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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一章 這解藥不能用

  在明月中了春-藥之際,駱平之所以第一個就想到了怡香院,自然是有他的想法。這怡香院裏別看隻是一群年輕貌美、單純無害的女子,這勾心鬥角起來,連馳騁商場多年的老東家都自歎弗如。


  妓子們為了爭寵或挽留恩客,各有各的招法,各有各的算計,簡直是八仙過海,各顯神通。


  有的是依唱歌跳舞等絕色才藝,如這兩屆均奪得花魁的明香;

  有的是依投機取巧等歪門邪道,如這一年來模仿謝知春的紅芍;


  有的則是依自身的幕後“絕技”,當然,至於什麽絕技,這是青樓與恩客們隻可意會不可言傳的事情,大家都心知肚明,如這些年來一直屹立不倒的妙玉。


  駱平不能解了明月所中之毒,第一個想到的自然是怡香院裏的妙玉姑娘了。


  駱平抱著明月進入怡香閣之時,正是青天白日、乾坤朗朗,按道理來說,恩客應該不多,今日卻是恰恰相反,大堂裏的陣陣叫好聲不絕於耳。


  大堂正中央,二十幾個書生此時正在即興吟詩喝酒,江暮首當其衝,眾星捧月般的站在正中央,妓子們環繞其中,尖聲叫著好,刺得人耳朵都痛了。


  駱平扛著明月進屋,如此怪異的行止登時引起了眾人的注意,這些人都是怡香閣的常客,自然都知道駱平追求紅芍的風流韻事,更知道他與江暮為紅芍的明爭暗奪,登時拍掌大笑,似看熱鬧般的將駱平迎入眾人之中。


  駱平神情一凜,不悅道:“今日駱某對你們的任何事情都不感興趣,我隻想找妙玉。”


  眾書生登時哄堂大笑,其中一個書生瞟了一眼含情脈脈看著江暮的紅芍,不禁對駱平調笑道:“怎麽,駱東家做不出好詩,鬥不過江大才子,便將眼睛由紅芍轉向‘妙玉’了?果然是才子配佳人,笨熊配芻狗,天生一對,哈哈……”


  駱平目露急色,大聲叫道:“老鴇!老鴇!!”


  老鴇子點頭嗬腰的跑到身前,諂媚道:“駱東家,不,駱公子,老身聽到了,不巧得很,今天,周公子請諸位公子以文會友,妙玉也被包下了,正去換衣裳,您看,乖巧的明蘭、俏麗的夏蘼怎麽樣?還有一個新來的未開苞的小雛兒,長得和紅芍有幾分相像……”


  駱平怒色頓起,目光猛射向老鴇,老鴇將未說完的話硬生生吞了回去,深深咽了一口唾沫,不自覺得後退了好幾步,直到退到眾人圈外,仍感覺脖後生風,脊背發涼,心中不由納悶,一向生意至上、待人親厚的駱東家怎會用這種眼光看自己?像是要將自己淩遲一般。


  老鴇子閱人無數,活了一把年紀自然不是白活的,決定暫時置身事外,讓駱平與這些個自命清高的書生們自己解決此事。


  那嘲笑了駱平的周公子不以為然道:“凡事講究章法,我周大川也不是欺人之人。我與諸位公子正以詩搏得佳人一笑,聽聞駱東家偶爾也附庸風雅、吟詩做對,若是駱東家有幸拔得頭籌,別說是妙玉,就是紅芍也是你的入幕佳人。”


  明月被被子裹得悶熱,被子又被駱平抱在懷中,明月自然更加氣悶,如被開水燙的泥鰍般,奮力的扭動著身子,最後如蚯蚓般從被卷中擠出一顆小小的腦袋來,披頭散發,麵色潮紅,看不清是男是女,是老是少,引得眾書生紛紛側目,紛紛議論駱平帶來的是何人,目的何在。


  駱平忙按著明月不安份的身子,急切道:“快快出題。”


  周公子輕哧一聲道:“這冬日裏隻得梅花綻放,吾等正以梅花為題,即詠梅,剛剛江兄做了一首題為‘梅花’的四句五言絕詩,堪稱妙作。駱東家也以梅為題來做詩吧。”


  被駱平按住的明月的小腦袋猛的掙脫,再次鑽出被窩,從駱平的臂彎中探出,嘻笑道:“‘梅花’?哈哈,這個我會背,小學的課本上就有!‘牆角數枝梅,淩寒獨自開。遙知不是雪,唯……唯有暗香來’,怎麽樣,一字不差吧?!當初老師可是罰過我五十遍呢!”


