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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七十章 會恨我又如何

  魏知行眉毛緊鎖,聲色厲茬道:“在樂陽郡想治我於死地的隻有泯王,我多次險些命喪他手,你竟然與他的人一起打撈泯王謀反的證據?不怕他倒打一耙,心裏打著什麽新的算計?”


  也難怪魏知行想偏了,他與泯王有奪妻之恨,泯王妃為了他又出賣了泯王,他與洪豐又權全調查泯王謀反之事,二人之間的仇比天高、比海深,之間的爭鬥也從未停止過,今日泯王讓魏知行受傷,明月魏知行便讓泯王在朝堂上吃啞巴虧,所以聽洪豐如此說,泯王自然而然成了不二人選。


  洪豐撇了撇嘴,輕叱一聲道:“泯王是讓你受過傷,但吃鱉還不至於,銀票的主人,就是向陽村的小農女——殷明月,嘖嘖嘖,出手果然闊綽,原來聽說和江暮還有嫌隙,這次竟然給了風流才子五萬兩銀子,這江暮手段果然高明,從女人手裏拿銀子如此的輕鬆愉快……”


  “閉嘴!!!”魏知行臉色登時陰得能滴出水來,雖然不相信明月和那些被騙的女子一般,被江暮騙財又騙色,但是,為何給江暮五萬兩銀子?這江暮也好生奇怪,得了銀子不如往常一般去青樓楚館享樂,反而來這荒無人煙的太糊來抓血荼魚,莫不是明月知道了自己鹽鐵大司農的身份,有心想幫自己?


  魏知行越想心越熱,被她惦念的思緒如野草般瘋狂的長,占據了整個心房。


  魏知行的臉紅一陣、潮一陣,讓洪豐都不忍直視,明明是殷明月給江暮銀子,搞得魏知行一臉含春的模樣,這是要鬧哪樣?


  洪豐不得不肯定的是,原來, 中了五毒散、死裏逃生之後,這冰冷寡言的大司農,除了嘴巴比蟾蜍的皮還毒,心眼兒比蜈蚣的腳還多,眼睛比蛇的釁子還賊,逮人比蠍子的鉤子還纏人,現在又必須加上一樣,這性格比壁虎的尿還要悶騷。


  洪豐正如看好戲般看著魏知行臉上五彩繽紛的色彩,魏炎已經匆匆忙忙闖了進來,一向沉穩的他,臉上難得一見驚慌之色,撲通一聲跪倒在地,連連告罪。


  看著魏炎兩手空空,魏知行心頭湧上一湧不詳來,一臉沉色問道:“我今日不是讓你去取畫嗎?畫呢?”


  魏炎不敢有所隱瞞,忙說出來籠去脈,待說完,魏知行已經不知去向。


  魏炎起身要跟上去,被洪豐攔住道:“是什麽畫,你主子這樣緊張?他心慌意亂,難免出錯,告訴我,我幫他想辦法解決。”


  魏炎搖了搖頭道:“大人,這事兒,你真幫不上忙。魏大人手裏有一幅他親手畫的殷姑娘的畫像,其間因顏料出了些‘問題’,大人前幾日閑瑕,剛剛補了色,讓屬下裝裱起來。京城最好的書齋隻那一處,東家還未來得及收匣,適逢劉小姐的丫鬟去取金蟬翼紗,也許就是那時瞧了去的,沒多久,那丫鬟就帶著劉小姐去,劉小姐曾是泯王妃,又是相府小姐,現在街頭巷坊又傳言馬上嫁給主子,那東家不敢開罪劉小姐,便將畫給了她了。”


  大人時時堤防劉嘉怡,處處維護殷明月,到頭卻毀於一張畫像,真是讓人猝不及防。


  魏炎轉身出屋子,想要去追魏知行,洪豐已經拉住了魏炎道:“你主子心思深沉,定會想辦法安撫住劉嘉怡,隻盼著能轉移她的視線,莫要對殷姑娘不利。”


