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六章 好事將近了
因“殷才”成功睡了牛角,殷金立了大功一件,獲得了前期的十兩銀子,順利開啟了他的複仇計劃。
第一步先讓牛嬸子嚇唬劉氏,讓劉氏先入為主的以為改嫁便會被閻王爺施以酷刑,生生從頭钜到腳,好好的人“一钜為二”;
第二步便用這銀子買了一隻銅鏡子,買了宣紙,用銅鏡折射月光的原理,將紙人的影子投射到劉氏所住的窗戶上,如皮影戲般將人一撕為二,膽小迷信的劉氏信以為真,以為殷友的鬼魂顯靈,怨恨她改嫁之事,想打消改嫁的念頭。
殷金老謀深算,千算萬算,硬是沒算到明月是個刺頭兒,不信鬼神之說,而且冰雪聰明,一下子就看出了蹊蹺之處,暗地裏通知成鴻略,全朝陽縣的衙役捕快全部出都聚集到了向陽村,給他來了個關門打狗、甕中捉鱉。
殷金見大勢己去,撲通一下子就跪在了地上,磕頭如搗蒜,隻磕了兩下,額頭立馬就見了血;見成鴻略一臉的不開晴,伸出手掌對自己的臉頰左右開弓,絲毫不見珍惜,本來殘破不堪的臉,被打得如倒了畫粉子一般,好不驚悚。
直打得成鴻略都呲牙咧嘴替殷金疼,殷金這才住了手,和盤托出嚇唬劉氏之事,認錯態度那叫一個虔誠,不知道的人見了,定會以為成鴻略屈打成招,殘害忠良。
當然,殷金又不是傻子,什麽該說,什麽不該說,他門清得很,隻承認自己不想劉氏改嫁,便裝神弄鬼之事,至於牛嬸子、牛角、殷才等等之事卻是三緘其口,打死也不能說。
成鴻略將殷金押入到三房院中,請出劉氏、明月等人,讓殷金當著劉氏的麵,重新道出事情原委。
聽完事情經過,劉氏忐忑不安多日的情緒終於穩定了下來,剛舒了一口氣,瞟見殷金沒來得及隱藏的一個陰狠的眼色,不由得再次愁苦起來,自己剛剛動了改嫁的心思,老宅便起了妖蛾子,這若是真過了彩禮,抬上了花轎,光是翟氏的唾沫星子就能將自己淹死了,劉氏鬆動的心再度躊躇起來。
成鴻略一見劉氏不開心了,心裏一突,瞟見殷金正似威脅的盯著劉氏,兩隻眼珠子似射箭似的掃向劉氏,氣的一腳將殷金踹翻在地,將身側衙役的弓箭再次拿了起來,指著殷金道:“再敢扯妖蛾子,老子拿箭射你,讓你沒被射死先被嚇死。”
眾衙役同情的看著殷金,十二分肯定,沒被射死先被嚇死的事情,在成大人身上應該是十拿九穩的,剛剛就驗證的可能性。
一見眾人狐疑偷笑的模樣,成鴻略心裏不樂意了,將長弓一橫怒道:“本官箭法是不準了點兒,但你們知不知道有一種刑法叫絞刑,將弓套在人脖子上,施刑人在脖後將弓轉圈,直到沒了氣力.……”
殷金不由得捂住了脖子,感覺脖子緊得透不過氣來了。
一直以為劉氏要改嫁的是李成悅,必竟上次褻衣事件中,李成悅是最賣力表現的。殷金不由得瞪了一眼李成悅,眼露驚懼之色的向成鴻略磕頭道:“青天大老爺,俺這樣做不是為了自己,三弟妹若是改嫁了,娃子們都跟了外人的姓氏,俺無顏去見地下的列祖列宗啊。”
成鴻略皺起了眉頭,心中不由得怒氣上湧,這殷金完全是狡辯!褻衣之事,明顯是殷金對劉氏有了非份之想,現在卻聰明的上升到了整個殷氏家族上來,任哪一個旁觀的人都不忍苛責於他,必竟,在這個時代,改嫁也不是什麽特別光鮮的事情。
成鴻略一瞪眼睛,揮著手裏的空弓怒道:“你怎麽就知道列祖列宗不樂意?要不然現在就送你下去問問?”
殷金嚇得趕緊閉嘴,生怕成鴻略真的將他送到閻王爺那裏報道。
見殷金終於老實了,成鴻略低下頭,附到他耳邊,壓低聲音道:“你三弟妹若是改嫁給本官,改殷姓為成姓,你覺得能不能對不起殷家的列祖列宗?”
