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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二章 懲了、索了、殺了

  劉氏沉默的半天,看著日漸憔悴的明月,不由得一陣心酸。


  明月是自己的女兒,雖然從不輕易吐露心事,但劉氏多多少少也意識到,女兒的變化是從魏知行離開開始的,慵懶、消極、笑不達眼底,雖然吃食不減,但卻再也沒有過去的熱情,人也日見清減,若是柳富(魏來)提起魏知行來,她立馬翻臉,完全是一隻易怒的貓,見誰撓誰。


  這樣的明月讓劉氏打心眼裏更加的自責:

  因為自己無能,才讓明月拋頭露麵,所以才認識李放、魏知行等這些高不可攀、十惡不赦的惡人;


  因為自己懦弱,才讓明月身先士卒,與劉家打架,與老宅決裂,與珍味坊合作等等,所以才會遇到那麽多的橫事,積存了女兒彪悍難嫁的惡名;


  因為自己寡居,才應了那句寡婦門前事非多,自己的名聲一波三折,累得明月臉上無光,蘇家隻願納明月為妾,願娶明月為正室的娘家外甥又是個癲癇。


  一切的一切,隻是因為自己沒有一個男人,一個能保護她們母女的男人。或許,自己嫁給了成鴻略,明月和幾個女兒、兒子就可以被保護起來,不被名聲所累,不為鬥米折腰,不為未來發愁。


  況且,這成大人對自己很是溫柔,沒有想象中的那麽讓人懼怕,也許,再嫁,也不再是那麽難堪的事情了。


  劉氏心裏有了判斷,篤定的對明月道:“月兒,你和牛伯等娘一會兒,娘去買些元寶蠟燭,明天娘給你爹上墳去。”


  明月自然不會讓劉氏去拋頭露麵,當先跳下牛車,主動再次回到城裏,前往白事鋪子了。


  買得了元寶、香燭和白酒,不想劉氏今晚發麵、明早起早蒸包子挨累,明月便想著買了現成的包子給殷友供著。


  走著走著,竟無意識的走到了熟悉的包子鋪前,抬眼望去,秋家嬸子正一臉笑容的招呼著客人,低頭用油紙包裝著包子。


  明月來到秋嬸子身前,微微一笑算是打了招呼,正抬頭準備招呼客人的秋嬸子,抬頭見是明月,臉色微微一變,狀似未覺的招呼著別的客人,將明月當成了空氣。


  秋海棠的長相和性格,均隨了秋嬸子,皆是身高體健、大大咧咧的真性情,不同的是,秋海棠直率中有著算計;秋嬸子直率中有著跋扈,頭腦又簡單,秋海棠見到她這個娘亦是頭疼得緊。


  秋海棠之所以扮胖扮醜,一大半是因為秋嬸子。在秋海棠五歲的時候,秋嬸子和賣肉的張屠戶娘子關係親密,人家舍給了她一對豬崽兒,她頭腦一熱,感情直衝天靈蓋,滿嘴答應女兒大了嫁給屠戶的兒子,簡單得如同小娃子過家家一般。


  當時,張屠戶的兒子,吃飯的時候還拖著一溜兒的鼻涕,惡心得秋海棠避如蛇蠍,幸虧後來秋海棠“長劣”了,兩家又沒過婚書,也就不了了之。


  扮醜的秋海棠因禍得福,借了明月的光,不僅找了魏炎這樣的好夫君,還找到了一個月有進項的活計(伺候明月),秋嬸子以往見了明月皆是離得老遠就打招呼,臉上笑得如同秋天裏最燦爛的菊花,不管明月吃不吃她家的包子,總是塞得滿滿一袋子,還不要銀子,每次因為給銀子的事兒,二人推搡得如同打架似的。


  而這次,明顯是冷落了明月,明月心中暗歎一聲,以為因自己趕走了秋海棠,害得秋海棠遠赴京城,母女天各一方,秋嬸子便遷怒於她,訕訕的轉身要走。


  秋嬸子拿起轟蒼蠅的拂塵,在包子蒸屜上揮了揮,輕蔑的大聲道:“這做人啊,不能忘恩負義,不能絕情寡義,害人又害己。”


  明月皺了皺眉頭,對秋嬸子的好印象一落千丈,自己不過是以前沒給她包子錢,卻被她折了布料等物還了人情,至於如此的尖酸刻薄嗎?


  明月心情不爽的向拐子街走去,準備到別家去買。


  秋嬸子顯然不放過明月,冷聲冷氣的從鼻子裏哼著氣道:“心虛了?要逃了?我家海棠是個性子軟的,不想找你算帳,老娘卻不是吃素的,若是女婿有個三長兩短,你就把臉洗幹淨了等著老娘唾你、撓你去!!!”


  明月被罵得滿頭火大,不悅的轉回身來,走回到秋嬸子麵前,皺著眉頭道:“秋嬸子,罵人得有個由頭,我不過是讓海棠跟著魏炎回京城享福去了,你不感謝我,怎麽還罵我害了你女婿?你女婿一身醫術了得,又是那人身前的紅人,怎麽就害了她了?”