  駱平哭笑不得的理了理明月熱得成綹的頭發,別人吃了春-藥,妖嬈如狐,她吃了春-藥,除了妖嬈如狐,還多了一絲可愛,似喝醉了酒般,不僅醉了人,而且醉了心。


  駱平不以為然,眾書生聽了則怪異的看著江暮,江暮臉色如黑鍋底一般,攬著紅芍細腰的手,不自覺的緊了緊,將紅芍都掐痛了,掙紮了兩下沒有掙脫,臉上亦是一片疑色的看著江暮。


  不錯,江暮剛剛做的《梅花》,竟與明月做的一模一樣,分毫不差,眾人說是即興作詩,若是出了怡香院,大可以說是口口相傳,可是,現在卻不同,屋中眾人都還沒有出了怡香院,這詩被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女子說出來,就有些特別的意味了。


  江暮尷尬的笑了笑,自我解嘲道:“吾前些時日到蒼瀾山遊山即興而作此詩,未曾想現在已經有人吟誦相傳,江某榮幸之至、榮幸之至。”


  這是解釋為何他人會做此詩了,隻是相信的人怕是十之有一,狐疑的人倒是十之八九,從此江暮的才名怕是要大打折扣了。


  駱平不想與眾書生糾纏,隨口說了句剛剛明月吵鬧時背的詩“落紅不是無情物,化作春泥更護花。”


  周公子不由暗挑大指,此詩與江暮所作之詩各有千秋,但若論此時的意境,卻是駱平更勝一籌,更能搏得女子的芳心。


  周公子與江暮最是要好,自然不會親口承認駱平贏,書生的傲氣又使得他不能睜眼否認駱平輸,周公子思前想後,索性和起了稀泥道:“二詩各有千秋,吾不能斷言。既然如此,莫不如請出二人所傾慕佳人——紅芍與妙玉,請二位佳人選擇,即全了佳人的思慕之情,又不拂二位公子情麵。”


  周公子也是好心,想著在詩上不分出輸贏,二人又得了傾心的佳人-——紅芍與江暮本就是一對,駱平又是親手指了妙玉的,兩對兒自然皆大歡喜。


  周公子想法雖好,卻是忽視了一點,即-——忽視了女人的爭妍之心。


  妙玉已經換了衣裳走下樓來,一雙妙目在江暮與駱平之間瞟來瞟去,難以決擇,兩位公子,一個清風徐來,一個富貴逼人。


  妙玉的眼睛最後落在了紅芍身上,嘴角一揚,輕蔑的一笑,最後將手指指向了江暮。


  江暮先是錯愕,隨即展顏一笑,將紅芍的細腰鬆開,轉而攬上了妙玉的纖腰,得意洋洋的瞟了一眼駱平,爽朗的大笑,挽著妙齡女子奔向二樓。


  紅芍臉色突變,緊追了兩步,扯住了江暮的衣袖,哀哀低泣道:“江郎,你不是,不是馬上要給紅芍贖身了嗎?”


  江暮甩開了紅芍的手腕,不以為然道:“兩情若是久長時,又豈在朝朝暮暮,我的心裏,是有你的,這,就足夠了。”


  足夠了?夠了嗎?紅芍如一隻離了魂的軀殼,竟不知如何答言。


  “一千兩!”駱平從懷中掏出一隻銀票來,“啪”的一聲拍在了桌子上,眼睛堅定的看著妙玉的背影 。


  妙玉的身形果然凝滯不前,心中翻江倒海,久久不能平靜。


  妙玉今年己經二十有二,在這青樓中,已算是年紀“過了坎”的姑娘,若不是她拚著命的用些手段,早就被這怡香院裏一茬又一茬的如水的小姑娘給擠走了,如紅芍般靠非常手段得江大才子寵幸的,她心裏是一種病態的忌妒,所以才做了這樣的選擇。


  可是,誰會和銀子有仇呢?一千兩,妙玉在銀子與麵子之間徘徊良多,腳步剛要再次邁起,身後的聲音再度響起,堅定如鐵:“一千兩,黃金。”


  妙玉驚得下巴險些掉在了地上,一千兩黃金,花魁的初夜都賣不得這些銀子!妙玉毫不猶豫的鬆開了江暮的手,燦若夏花的跑下己走的三節樓梯,親昵的想挽駱平的手,駱平卻閃到一邊,仍緊緊抱著明月,凜然道:“快到你房間去!!!”


  妙玉點頭如搗蒜,忙在前麵引路,眾目睽睽踏上二樓,步入了妙玉的房間,緊閉了房門。


  江暮如癡傻般的怔在樓梯中央,剛剛有多得意,此時就有多失落,再看向樓梯下方,眾書生眼裏,有狐疑、有嘲笑;紅芍眼裏,有失望,有傷心。


  似乎一切的一切,都因為那個該死的“老鄉”的到來而變得不一樣了,自己的地位,自己的佳人,都不一樣了……

  緊閉上房門,駱平忙將明月放到榻上,展開被卷兒,抱出明月,明月身上的中褲與鵝黃色的小衣,已如水浸般緊貼在身上,稱得身形如此的漫妙,那正生長而未長成的小東西,似初綻香氣的蜜桃,誘得人一嚐個中滋味。


  男子深深咽了口唾液,忙轉過臉來,對妙玉急道:“她中了春-藥,你可有辦法解來?價錢隨你開。”


  妙玉抱著肩,閑適的倚在床柱上,不以為然的伸長手指,劃過駱平的胸口、小腹,最後調皮的一點駱平已經脹起的某處,無比嬌嗔道:“傻樣,這解藥不是現成的嗎?還用奴家開?”


  駱平臉色一紅,隨即覺得被女子調戲了,反而怒道:“若是這解藥能用,我何必大費周章來尋你?”


  妙玉頗為意外的看著駱平,從駱平的自然反映來看,這駱平對這少女怕是有情的,怕是還不淺;能在此時不趁人之危,倒是不失為真君子,隻是,這難得一見的真君子,為何前些時日對紅芍那個小賤人情有獨衷?這倒是讓妙玉百思不得其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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