殷金頓時瞠目結舌,上次就看這成大人分外的偏袒劉氏,他一直以為是李成悅的緣故,所以對李成悅分外不滿,也曾想對李成悅使壞,後來發現不僅李成悅武功了得,就連他兒子李山也是大鏢局的大鏢頭,自己去尋隙報複,無異自尋死路,這才打消了與李成悅死磕的念頭,將眼睛盯回了劉氏。
如今看來,這劉氏的相好不是別人,竟是這表麵凜然正氣、實則壞得流膿的堂堂縣太爺,自己上次被陷害之事,隻怕這縣太爺才是唆使者。
殷金心裏恨得牙癢癢,表麵上卻不敢流露半分,尤其是看到縣太爺手裏的一張大弓,生怕自己一個答不對,不是被施了絞刑,就是被射成了馬蜂窩。
識時務者為俊傑。
殷金改為一臉諂笑的道:“小的祖上都是泥腿子,三弟妹若是改嫁給大人,那是三弟妹的福氣,小的祖上也跟著粘光,小的樂意,樂意,做夢都能笑出聲音來。小的侄子、侄女若是改‘殷’姓為‘成’姓,以後定能成大事、享大福。”
殷金急於剖白自己,說話絲毫沒有遮遮掩掩,聲音著實不小,一臉欣喜的樣子,不知道的還以為是他要成親,而不是劉氏。
院中眾人將這些話一句不漏的聽得清清楚楚,衙役們眉眼含笑、竊竊私語;李成悅麵色頹然,似在意料之中;劉氏的臉瞬間紅成了雲霞,掩著麵跑回屋裏去了。
成鴻略看著不勝嬌羞回屋的劉氏,心裏己經大體明白,劉氏對於和自己成親之事,大抵是樂意的。
年近三十多歲的縣太爺,心裏如吞了蜜糖一樣,甜味兒絲絲漫開,漸漸滲進了四腳百駭,別提多舒爽了。
成縣令滿麵風華,小小的眼眸閃著精光,頗為和氣的對殷金道:“你樂意,你確定你娘也‘樂意’?”
殷金點頭如搗蒜:“樂意,俺打保票能勸說樂意!隻是,大人.……小的總不能前一腳被抓進了大牢或是被打傷了,一頭再勸說俺娘啊.……”
原來殷金是打著放他一馬的主意,成鴻略明知被殷金利用,卻是甘之若飴,親自給殷金鬆了綁,用弓拍了拍殷金的屁股,笑得燦若夏花,看得殷金心裏冷嗖嗖的,他十二分肯定,若是自己勸說不了翟氏,自己這絞刑,十有八九是要躲不過。
殷金被鬆了綁,撒開腳丫子就跑,險些被拌了一跤,摔個狗啃泥,引得衙役們哄堂大笑。
一場殷金的鬧劇,竟起了不少的催化作用,以劉氏不反對嫁給成鴻略而大團圓,這是任何人都始料未及的。
打鐵還需趁熱,第二日成鴻略就風風火火的請了秋海棠的姑姑上門,過了庚貼,待找廟駐批了姻緣貼,便可下聘成親了。
批姻緣貼不過是走過場而矣,在廟裏燒上七天香,再像模像樣的用沙盤請個神識,基本上的結局都是合的,這是廟祝賺錢的套路,何況,這是縣太爺的親事,更是馬虎不得,結局不僅合,而且是超級合。
不知道殷金是怎樣勸的翟氏,老宅的人沒有一個對這件親事表示反對,似空氣一般沒有任何的動靜。
姻緣貼沒批回來之時,三房己如火如荼的開始了成親的準備。
一進屋子,劉氏正坐在炕上認真的繡著嫁衣,大紅色的嫁衣,如火般的熱情洋溢,映得劉氏麵如桃花,紅紅豔豔,煞是好看。
明月受了劉氏親事的影響,這幾日身體有了些許起色,笑吟吟的看著劉氏,回頭瞟見宋嬌嬌,正以一種無法言說的表情看著嫁衣,癡癡呆呆的,眼睛半天也未眨上一分。
明月笑著調侃道:“嬌嬌,恨嫁了?等俺娘嫁過去,在衙役裏給你挑個大齊‘公務員’,免得以後還繳‘女子單身稅’。”
嬌嬌急忙搖手,急切辯白道:“我,我是‘單身睡’的,沒別人、沒別人、真沒別人,我也不找別人,永遠不找.……”
看宋嬌嬌急得額頭冒汗的樣子,明月反倒迷糊了,反映了半天才恍然,原來宋嬌嬌將“單身稅”聽成了“單身睡”,以為自己說她不守婦道,和別人睡覺,逗得明月哈哈大笑。
明月忙扯住宋嬌嬌拚命搖著的手,一臉肅然道:“嬌嬌,你不找別人,不會是因為,你忘不了我小叔吧?我奶她那個性子,你可要三思而後行,總不能被一塊石頭絆倒兩次.……”
宋嬌嬌默然無語,半天才歎了一口氣,轉身出去了,給了明月一個模棱兩可的答案,沒說忘了殷才,也沒說忘不了殷才。
感情一事,不是任何人能左右得了的,明月不由得也歎了一口氣,自己何嚐不是深陷其中,雲裏霧裏,連自己也分不清、道不明。隻知道,魏知行,這個名字,已經成了自己心中的一道疤,不揭則似乎被遺忘,一揭開來,便是血肉模糊。
……
第二天一大早,李老伯便雇傭了幾輛牛車來到三房,準備拉貨去珍味坊,因為,北疆那個所謂的什麽中郎將來取貨了,果然是千呼萬喚使出來,較正常約定的日子足足晚了好幾日。
因涉及的款項巨大,李老伯一人不敢做主,明月強打起精神要去,被劉氏生生給按了下來,嗔責道:“身子剛見了起色,亂動什麽?那駱東家我也見過,算帳啥的有你李伯在呢!娘隻管著拿銀票就成。”
明月嫣然一笑,自從與成鴻略定了親,劉氏的腰杆較過去硬氣了不少,說話也沒有過去那樣拘緊了,性格也開朗了不少,這情之一字果然厲害得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