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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三章 欺負人欺負慣了

  殷友抱著頭委屈的蹲在地上,將頭浸在雙腿間,不敢抬頭去看劉氏,更不敢去看李姬,選擇誰,對他而言都十二分的艱難。


  李姬地位高貴,為人受不得屈,定不會讓出這正室的名頭,當初說平妻之事,恐怕也是糊弄自己,剛剛的態度就說明了這一點。


  劉氏地位卑微,與自己打小夫妻,對自己情深意重,獨自帶大四個兒女,若是讓出這正室名頭,自己未曾蒙過麵的嫡親兒子就成了庶出,以後不能考取功名、入朝為官,這在以前自己當獵戶時也沒什麽,偏偏現在自己是一個末等將軍,自己窩囊實現不了的,他還想著讓兒子替他去實現,去光耀門楣。


  此時劉氏的心情,卻比殷友還要來得複雜,讓劉氏做夢也想不到的是,隻這半天的功夫,事情便發生了顛覆性的變化,被叫了七年的寡婦,被罵了四年克夫的自己,自家男人竟然還好端端的活著,而且看起來頗為富貴的樣子。


  按常理,一女不事二夫,回到殷友身邊是她順理成章的事情,可是,今時不同往日,殷友另娶了侯爺家的養女。


  那女人不僅身懷武功,火爆脾氣、說打就落,而且心眼兒看起來也不容於人,與她共事一夫,不管自己是正室還是妾室,自己都會淪落卑微的下場。


  或是被重新發配回老宅伺候翟氏,過著有相公卻如同沒有相公的日子;

  或是自己跟著去什麽北疆,整日與李家人斡旋,除了這個不容於人的李姬,貌似還有個處處刁難女兒的李放,被這狠毒兄妹包圍,自己和幾個兒女如何生活?

  越想越難過,被李姬踩踏的頭、割破的傷口、腹中的瓷片,如同商量好一般,一起隱隱做痛,心頭亦是喘不上氣一般的壓抑。


  劉氏向明月招手道:“月兒,娘,娘難受。”


  明月緊張的拉著劉氏的手,對外麵長廊的李成悅喊道:“快去重煎巴豆,快!!!”


  明月讓小二哥扶著駱平,自己則伸手要抱起劉氏,準備前往駱平後院的房間去養傷。


  殷友攔住明月道:“月兒,讓爹來吧!”


  明月向雅間門口一臉陰狠的李姬方向努了努嘴,淡然道:“我看您還是暫時做回李將軍比較恰當,其他事容後再說!”


  明月轉頭對成鴻略道:“幹爹,我吃不上力,你來!!記得,讓我娘身體保持平直,千萬別彎腰!切莫讓瓷片刺破腸壁。”


  殷友想要去阻攔,見明月分明沒有看他,一臉的焦急模樣,而劉氏則是疼得汗水浸浸,也知道現在不是自己嬌情的時候,讓開身子,眼睜睜看著成鴻略抱著劉氏急急踏下樓梯,奔著後院而來。


  李姬失望的望著眼睛一絲沒有離開劉氏的殷友,渾身的怒氣瞬間轉化成了一股悲涼,自己千般算計、萬般癡情,哄騙殷友改名李四海,求得父侯賞一介獵戶出身的李四海為中郎將,到頭來,都敵不過一個軟弱不堪的卑微農女!!!


  明月匆匆路過李四海夫婦二人,走至樓梯處,又饒有興趣的對殷友道:“李將軍,剛剛不是決定雙方各派一個心腹挑我娘體穢內的瓷片嗎?幹爹他親自去,爹你這頭派誰去啊?”


  聽說成鴻略去,殷友的火怎樣也壓不住,懊惱答道:“我是你娘相公,自然是我去!”


  李姬麵色登時再度不好看起來,腦中瞬息萬變,一個惡毒的計劃瞬間出爐,若是劉氏敢跟自己搶丈夫、搶正室,自己定要“邀請”她們到北疆去“享清福”,自己與夫君因有押解任務先行,劉氏一家幾口後走,途中遇到一夥“北虜”的散兵遊勇,將她們一起送“西天”!正室夫人,是自己的;嫡長女,也是自己女兒明珠的!!誰也不行!!


  將劉氏小心的放在塌上,明月以出去看煎藥為名出了屋子,讓成鴻略與殷友幫忙照看一會兒,她則是返回了先前的雅間,坐在了還獨自生悶氣的李姬麵前,頗為閑適的坐在了李姬對麵,沒有一絲一毫的畏懼。


  李姬皺起了眉頭,冷戾道:“你爹不在這裏,你來做甚?不怕我對你下手?”


  明月無所謂笑道:“憤怒是一個人無可奈何的表現,你現在心裏定是很怕吧?怕丟了感情,怕丟了地位,更怕苦心編織多年的謊言被我爹發現,一切的一切付諸東流.……”


  李姬將拳頭向明月揚了揚,示威道:“我李姬生在北疆、長在北疆,上過戰場,取過敵首,你認為,我會怕了你?”


