在了正殿前的空蕩蕩的廣場上,四周擺滿了盆栽的花兒,有菊花、牡丹、芍藥、茶花等,可謂是百花齊放、姹紫嫣紅、芳香四溢。


  雖然賞心悅目,但在如此秋老虎般的日照下,估計用不了一刻,這些人就有被曬成人幹兒的風險。


  寧公主是個愛美愛享樂的,自然不會讓自己遭受這份罪。


  在諸席上首,是一個寬大的華蓋,下麵擺著桌案,桌案後是舒適的紅木雕椅,上麵放著冰絲軟枕和竹墊子,華蓋兩側擺著冰筒,因冰遇熱而騰騰的冒著寒氣。


  桌案上的擺著果盤,呈著葡萄、荔枝、蘋果等各色水果,被洗得光淨如新,上麵還掛著晶瑩的水珠,即使看著,也會讓人打心裏清涼不少。


  與清涼的上首席位不同,下首的桌案按孔雀開屏式擺設,最前方為兩席、四席、八席、十六席、三十二席、六十四席等等,每席可坐兩至三人,桌案上同樣擺放著水果盤,隻是由於天氣炎熱的緣故,水果已經被曬得蔫頭耷腦,連看客都沒有了吃的心情。


  桌案前更沒有什麽舒適的冰絲軟枕和竹墊子,而是一張簡單的布墊子,隻起到清潔的作用,完全沒有舒適與冰涼的效果。


  與往常分品階落座不同,沒有婢子引領,沒有標注男女席,應當又是寧公主的別出心裁,讓眾人隨心所欲、不分品階、不分男女混合而坐。


  饒是如此,除了幾個不開眼的想引起寧公主注意的小官吏,其餘均是謹守禮儀,品階高的自然排在前麵。


  魏知行官居三品大司農,品階在一眾男子中算是出類拔粹的,自然而然的坐在了左邊最前席,洪豐已經有了心上人,無奈還未婚娶,又是大理寺少卿,不能不敷衍而來,很自然的坐在了好友魏知行身側。


  齊陽郡王與他的庶女嫡子們,則臉色淡然的坐在了右側最前席。


  兩席之後的四席,分別是戶部侍郎李大人、禮部侍郎鄒大人、鴻臚寺少卿於大人等朝中四五品官吏,第四張席位卻是耐人尋味,是兩個生麵孔,其中一個怯怯懦懦的不敢看向諸人,另一個則毫不忌諱的掃視著諸人,嘴角下彎弧度,一幅恃才放曠的模樣,讓人看著分外的不舒服。


  眾人心下輕叱,知道這二人定是新晉為官的“不懂規矩”、又急於上位的外地小吏。


  女子們由於害羞,大多居於十席之後。


  眾人找到了各自的席位,紛紛落坐,剛一坐定,頓時一皺眉頭。


  這青石被秋老虎的日頭烤著,如火一般的燙,眾人一坐,如坐在火盆上一般。


  魏知行、洪豐、李大人、鄒大人等四品以上官階大人,什麽陣仗沒見過?

  伴君如伴虎。每日上朝,很可能前一刻雲淡風輕,後一刻電閃雷鳴;前一刻嘉許封賞,後一刻抄家滅族。


  此刻別說坐的是烤熱的青石頭,就是豎滿釘子的釘板,這幾位亦是照坐不誤,連個眉頭都不會皺一下。


  相較而言,第二陣營的那個膽怯小吏就有些尷尬了,身體“騰”的一下站了起來,手不自覺的捂著屁股,後知後覺在前三個陣營之中,隻自己一人突兀的站起來,忙又重新坐了下來,隻是,屁股欠著、身體前傾,有種卑微匍匐的醜態。


  寧公主掃了一眼眾人的神態與行態,轉回身來,親昵的靠在安太妃身上,發現紗製的幕離太過礙眼,伸手一挑,便將幕離揮手扔開,幕離飄飄蕩蕩,恰好飄蕩在了那個膽戰心驚的小吏身上,嚇得他本就沒坐穩的身子登時一個前撲,險些栽倒在地,大粉色的幕離掛在他的頭上,隨風飄蕩,他卻一動不敢動,如木偶般定在那裏,說不出的滑稽可笑。


  惹得寧公主哈哈大笑道:“如此桎梏,除去也罷,今日在本公主府,一切都按民間的規矩來,就是——沒有規矩,幕離都除去了吧……”


  眾女子卻是一動未動,雖然在日常生活中,她們皆不戴著幕離出門,但這是正式的皇家規製宴席,不犯錯誤都能治出罪來,何況不守規矩,留以話柄。


  安太妃歎了一口氣,寵膩的刮了刮寧公主的小鼻尖,無可奈何道:“你這個沒規矩的小家夥,拿你真是沒有辦法。”


  語氣雖頗為嗔責,但手上己率先將自己的幕離除去,和藹可親的向諸位小姐一揮手道:“今日安公主是主,諸位是客,客隨主便,盡皆除去吧,還有,那個你——”


  安太妃指著一動不敢動的支著幕離的小吏道:“就是你,好好的坐著,莫一幅小家子氣模樣!今日來此的,皆是京城官家子嗣,你,是哪家府上的?哀家怎從未見過你?”


