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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章 喂狼的包子

  一陣如雷般的敲門聲乍起,嚇得明月一激靈,忽的一下從榻上坐起,隻見陽光已經透過窗欞,在棋桌上留下了斑駁的暗色影子,光怪陸離的扭曲模樣,似一條條扭動的蛇。


  門聲再度震響,身側的小翠已經不在屋內,應該是到後屋做飯去了。明月甩了甩腦袋,讓自己清醒一點兒,簡單的穿了衣裳。


  剛打開房門,門外一個花枝招展的女子正抬起拳頭準備再次砸門,那氣勢如虹的模樣嚇得明月倒抽了一口氣,連退了兩步,眼睛奇異的看著女子,搜腸刮肚的想著最恰當的詞匯來形容眼前的女子,明月痛苦的發現,任自己語言豐富,也不能用一個詞來形容她之萬一。


  女子的衣裳完全對得起“五顏六色、花枝招展”這兩句成語,桔紅色的褙子、湖藍色的底衫、淺綠色百褶裙、嫩粉色的繡鞋,頭上金黃色的海棠花、紅色碎玉的耳環……

  女人的麵容完全對得起“膚如凝雪、落櫻繽紛”這兩句成語,臉上的皮膚如凝雪,卻是“兩尺厚”的鵝毛大雪,太過厚重,看不出本來的顏色,人一動起來,臉上的粉子如“雪花”般瀨瀨而落……

  女人的身形完全對得起“波濤洶湧、氣吞山河”這兩句成語,身上的肉隨著身形顫動,後浪推前浪,一浪更比一浪強,洶湧而來,勢要吞噬一切,那如缽的拳頭,能有明月兩個小拳頭大.……

  如果非要逼著用一個詞來高度概括,明月隻想到了“車禍現場”。


  見明月一臉的驚愕,身側的魏炎一臉的暗色,一忍再忍,方長壓了一口氣,盡量心平氣和道:“明月姑娘,這是主子讓我找來給你當幫手的,她別的本事沒有,攪事的本事一流,讓她對付那十個姨娘足矣.……”


  一夫當關,十娘莫開!明月倒是深為讚同,這女子往十個姨娘身前一站,隻這集十位姨娘顏色於一身的模樣,定讓每個姨娘對自己身上的衣裳失去信心,沮喪到懷疑人生,均會退避三舍,眼不見心不煩。


  女人突然展顏笑了,那樣的沒心沒肺,卻又是那樣的感染親和,明月突然覺得這姑娘也許並不如她的裝束一樣糟糕。


  好奇心起的明月回了一個微笑,和藹可親道:“這位姐姐如何稱呼?”


  女子頓時笑得開懷,雪白的牙齒在陽光下那樣的耀眼白晰,嬌羞的瞟了一眼魏炎答道:“明月姑娘,俺叫秋海棠,年方十八,家裏在縣城城根兒開了一家包子鋪,俺每天早晨都幫家裏包滿滿一大桌子的包子,皮薄餡足,可好吃了,到縣裏一提“一口吞”大包子都知道,俺娘和俺姑所以就叫俺‘大桌子’,俺姑是縣裏有名的媒婆“一說成”,你如果看上哪家的男子,就讓俺姑去說媒,她能將瘸的說成好的,將醜的說成美的,保你嫁得出去.……”


  魏炎本來發黑的臉再度被氣紅了,這個秋海棠,怎麽到哪都推銷她家的包子“一口吞”和她的姑姑“一說成”?人家明月哪裏看出是嫁不出去的模樣了?

  魏炎尷尬的咳了兩聲,提醒“大桌子”謹言慎行。


  魏炎顯然高估了秋海棠的智商,可以說是雞同鴨講、對牛彈琴,這一咳不要緊,秋海棠還以為這是魏炎提醒她介紹一下自己的身份。


  皮糙肉厚的女子難得的臉上染上了一層嬌羞的淡粉色,如包子般的大手在身前團了又團,搓了又搓,在明月以為她能揉出一隻大包子時,女子終於再次展現了笑顏道:“明月姑娘,俺、俺、俺是魏郎未過門的掌印夫人.……”


  魏炎嘴巴張的大大的,幾近於癡呆,二人雖被魏知行強行定了親,但見麵次數卻是不多,沒想到這女子這樣的直率!!還掌印夫人?自己是個六品官不假,但這掌印也太自以為是了吧?這定是她那“一說成”的媒婆姑姑將自己的親事當成樣板向人推銷了!!!

  明月忍不住也張大了嘴,比魏炎的嘴巴有過之而無不及,這二人?這夫妻相也太濃重了吧?


  魏炎身材欣長勻稱,站在粗壯低矮的秋海棠身側,竟顯得瘦高孱弱了,如果一個是壓地缸,那麽另一個就是瘦黃瓜,這組合-——恰好是大缸醃黃瓜,最下飯了啊。


  明月很不厚道的笑了,向魏炎拱了拱手道:“好事將近啊,恭喜恭喜!”


  魏炎斜著眼睛看了一眼“大桌子”,心裏的悲傷已經逆流成河,無以言表,不敢恨主子魏知行,隻好暗恨始做俑者李放!將“大桌子”送到李放麵前的心思更盛,不管誰傷到了誰,他都隻有看熱鬧的份,如果不幸惹怒了李放,一刀劈了“大桌子”,他倒是落得個清靜。


  明月眉頭卻皺了起來,如果是魏炎的未婚妻,李放怎麽可能乖乖讓秋海棠留下來幫忙?估計會嫌礙眼的轟蒼蠅一般的轟走吧?!即使能留下來,也會受自己牽連,被十一個主子欺負得慘不忍睹,莫不如不要連累得好。


  魏炎卻很期待“大桌子”與十個姨娘見麵的情形,會不會人仰馬翻?措手不及?

