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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二章 成了女人了

  魏知行臉色不悅的看著“大桌子”,卻又知道不是嗔責她的時候,又從窗戶爬回了炕上看明月的病情。


  沒有收到半句謝字的“大桌子”摸了摸鼻子,訕然的轉身從門進了屋子。


  在見到屋內一鞭、一人、兩被窩兒如此詭異的畫麵時,“大桌子”的眼睛瞪得溜圓,狐疑看向魏知行,如發現新大陸般又瞟見了魏知行手背上的咬痕,一幅恍然大悟又不敢確信的表情,眼睛裏的八卦之火與失望之情急欲噴薄而出。


  如此旎旑的場景,讓魏炎與“大桌子”不想歪都難。


  魏知行忙用另一手遮住了手上的齒痕和淤青,故作威凜道:“別胡思亂想,這傷不是你們所想的那樣,本官不是霸道無禮、強人所難之人.……”


  魏炎竟不自覺的搖了搖頭,“大桌子”眼色更是不以為然,顯然嚴重懷疑魏知行的話,他若是不霸道、不強人所難,就沒有二人的姻緣一說了。


  充當繩子的鞭子、被咬了手背的手,隻這兩項,就足以讓人充滿想象力、血脈賁張,至於兩個分離了那麽遠的被窩,顯然是用來“欲蓋彌彰”、“掩耳盜鈴”的。


  “大桌子”因當媒婆的姑姑緣故,對男女之事較尋常之人看得要開放一些,但畢竟骨子裏是根深締固的古人保守思想,之所以答應幫魏知行的忙,是因為她一直以為魏知行是個正人君子,是個良配,現在這樣的行徑,與那些凳徒子有什麽兩樣?這獸心甚至有過之而無不及……”


  為了印證自己最後的猜測,“大桌子”不顧忌諱的將手伸到明月的身下,再拿出手來,攤開手掌,上麵呈現了一小灘血跡,那殷紅的顏色,頓時刺痛了魏知行的眼睛。


  “大桌子”的眼睛登時就紅了,哽咽著道:“大人,你不是跟海棠說,隻是與明月敘話解除誤會嗎?怎麽會這樣?既然木己成舟,那就趕快來提親,給明月一個名分吧!”


  魏知行臉色頓時如滲了血的紅布一般,頭搖得如同波浪鼓一般,明月想要搖手阻止“大桌子”的清奇腦洞,卻被魏炎按了回去繼續把脈。


  見魏知行一幅吃鱉的表情,“大桌子”一幅得理不饒人的模樣,明月索性也不管了,任由“大桌子”胡想連篇、胡說八道。


  一向笑麵的“大桌子”也來了怨氣,語氣中難掩不滿道:“大人怎麽可以這樣?平白要了黃花大閨女的身子,連個名份都不想給嗎?正室不行?妾室總能同意了吧?”


  魏知行本來就憂心明月的病情,急火攻心,又見明月身下見了血,頓時一口濃痰卡在喉嚨裏,連辯解的能力都沒有了,隻是一味的搖頭,擔憂的看著還在肅然切脈的魏炎。


  “大桌子”的眼淚如泉湧般的流下來了,與以往誇張的奔騰到海的嚎哭不同,取而代之的是寂靜的流著淚,心裏如被無數條蟲吞噬著,萬分後悔昨夜自己的行徑。


  姑姑說,女子的貞節是這世上最珍貴的東西,有,則價值萬金,沒有,則棄若弊履,名份求而不得,隻能期盼著魏知行有一份新鮮感,當幾年的外室了。


  “大桌子”從小到大自姑姑處聽得不少世態炎涼以及薄情寡恩的例子,她甚至可以判斷出了明月未來的人生軌跡-——做魏知行外室,命好的,得幾年情分,得些傍身房產田莊,更有幸者生了兒子的,過幾年被正室恩典抬門升妾;命不好的,趕上慘檄少恩的男人,再趕上一個睚眥必報的正室,小命隨時都難保,變成一坯黃土.……

  小腹又脹了起來,明月忍不住又呻吟了一聲,說是呻吟,顯然已經沒有力氣,像剛出生的小貓兒一般的叫,幾不可聞。


  魏知行急得叫道:“魏炎,丫頭到底怎麽了?”


  魏炎胸中成竹的站了起來,想到開口回答,給主子一顆定心丸吃,眼睛卻瞟見殷切的秋海棠,臉色卻突了紅了起來,喃喃道:“海棠,你先回避一下,我報與大人.……”


  回避?聽了這句話的“大桌子”心裏更篤定了三分,將頭搖得跟撥浪鼓似的,將身子一橫,橫在了明月與兩個男人之間,臉色堅定道:“我不走,你們主仆二人都是騙子,騙我第三日完婚,結果不是不見蹤跡就是形跡鬼祟;騙我找明月敘話解除誤會,結果強要了明月的身子;現在又騙我離開,是想殺人滅口嗎?那個李放是這樣,你們也不外如是,位高權重,就可以視命如草、殺人如麻嗎……”


  “大桌子”一番話,一針見血、義憤填膺的將魏知行的紈絝殘忍、冷漠無情和言而無信一一指了出來,說得魏炎臉色都白了,主子雖然從不濫殺無辜,但也從不心慈手軟,這秋海棠怎麽說也是他未過門的娘子,雖然不待見,但也不能眼看著口無遮攔的送死。


  魏炎用手一下子掩住了“大桌子”喋喋不休的嘴巴,秋海棠顯然未料到魏郎出此一招,眼睛瞪得如同包子,一動也不敢動,雙手及手腕卻緊張的交叉在身前,如擰成了一股麻花一樣,手指尖都是顫抖的,不一會兒,也如明月一樣,滲了一手心兒、一額頭的汗, 臉頰羞成了紅蘋果一樣。


  如此的纏雜不清,不說出結果來,魏知行怎能不黑臉,怎能不擔心?急道:“快說,她怎麽了?”