  明月淡然道:“我知道,你是愛我爹的,否則也不會在這些年裏不斷的編織謊言,阻斷他與向陽村的一切聯係。相較於被騙者,施謊者才是最痛苦的,撒一個謊,需要一百個謊來掩飾,現在,我需要你撒第一百零一個謊,以後,我們便橋歸橋,路歸路,你做你的李夫人,而我娘,做她的成夫人,一別兩寬,各自歡喜。”


  李姬攥緊的拳頭突然鬆開了,有些無所適從,驚疑道:“你不是來幫你娘搶回將軍夫人,從明珠手裏搶走嫡長女位置的?”


  明月搖了搖頭道:“縣太爺夫人也沒有那麽不堪,挺好的;我也沒有死守邊疆的愛國情懷,隻想在朝陽縣做一個狐假虎威的縣太爺繼女,每日吃喝玩樂、欺男霸女,和你一樣,樂得逍遙自在。”


  李姬被明月最後一句“吃喝玩樂、欺男霸女”的話給逗得臉皮發紅,追問道:“撒謊對於我而言不是難題,難題是夫君怎麽可能放棄你娘和四個兒女?換做是我,拚死也要將女兒留在身邊的,誰若瞪她一眼,我恨不得剜他一對兒眼珠子。”


  明月對李姬的直率倒是頗為意外,一個對女兒如此掏心掏肺的人,還不算一個壞透的女人。最起碼,將殷友騙到手,她固然有錯,殷友也不是無辜的,一心富貴、耳根子軟,沒有主見,還沒有擔當,這都是他的硬傷,所以才給了李姬可乘之機。


  明月十分懷疑,李姬雖說隻是鎮北侯的養女,但怎麽樣也算是天之驕女,怎麽可能就看上了殷友這個獵戶出身的木頭疙瘩,實在是想不通,唯一的解釋就是,這李姬長年在邊關,脾氣太差,遇不到什麽脾氣好的男人,殷友碰巧救了她,她便認準了殷友這條道,不跑到黑誓不罷休。


  想起了同樣執扭的某人,明月不由得微笑道:“你和李放雖不是親兄妹,但其實,你們還是蠻像的。”


  “啥?我哪裏和他像,他是個濫情的種馬,我可不是.……”李姬明顯表現了對李放的哧之以鼻,隨後驚疑道:“你怎麽會認識我哥?你莫不是就是李小五口中的那個筷子妹?”


  “筷子妹?”這回輪到明月驚訝了,她想像得出,李放形容她是鄉下旮旯的狗尾巴草,諷刺自己是沒見過世麵的村姑,但說自己是“筷子妹”是什麽鬼?


  自己雖說有些地方“平”了些,但也不會如筷子般直下直下,沒有絲毫“波瀾起伏”吧?該“有的”還是“有的”。


  明月委屈的低頭看著自己不太明顯的胸前,十分想用事實打某人的臉,隻是恐怕沒這個機會了。


  知道明月會錯了意,李姬歎了口氣道:“我哥通過私鹽渠道販鹽,被我爹禁足,後宅的女人清空了。我哥每天茶不思、飯不想,隻是對著一雙竹筷子發呆,時不時還敲兩下,嘴裏念念有詞,我好奇湊近了聽些,好像是說‘你給我過來,伺候小爺吃飯’之類的,說不出的驚悚,我爹找了道士做法驅鬼都不行。後來李小五說沒事,說我哥欺負這筷子的主人欺負慣了,欺負不著心裏憋曲的慌。”


  若是嘴裏有水,明月定會噴李姬個滿麵桃花開,欺負人還有“欺負慣了”的?這李放不會殺個回馬槍來欺負自己吧?


  明月心裏鬱悶了,李姬心裏則高興了,趁明月不注意,從明月頭上一把扯下一隻銀釵子,嚇得明月以為這李姬又要猝不及防下黑手,回手就要搶回來。


  李姬已經先一步將釵子揣在了懷裏,從自己頭上摘下一隻金步搖,重新插在明月頭上道:“咱兩個換換,回去讓我哥將筷子換成銀釵子敲,他拿筷子的模樣,實在太像乞丐了,我,實在丟不起那個臉。”


  弄得明月哭笑不得,明明二人方才還箭撥弩張的狀況,卻變成了把酒話桑麻的交情。


  想起劉氏的狀況,明月肅了肅臉色道:“李夫人,我娘的傷情還在那擺著呢,咱們還是商量商量正事吧。”


  李姬撇了撇嘴道:“你不用擔心,我雖然得理不饒人,但‘欺男霸女’這麽多年,手裏還是有幾分準頭的,更何且你娘還是醬菜的製作人,為了你爹,我也不可能下死手。你娘頂多遭點罪,絕對不會如你所說刺破腸胃的情況發生,你大可不必讓你爹和成大人去動那些汙穢的東西,還要將罐子拚全了,這損招虧你想得出來。”


  明月搖了搖頭:“那是兩個男人該有的擔當,應該做的。我們還是先說說你怎麽做,才能保住你這李夫人的位置吧。”


  李姬臉色肅然,卻仍忍不住插嘴道:“叫我姐姐或者姬兒好了。”


  明月翻了翻白眼,叫姐姐,她還是老爹的小三;叫“姬兒”明顯讓人想到“雞”,還是叫李姬全名來得好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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