  明月還沒想出辦法來,魏來也是一愁莫展之時,一陣狗吠之聲越傳越近,魏炎猛的回頭,隻見一道狗影從夥房裏竄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向門前的自己飛撲而來。


  魏炎嚇得大驚失色,伸手去掏調好的辣椒水,一掏卻掏了個空,原來,自己根本就沒揣著!!!


  魏炎怕狗,所以身上自備防狗神水-——各種如辣椒等刺鼻的水混合的水,在山腳之時就擊退過二狗,但來到殷家之後,二狗經常被明月拴在狗窩旁,對魏家與李家的幾人算是混個臉熟,二狗由最初的狂叫漸漸變成了漠視,所以讓魏炎也放鬆了警惕,哪成想,今天這突襲來得如此猝不及防,嚇得魏炎連輕功都忘了用了。


  “撩妹兒”的血口白牙在魏炎麵前越來越大,舌頭上的涎水被陽光晃得閃著晶瑩亮光,熱騰騰的呼吸被 寒風迅速凍成了白氣,也凍結了魏炎的手腳,魏炎認命的將手腕一縮,決定棄車保帥——用胳膊擋住“撩妹兒”的進攻!


  “嗷嗚”一聲低叫,隨即便沒了聲音。


  魏炎內心忐忑,以莫大的勇氣接受著被狗咬的事實,自己的胳膊卻遲遲沒有傳來疼痛的感覺,莫不是這狗老了,牙口不好?還是自己常年搗鼓藥,所以連狗都嫌自己肉不好?

  胡思亂想的魏炎驀然想起在自己閉眼之前,隱約瞟見身側的“大桌子”身子快速一擰,莫不是她舍命擋住了自己,狗兒咬到了膘肥體壯的“大桌子”,所以放過了自己?


  魏炎小心睜開眼睛窺著自己前方,此時,如同壓地缸似的秋海棠正背對著自己,後背顯而易見的僵直著,手臂如枯樹枝般向前伸著,“撩妹兒”的嘴巴如長在了她的手上一般,身體都離了地,仍不放開秋海棠的“手”,而秋海棠麵色雖晦暗,卻是一吭不吭,手也不拿回來,也不甩開了狗兒,一人一狗,如同扯大钜般的互不相讓。


  魏炎心頭一凜,小時候被狗咬過的他感同身受的疼,突然覺得秋海棠長得雖然難看,但心眼兒著實不壞,反觀自己,讓一個女人擋狗,這樣好像太不仗義了。


  魏炎轉過臉來,一臉怒色的對明月道:“快扯開你的狗!我去拿藥!!”


  明月訕訕的摸了摸鼻子,不知如何回答魏炎,顯然,魏炎嚇的一閉眼,便錯過了前半節的劇情,鬧出了天大的烏龍,剛要解釋,男子卻已經如風一般的穿過廢墟回屋裏去拿藥了。


  明月來到中間,看著僵持不下的一人一狗,平心靜氣道:“‘大桌子’,你一天包一大桌子的包子,就這一個大肉包子,你就舍了吧!況且,你拿出來不就是給狗吃的嗎?”


  秋海棠嘟著嘴,萬分不樂意道:“我懷裏的這幾個和籃子裏裝的不一樣,是純驢肉餡的,專門給‘魏郞’的!你的狗吃半個就夠了!!!”


  明月無奈的對咬著“大桌子”手裏的肉包子不撒口的“撩妹兒”道:“‘撩妹’,你紳士點兒行不行?人家的包子是‘喂狼’的,你這一條村裏小土狗,和城裏來的‘狼’搶食,你太不自量力了吧?”


  “撩妹兒”倔強的仍不撒口,整個身子被“大桌子”甩成了風箏,在半空中蕩來蕩去。


  無奈的明月歎了口氣,這一人一狗,都不是一般的倔強,比執扭的魏知行有過之而無不及。


  明月眼珠一轉,轉換了笑容道:“‘大桌子’,女人不能太強,太強了男人就沒有用武之地了,你的手,還是被狗‘咬’傷的好!你說呢?!”


  秋海棠眼睛一怔,想及剛剛魏炎難得的愧疚語氣,眼睛亮得如同黑夜裏的老鼠,手驀的鬆開,甩得“撩妹兒”在地上滾了兩滾,嘴裏叼的如饅頭般大的肉包子不撒口,急急的跑回窩裏去了,那模樣,真如明月所說,沒見過世麵的小土狗,一個肉包子就給打發了。


  “大桌子”看著自己光滑的手掌,上麵除了剛剛被破裂的包子油浸得油汪汪,哪裏還有什麽牙印子?


  看著魏炎離去的方向,胖丫頭堅定的將手抬到嘴邊,伸出小小的舌頭,將上麵的油脂舔了舔,在明月詫異的眼光裏,張大嘴巴用力一咬虎口,這力度,果然不是蓋的,頓時鮮血淋漓了。


  明月暗挑了下大指,這女人,為了她的魏郎,拚起來真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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