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八章 殷明月捉-奸
“娘,娘,我回來了!!!”成高兒興高彩烈的跑到劉氏的房中,緊緊窩在劉的懷裏,衝著鬆兒還扮了個鬼臉示威。
鬆兒不屑的瞪了一眼成高兒,每次打架,不是向劉氏告狀就是尋求成鴻略當靠山,結果劉氏總是向著成高兒,嗔責鬆兒的不是,不是罰他挑水就是打柴。
相反,成鴻略卻相對偏向於鬆兒一些。每次高兒被鬆兒打了告狀時,他就會充當“泥瓦匠”的角色,總在幾個娃子中間“和稀泥”,永遠讓人看不出他斷案的神武英明來。
成高兒傲嬌的將糖人兒拿出來,如施恩者般放到炕上,對成高兒道:“拿去吃吧。”
鬆兒倒是有幾分骨氣,轉過頭去賭氣不吃,成高兒又不樂意了,將糖人兒拿到鬆兒的鼻子底下,誘導道:“可甜了!我讓他捏成了孫悟空的樣子,費了不少口舌,你若不吃,我可就吃了,二郎神開始吃孫悟空了……”說完做勢要往嘴裏送。
鬆兒這下可急了,一把搶過糖人兒,怒道:“孫悟空隻能我來吃,你不能吃。”說完示威性用舌頭在糖人上麵舔了舔,算是宣誓了主權。
隨著糖兒吃到肚中,兩個娃子如這天氣一般,逐漸放了晴,不一會兒又玩鬧在一處了。
因為要跑出去找明陽、明星,高兒將懷中的小荷包放在炕上,對劉氏道:“娘,這是俺爹給你的。”
沒等劉氏答應,高兒己經同鬆兒跑了出去,繼續瘋玩了。
劉氏將小荷包打開,從裏麵倒出來一對玉墜子,玉墜子是淡然的綠色,似春天碧樹影映下的溪水,又似春天第一場雨落下的水滴,煞是好看恬淡。
劉氏的臉色不由得紅得滴了血般,說不明白成鴻略的心思,那就真成了呆子了。
自那次褻衣事件後,成鴻略隔三差五的就讓高兒往家裏拿東西,每次,都是精心準備的,卻又是讓你無法拒絕的。
第一次,送的是兩條奶羊,給出的理由是成高兒入住在三房,吃不好喝不好是影響身體成長的。而在這之前,明月一直想買奶羊,不過據那農戶說要等到開春產羊才能賣。成鴻略打著讓高兒成長的理由,劉氏總不能退回去不給高兒喝吧?
第二次,送的是好幾匹綢子幾個玉飾,給出的理由是開春了,得給成高兒多準備幾件衣裳,因額頭上的傷,衣裳需與護額配套,所以準備了玉飾;又因高兒自己一人戴護額太過怪異,所以,連帶著鬆兒和明陽的也都準備了,三個娃子,穿得跟葫蘆娃三胎胞似的,在向陽村甚是醒目。劉氏又是不能拒絕;
第三次,送的是一車的吃食,理由又是成高兒,隻是,這堆成山似的連米帶肉、再加補品人參的,成高兒一人怎麽吃得完;
第四次.……
每次理由充足得讓劉氏連拒絕的機會都沒有,直到上次,送過來的是一匹嫩粉色的軟綢子,一看就不是做衣裳裙子用的,而是,做褻衣的專用料,劉氏想退回去,想想卻是臉紅,不知道如何開口對成鴻略說,萬一是自己多心了怎麽辦?
自那日起,劉氏惶惶不可終日,總是在退與不退之間徘徊,還沒揣測明白成鴻略的心思,這次的東西就到了,這下好了,男子送女子首飾,不用猜測也知道是何種意思了。
一向被聲名所累的劉氏還怎麽坐得下?早己如同熱鍋上的螞蟻,慌忙將玉墜子裝回小荷包,決定明日一早便馬上、立刻去找成鴻略說清楚此事,自己本身名聲不好,不能累了聲名不錯的縣太爺。
第二天一早,劉氏早早做好了早飯,盡量裝得自然道:“明月,我今天去縣城買做鞋子的麻布麵,你在家好好看著弟弟妹妹。”
明月輕輕點了點頭道:“娘,咱家有兩個衙役隨時待命,生怕高兒再出事情,村裏人見咱家都繞著走,哪還用得著我看著?我正好也有事去縣裏,我幫你買回來吧。”
劉氏臉色一窘,搖了搖頭道:“還是我自己去吧,高兒的腳怕磨,得選軟些的鞋麵。”
明月狐疑的看了劉氏一眼,這劉氏天生是招緋聞體質,平日裏在村中都甚少走動,大多時候都是呆在家中。今日卻是一反常態,俗話說,事出無常必有妖,這劉氏定有什麽事情瞞著自己。
劉氏被明月盯得登時低下了頭,裝做喝粥的樣子不再言語,而實際上,她的耳根已經呈現了粉紅色,粥碗裏也已經空空如也。
明月終於收回審視了的眼神,點頭同意道:“好,娘,咱一起去,到了縣裏再分開,你買你的鞋麵,我去一趟珍味坊。”
劉氏懸著的心終於放下了,如逢特赦似的籲了一口氣。
二人匆匆吃完早飯,坐著牛伯的牛車直奔縣城,一入城中,明月先找借口下了牛車,偷偷在後麵跟著,果不其然,不一會兒,劉氏也打發走了牛車,左顧右盼見沒有認識的人,這才急匆匆直奔縣衙,這樣的舉動讓明月心裏更加的不落地,總感覺有什麽事情要發生一樣。
門口的一個衙役入內通傳,不一會兒就放劉氏進去了。
明月緊走兩步,被衙役攔在了門外,那衙役見過明月幾次,以為明月和劉氏一樣要找成大人,本想入內通傳,明月連忙搖手,她哪裏敢讓成鴻略知曉自己跟蹤劉氏。
可是,如果不通傳,自己就進不去,自己進不去,又實在放心不下單純如紙的劉氏,去單獨見狡猾如狐的成鴻略。
正是應了那句老話,好奇殺死貓。現在的明月,就是那隻被好奇占據了腦袋的貓。
明月眼珠一轉,微微笑道:“衙役大叔,我找李捕頭,李捕頭在沒在?”