  魏炎懊惱的打了自己一巴掌,千錯萬錯,怎麽沒好好叮囑那畫齋東家,好好保護好那畫,入了劉小姐的眼,怕是怎樣也吐不出來了。
……

  劉嘉怡眼睛輕眯,仔細的欣賞著眼著的畫,畫麵以素色為主,白色衣裙,淡然的麵容,隻朱唇略施粉黛,一樹梅花繽紛而落,有種仙子翩然欲出的意境。


  與尋常畫像不同的是,那頭發與眉毛竟是真發精繡而成,前額處減成齊齊的頭簾,讓整個人帶著幾分俏皮。


  劉嘉怡挑起頭簾,本想一把薅起,卻在頭簾下方,看到了一顆落粉的俏皮的小痘痘,隻這一顆小痘痘,竟憑添了畫麵十二分的生氣盎然。


  劉嘉怡登時心裏冰冷,自己的破釜沉舟也抵不過一個下賤的農女嗎?

  劉嘉怡狠狠的團起畫像,卻因畫像是世間罕有的金禪翼紗所製,連絲毫的褶皺也沒起來,再次展開,似那農女從畫像中走中,嘲笑自己的無能一般。


  劉嘉怡恨聲道:“來人,回樂陽郡。”


  小丫鬟唯唯諾諾的退出來,隻一會兒便又興衝衝的趕了過來,欣喜道:“小姐,魏大人來了。”


  劉嘉怡的心緒不僅沒有得到舒展,反而如一塊石頭壓在心底,這魏知行對自己一向冷冷淡淡,即使給了他泯王的證據,他也僅是請自己吃頓飯而矣,自己在京城散播各種二人歡好的消息,他卻置若罔聞,跟沒事人一樣,整日窩在府中,過著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日子。


  如今自己剛剛得了畫,他便急巴巴的來了,說不喜歡那個小農女,任誰都不會相信了吧。


  魏知行滿麵春風的走進來,一臉欣喜的將一條用馬尾編成了小白馬,遞到劉喜怡手裏道:“怡兒,還記不記得當年我害得你被摔的劉相爺的白馬,當時被相爺一刀給砍殺了,我今日上朝後,看到了相爺坐的馬車,其中一匹和當年那馬很像,一問才知道,這馬是當年那馬的兒子,我偷偷割下馬尾來,編了馬兒送給你。”


  劉嘉怡欣喜的接過馬尾,好笑道:“你將馬尾割下來,我爹拉車的馬兒豈不是成了禿尾巴?我爹坐著它跑遍大半個京城才能進府,臉麵都讓你給丟光了。”


  魏知行將手指放在“噓”邊,謹慎的看了看四周,才鬆了口氣道:“你不說,我不說,就不會有人知道了。”


  劉嘉怡好笑的點點頭,一臉的孺慕之情,小聲道:“行哥哥,我們的事兒,你可向姐姐提起了?”


  魏知行臉上劃過一分不耐,轉而換上一幅笑臉道:“怡兒,論著急,我比你更急,隻是眼下,泯王勢力未除,你們現在大婚,勢必惹怒於他,令我寢食難安,生怕他對你有所不利;現在全京城的人都知道你我情意深深,斷不會有何變化之理,怡兒將心放在肚子裏就好。”


  劉嘉怡伸手挽起魏知行的大手,在手心裏摸索了片刻,臉色緋紅道:“怡兒、怡兒也怕,夜裏睡不著。”


  魏知行臉色一沉,有一會兒才微微一笑道:“行哥哥更怕,夜裏也睡不著,不如晚上來陪陪怡兒可好?”