  小吏忙叩首,結結巴巴半天也沒說明白是誰家府上的。


  旁邊恃才放曠的男子站起身來,施禮答道:“回太妃娘娘,卑職姓常名遠,樂陽郡人,仁武十年進士第五名,身側這位仁兄同是樂陽郡人,姓鄭名大仁,仁武十年進士第二十一名,剛剛謫派為官,鄭兄被派任藏洲郡泰來縣縣丞;吾被派任藏洲郡安侯縣縣令,因聽聞公主府上花草品種繁多,便有了一窺全貌的心思,此事是得公主準許的。”


  寧公主恍然點頭道:“太妃娘娘,寧兒確實特批了一些人士進來賞花,都是有些真才實學的,這個常公子,聽聞在樂陽郡的鬥詩會上,將風頭正盛的江暮江大才子給打敗了,江暮羞愧得再也沒有露麵。 還有那個,”


  寧公主指著遠處第八九席位上的神色緊張的幾個少年道:“那個穿紫色綢衣的,身為男子,竟然會繡雙麵繡;那個穿藍色綢衣的,畫的冰雪圖栩栩如生,竟如真的冰雪一般;還有那個.……”


  寧公主心情雀躍的指指這個,又指指那個,每指一個,便站起來施禮一個,一口氣指出了二十多個,如同將軍沙場點兵,又如皇帝選妃翻牌一般。


  將一眾自認出身高貴的公子小姐的臉色,說得青一陣、紫一陣,這哪裏是賞花宴,分明是寧公主的選夫宴,而且還是大混選,社會上的商賈、寒門一應俱全,怎不讓養尊處優的貴胄們懊惱?!


  如此一來,女子們摘不摘幕離卻是個問題了。


  摘下幕離,勢必讓這些寒門學子甚至商賈們一睹真容,在貴胄小姐們看來,這是一種極為侮辱的行為;


  不摘下幕離,又似乎有不拿太妃娘娘的話為重的嫌棄,雖然太妃娘娘是己故先皇的妃子,不得寵幸,未留子嗣,沒有家族,但畢竟代養過皇帝和公主一段時間,在皇帝、皇後、公主心中還是有一定份量的。


  如此一來,摘不摘幕離也形成了兩個陣營,猶豫不決。


  好在太妃娘娘與寧公主並不在意此事,寧公主已經雀躍得如同一個未曾出閣的少女,嘰嘰喳喳的對這些個特批入府的男子們品評個不停,說了半天,有些口幹舌燥,拿起琉璃酒壺,對著嘴“咕咚咕咚”就喝了起來,有種俠女般的不拘小節。


  常遠因為在答著安太妃的話,一直躬身施禮,被寧公主如此一攪和,半天也動彈不得,後背又被太陽炙烤著,不一會兒就浸出了一層汗水,連衣裳都浸濕了。


  半天,寧公主才後知後覺道:“太妃娘娘,讓大家落坐吧,站著怪難受的。”


  被點指站起來的少年們,這才如逢特赦般的坐下來,雖然坐下來如同被火烤著屁股,但站起來卻如同被火烤著臉頰,兩害相權取其輕,還是烤屁股比烤臉頰更為穩妥些,要知道,被這些貴胄們一起狠命的盯著,不死也要脫層皮。


  後續的過程和皇家的宴席別無二致,不過是這府的小姐表演個舞蹈,那府的小姐彈個琴,看得寧公主嗬欠連天,昏昏欲睡;

  直到這府的公子表演個劍舞,那府的公子表演個梅花篆字,寧公主才提起了濃厚的興致,鼓掌稱快。


  表演過半之時,座席上的看客,比表演之人流的汗水還要多,戶部尚書家的小姐已經不勝其苦,直接栽倒在地暈了過去,下人們隻好扶著去休息。


  吏部侍郎家的嫡小姐,見此宴醉翁之意不在酒,自己顯然成了陪稱,害得妝容花了不說,頭發被汗水濕成一綹綹的,紗製的裙子也熨貼在身上,繼續留下來必定煞是狼狽,索性眼睛一翻白,如同戶部尚書家的小姐一般“暈”了過去。


  見少女們均有“身體瀛弱”之勢,寧公主不由得搖搖頭道:“李小姐與錄小姐的身體如此孱弱,以後如何能替夫家傳宗接代?明年的選秀也莫要參加了吧!”


  隻一句話,本來也有心思“暈倒”的小姐們,均不敢再“暈”過去了,就連剛剛“暈”過去的李小姐和錄小姐,也強打著精神重新回到宴席上,即使不想參加選秀,被夫家知道身體弱也不是一件好事情。


  而本想低調行事的貴家公子們,則如同熱極了狗一般,呼呼吐著舌頭,喘著粗氣。


  為了動上一動,本來不想上前表演的公子們,也都搶著上前表演了,畢竟,舞個劍還能被風吹上那麽幾下,寫個書法還能淨個手解解熱.……

  如此這般,就連洪豐都上前去像模像樣的寫了篇歪歪扭扭的書法,淨了淨手,解了解熱。


  回來向魏知行使了使眼色,魏知行輕輕搖了搖頭,仍舊一幅我自巋然不動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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