  秋嬸子往地上啐了一口,叉著腰罵道:“享福去了?你虎老娘不知道是不?俺閨女那天回家哭得跟個淚人似的,說女婿的兩條胳膊被蠍子毒蟲咬成了篩子,每夜都是生死懸一線;還有他的那個主子,眼看著就咽氣了,別說是紅人,就是紫人也涼得透透的了。”


  明月心裏咯噔一下,忙抓住秋嬸子的胖手急道:“嬸子,到底怎麽回事?魏炎怎麽了?魏知行怎麽了?”說完的一瞬間便模糊了視線,她甚至不明白那句“就要咽氣了”是什麽意思,駱平不是說了嗎?魏知行在京城裏好好的,搞得泯王與泯王妃合離,郎情妾意的,定是秋嬸子騙人的,一定是。


  秋嬸子使勁甩開明月箍緊的手,眼色狠戾道:“別裝蒜了,女婿的主子是為了你才中的毒;女婿為了救他主子才夜夜試藥,全都是因為你,他們好,則一了百了;他們不好了,我決不饒你。”


  明月失魂落魄的看著秋嬸子,眼淚如斷了線的珠子般流了下來,見秋嬸子所知的信息有限,跌跌撞撞的直奔縣衙而來,在門口遇見了去而複返送藥的李山,明月卻似是恍若未見,直接向裏闖,衙役著急了,舉刀相攔,明月連躲都沒躲,直接用身子撞了上去,幸虧李山手疾眼快,扯住了刀,並向衙役擔保,將明月二次領進了衙門。


  還是那個院落,綠樹成蔭,花兒含苞,春意生機盎然,又帶著初夏的濃烈,明月的心卻是灰涼一片,想要推門去問成鴻略,手卻是舉在半空,遲遲不敢推,心髒跳動的聲音,幾乎將自己的耳朵震聾。


  看著前半個時辰還歡脫如兔的少女,此時卻是梨花帶雨,如秋風吹卷的白雲,不得自抑,李山雖不知為何,卻是知道定受了很大的打擊,想問成鴻略,卻是下定不了決心。


  李山篤篤的敲了兩下房門,過了半天才被打開,隻見成鴻略衣裳不整、睡眼惺忪、滿額頭的汗水,見到明月明顯一個錯愕,後知後覺的攏緊的衣裳,抹了把額頭上的汗水,結巴著道:“明、明月,你、你又要幹啥?我吃了你的風寒藥,渾身騰騰的發汗,還老犯困,你悠著點兒,幹爹這身子骨不抗折騰了。”


  明月呆滯的搖了搖頭,眼睛盯著成鴻略的眼睛,似直射進男人的心裏一般道:“魏知行怎麽了?他到底何時中的毒?到底是生是死?”


  成鴻略眼色登時閃過一抹慌亂,強自鎮定下來,剛要措辭回答,明月卻搶先開口道:“我要聽實話,你若說實話,你與我娘的事我便不阻攔,成不成在你自己;你若說假話,即使你騙了我娘的感情,我也有辦法阻止,成不成卻在於我。還有高兒,以後也不必再到我家去了。”


  成鴻略眼色登時一縮,沉吟了半晌,將身子往旁邊讓了讓,明月閃身進了屋子,李山隨後也要進來,被成鴻略攔住,眼色示意他留在外麵。


  李山卻固執的將手裏的藥罐子在成鴻略的眼前晃了晃,惹得成鴻略嘴裏一陣惡心,先前喝的一罐子苦藥汗險些吐出來,渾身的汗水又發洪水似的往外流,浸透了中衣,濕噠噠的粘在了身上。


  李山看著衣裳不整的成鴻略,眉頭皺得如同溝壑山川。


  順著李山的眼色,成鴻略終於明白的李山的意思,自己衣裳不整,即使是幹爹和幹閨女也是不妥當,若是傳出去,明月的名聲就徹底的毀了。


  成鴻略將身子又一側,讓李山也跟著走了進來。


  明月坐在桌案前,抹了一把臉上模糊一片的淚水,堅定的看向成鴻略。


  成鴻略一眼掃向李山,李山省事的將藥罐子放在桌案上,兩隻食指同時堵住了耳朵,算是不聽二人談話的保證。


  成鴻略這才放心的對明月道:“我也不知道具體發生了何事,隻知道那日從向陽村回來之後,魏大人昏迷不醒、危在旦昔,據魏炎說,魏大人中的是魏炎的五毒散,被歡喜所盜取利用。為了掌握每種毒物的毒量,魏炎命人天天抓五種毒物,每日在自己身上試毒蟲,可是收效甚微。泯王妃怒急,要追查相關人等,幸好魏大人囑咐魏炎封鎖了消息,但畢竟紙所不住火,魏大人醒來之時,不顧身上毒勢,強求泯王妃一起回了京城,至於回京城之後的事,我便不得而知了。”


  “中毒?”明月腦中一陣混亂?那日,在向陽村家中,自己也曾中過毒,也是那個什麽“五毒散”,可是,自己除了剛開始暈了幾瞬,便沒有了大礙啊?到了魏知行這裏,怎麽反而有了大礙?

  明月絞盡腦汁的想著,突然想起了魏知行給自己吃的那顆藥,當時,那瓷瓶中似乎隻倒出了一顆,如此想來,魏知行這個傻瓜,不會是因為解藥給了自己,而他才生死一線的吧?既然為了自己能死,為何還要說那些絕情的話。


  你不是說“隻我可負天下人,天上下人莫可負我。凡有異念者,必以短懲之;算計我者,皆以十倍索之;負我心者,必狙千裏殺之”?

  那麽,我懷疑了你,你何曾懲之?我算計了你,你何曾以十倍索之?我負了你,你何曾狙之殺之 ?或許,你是懲了、索了、殺了,讓自己內心受盡煎熬,如此的冰冷如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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