  魏炎硬著頭皮答道:“明月姑娘無礙,隻是、隻是、隻是-——來葵水了……”


  魏知行張大了嘴巴,半天才想明白是怎麽回事,臉色頓時紅成了雲霞,跌跌撞撞的出了屋子,又跌跌撞撞的折了回來,對呆愣的秋海棠道:“交給你了,需要什麽東西,就讓魏炎去買,要買最好的……”說完,又如風一般的逃跑了。


  魏炎的內心頓時無比崩潰,曾幾何時,他嘲笑李小五,總是給他主子李放這個情種善後,不是給這個姨娘買胭脂水粉,就是給那個姨娘買金釵帕子,現在的自己,比李小五還不如,要幫主子的心上人,去買做月事帶用的細棉布和棉花,而動手來做的,還是自己未過門的娘子,兩個人還要一起詳細探討這件事,實在是太匪夷所思了……

  魏炎尷尬的鬆開了“大桌子”的嘴,顧作鎮定道:“你、你怎麽沒問明白就幫上主子了?”


  秋海棠的臉色如盛開的海棠花一樣,不勝嬌羞道:“主子是夫君的主子,娘子聽夫君的,夫君聽主子的,娘子就得聽主子的……”


  魏炎聽得如同繞口令一般,又問道:“那你怎麽回來晚了,害得主子險些卡在窗戶裏?”


  秋海棠的臉色更加的紅了,半天才用幾不可聞的聲音道:“我去給魏來和小翠開門的時候,看到二人正在烤好吃的,我就和他們一起吃了,還給你留了一些。”


  女子小心翼翼的從袖子裏拿出一隻包裹好的帕子,一層一層打將開來,露出來裏麵的東西,珍而又珍的遞到魏炎麵前,魏炎嚇得一下子跳到了炕上,如受驚嚇的小雛兒般縮在牆角,眼睛驚悚的盯著“大桌子”手裏的東西,顫聲尖叫道:“你還是女人嗎?怎麽吃這種東西?!”


  “大桌子”如哄娃子似的靠近炕頭,拿出一隻黑忽忽的烤‘瞎闖子’遞向男子,用溫柔的聲音引誘道:“我不騙你,真的好吃,魏來吃得都撐了,小翠來烤魏來來吃,二人夫唱婦隨、琴瑟合鳴.……”


  原來這一夜,遭遇了奇葩事的,不僅是魏知行與殷明月,還有魏來與小翠,二人被魏知行誆著去抓“瞎闖子”治傷,烘焙了半夜也隻烘焙了幾小隻“瞎闖子”,再碾磨成粉,十分的費功夫。


  魏來嫌麻煩,索性將其整隻放在嘴裏吃,結果越吃越香,大開朵頤。


  小翠以為能治傷,雖然心裏惡心、手掌發抖,還是滿足魏來的欲望,烤了一隻又一隻,祠堂門晚上被“大桌子”鎖住、早晨又被“大桌子”開鎖,二人竟渾然不覺,可惜了魏知行的一翻苦心,可惜了這漫漫長夜、孤男寡女.……

  魏炎瞪眼看著“大桌子”,身子更加的抖了,可歎自己天不怕、地不怕,一見這“大桌子”,不是發生故事就是發生事故,每次見麵都是驚天地、泣鬼神,要麽是被砸暈了,要麽考驗自己的輕功,要麽見這黑忽忽的烤“瞎闖子”,讓自己的男人尊嚴早就跌到了塵埃裏……

  魏炎心不甘的看向女子手裏的東西,走近了一步、兩步,數十隻黑忽忽的家夥清晰可見,甚至能數得清它身下的無數條腿,密匝匝的,放在嘴裏肯定分外的驚悚。


  魏炎再次退回了炕角。


  明月因為是第一次來葵水,所以才有些疼,現在有些緩過勁兒來了,看著貓戲老鼠的二人,有氣無力道:“你們夫妻二人能不能人道一點兒,先緩緩我的疼痛再打情罵俏?”


  如鬥雞般的二人同時紅了臉,“大桌子”將“瞎闖子”收在懷中,閃身回到新宅衝了一杯糖水,被劉氏逮到問明月哪裏去了,她搪塞說明月早晨來葵水,在院中不慎跌了一跤,這才被魏大人所救.……

  不一會兒,劉氏就衝了過來,隻是,明月疼成這樣,她一臉的喜色是幾個意思?

  魏知行正在院中踱著步子,探首探腦的看著自己的屋子被鳩占鵲巢,臉上先是肅然,隨即如同泉眼般吹皺了一湖池水,嘴巴上彎,眼兒下彎,喜色掩也掩不住,竟比那劉氏的喜色還要多上一分,原來,他的小丫頭,成了真正的女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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