衙役搖了搖頭道:“頭兒不在,出去了。”
明月正在衙門門前徘徊想辦法,隻見一個少年遠遠的向這裏走來,少年身材魁梧,天庭飽滿,眉挺唇闊,身穿一身鏢師裝束,腰間挎著一把三尺長大砍刀,看著頗為精神。少年右手自然的持著刀柄,左手提著一隻藥罐子。
守門衙役熟絡的打著招呼道:“山子,去京城護鏢回來了?來找你爹?頭兒出去巡街了,你進來等一小會兒?”
少年點了點頭道:“嗯,前個兒才從京城回來,俺爹昨日感染了風寒,熬了藥給他送來。”
少年正邁步往裏走,卻被身後一個脆生生的聲音給叫住了:“山子哥,你來找李叔?”
李山狐疑的看著眼前頗為眼生的少女,皮膚健康如麥色,頭發爽滑如黑緞,眼睛閃爍如星辰,身材嬌小卻又透著使不完的勁力,麵色恬淡卻似噴著火一般的熱情,讓人不由得一下子沉溺其中。
明月一臉笑容道:“山子哥,我是向陽村的殷明月,不知李叔提沒提起過我,我對你的大名可是熟稔得緊。李叔逢人便誇山子哥,說你是貞大俠的嫡傳弟子,一身武功出神入化,一身正氣除暴安良,將來必成大器、堪稱俠義。”
被一個長相嬌好又頗為可愛的少女如此誇讚,少年登時臉紅了,有些飄飄然的不真實感,忙搖著手道:“哪有哪有,不過一個小小的鏢師罷了,不敢稱之為大俠,折煞李某了。” 明明一個十七八歲的少年,說起話來卻是老氣橫秋的,深得其父李成悅的真傳,明月不由莞爾。
有了少年領著,又都是找李成悅的,衙役自然不好攔著,二人並排進了衙門。
李成悅的值事之所與成鴻略的會客之所是兩個方向,一個在外院,一個在內院,明月生怕這一耽擱劉氏出事,連招呼都沒打,便急匆匆向內院走去,李山忙攔道:“殷姑娘,俺爹的值事之所在左側。”
明月隨口急道:“我找茅房。”
李山聽得頓時臉紅了,長到一十八歲,當了鏢師三年,所遇三教九流無數,其中不乏不據小節的江湖女子,從來沒有一個如此大咧咧的說上茅房的,這個殷明月,還真是……特別。
明月繞過一臉懵登的少年,急匆匆向內院走去,李山愣然看著茅房原本的方向,連忙追過來道:“殷姑娘,茅房在這個方向,你,走反了。”
明月懶得與李山糾纏,不理會他繼續走,李山卻是來了“熱心勁兒”,一直尾隨至內院。
內院很靜,竟一個婆子衙役也沒有,二人如入無人之境,這樣更讓明月心裏不安,腦海裏不住的浮現著成鴻略那張似笑非笑的狐狸模樣,總覺得這成鴻略有不可告人的目的。
李山畢竟在江湖上混了三年,立即意識到,自己好像帶進來一個“心懷不軌”的少女,手心兒不由得滲出了汗,緊緊把著刀柄道:“殷姑娘,我看你不是來找我爹,而是來找成大人的吧?你若是敢對成大人不利,我李山定會行俠仗義、除暴安良!!”
明月將手指放在唇邊,輕“噓”的一聲道:“別出聲!你不是江湖大俠嗎?我現在就帶你‘除暴安良’,但這個‘暴’是成大人,你不會因為對方是成大人,就如老鼠般退縮了吧?!”
李山臉紅的將身子後退了一步,將嘴巴遠離明月的控製範圍內,半矮下身子,小聲道:“這成縣令是魚肉鄉裏了?還是私吞稅銀了?亦或是徇私舞弊了?”
明月撇了撇嘴,指了指成大人會客的方向道:“‘欺男霸女’!!!”
“啊?”李山險些叫出聲來,他聽爹爹說過成鴻略的為人,其他之事都有心可緣,隻有這“欺男霸女”一項他不太信,因為,幾乎整個縣衙的人都知道,成鴻略大人不近女色。
明月不置可否,躡手躡腳的爬至會客廳窗下,伸手將窗戶懟開一個小圓洞,鬼鬼祟祟向裏望去。
李山猶豫再三,也樣學樣的也在窗戶上懟了一個洞向室內看去。
令李山大驚失色的是,二人果然看到了成鴻略與一婦人共處一室,成鴻略坐著,那婦人站著,淚眼低垂,手帕輕攪,擦過眼淚後,眼睛頓時如柔弱的兔子般腥紅,看著讓人有種我見猶憐之感。
果然是“欺男霸女”!!!李山想要如少女所說“除暴安良”,可是,自己畢竟隻是一個會武功的鏢師,並不是少女口中所稱的“大俠”;成鴻略又是自己親爹的頂頭上司,撞破了他的“奸情”,以後爹爹怕是要被穿小鞋了,是進還是退?李山不由得猶豫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