  劉嘉怡在喉嚨裏輕輕擠出了一個“嗯”字來,臉色紅得如同初升的嬌陽,羞紅了半邊天。


  魏知行將嘴巴放在劉嘉怡的耳邊,輕輕吐著氣息道:“驅散了下人,別掌燈,我怕你爹將我當成登徒子抓了起來,到那時,姐姐就更不同意了。”


  說完輕笑兩聲,拂袖翩翩而去。


  奶娘歎了一口氣從屏風後走了出來,對劉嘉怡道:“小姐,萬不可信了魏大人。”


  劉嘉怡慵懶的坐在桌案旁,手裏拿著魏知行編的馬兒,鼻翼處殘留著魏知行淡然的竹花香,耳邊回響著男子溫柔的調笑,一切都是那樣的真實,又是那樣的飄渺,可是,劉嘉怡卻抽不出絲毫的力氣來高興。


  這個時間點兒來得太過巧妙,魏知行既毫不掩拭,亦不全然挑明,貌似選擇的權力在自己手裏,實則是警告自己,殷明月活,她劉嘉怡才有機會與魏知行有未來,殷明月死,則她劉嘉怡之前所做的一切,都將會付諸東流。


  原來,在他的心裏, 自己數年的感情,抵不過一個農女的幾月時光,這未免也太過殘忍。


  劉嘉怡笑了笑,好看的梨窩兒現在臉頰,若成熟的梨兒,即酸又甜,對著奶娘撒嬌道:“奶娘,一會兒便給我好好上上妝,行哥哥喜歡淡妝,不要太濃;行哥哥喜歡竹花香,滿屋子要放上竹花的香囊球;行哥哥喜歡清靜,將所有下人都打發走了吧。”


  “小姐.……”奶娘臉上現了一絲不忍,還想要勸小姐放手,卻不知怎樣勸小姐,小姐現在的執念,深的嚇人,沒有退路。


  劉嘉怡臉色一眯,含笑道:“奶娘,我已經不是過去那個膽小怕事、任人擺布的劉嘉怡,熊掌,我要,魚,我也要,端看誰勝到最後。”


  劉嘉怡摸了摸自己的小腹,隻要行哥哥敢來,她便有將他永遠拴在自己身邊的方法,心暫時不在自己身邊又能如何,總有一天,她會把他的人、他的心全係在自己身上,一刻也離不開。


  遠在北疆的秋天,開始轉涼肅瑟,而身處京城的秋天,還是一樣的溫暖如春。


  夜晚,烏雲壓境,無星無月,不知是被這京城壓抑的氣息給熏染的,亦是真是的要變天了。


  魏知行站在屋頂,感受著這涼風習習,心頭卻仍是焦燥不安,尤其是見過駱平之後,他不知此行來得還有沒有意義,即使攔住劉嘉怡,怕是還有別的人馬蠢蠢而動,仿佛整個事件,背後有無數個推手在動,更不知道推向哪個方向。


  而明月,就如同漩渦裏的小船,無論哪一方勢力侵來,或是哪一方變了風向,它都會傾刻傾覆。


  魏知行不由得轉過身形,想要離開佑大的相府,身後卻翩然而至一個黑色影子,攔住了魏知行的去路道:“大人,怎麽不到清影樓,這就走了嗎?”


  魏知行半天不曾言語,直視著男子的眼睛道:“你在怡兒身邊已經有十多年了吧?當年我上殿去勸怡兒回到我身邊,你是這樣攔著我的;怡兒坐上花轎嫁給大她三十多歲的泯王,你也是這樣給她送行的;現在,你是想眼睜睜看著我與怡兒顛-龍倒-鳳嗎?果然是怡兒的忠犬。”


  男子臉色一紅,訥訥道:“我是小姐的護衛,自然要聽從小姐的,小姐的選擇,都是最好的安排。”


  魏知行站直了身子,那樣的堅定,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原來,自己連一個侍衛都不如,為了月兒的安危,一切的手段都不能稱之為手段,不是嗎?即使她會怨我,會恨我,那又如何,隻要她活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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