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四章 你還嫩了點兒
晚飯按李放所說的八菜一湯,除了昨夜給李放所做的四菜一湯,又加了炒紅辣椒炒土豆片、炒白菜片、鹵豬蹄和炒豬雜。
雖然鹽份上差了那麽一點兒,味道卻著實不差,簡單的東西做的好吃才見功底,可見明月的廚藝不錯,可惜的是,李放的臉己經成了臘黃色,看著魏知行,牙齒咬得山響,卻是礙於對方地位不低,自己又有求於對方,半分也發作不得。
對魏知行發作不得,不等於對其他人發作不得,尤其是明月,被折騰的更狠,直到幹活幹到太陽落了西,明月才將手裏的抹布一扔,悠哉悠哉的邁步往家走。
李放怒吼道:“你做什麽去?本公子肚子裏一點吃食也沒有,弄些粥去!!!”
明月指著已經落山的太陽道:“主子,小丫鬟下班了!!!”說完,頭也不回的走了。
李放摸著鼻子,轉向李小五問道:“下班是啥意思?”
李小五自以為是的點頭道:“少將軍,應該是收工的意思吧!意思是,現在她是殷明月,不是主子的丫鬟,您無權支使她了。”
李放冷哼一聲,心道,果然窮山惡水出刁女,被抓了把柄還這樣囂張,你等著。
看著明月的背影,李放毫無欲兆的就笑了,笑得李小五毛骨悚然,脖後冒風,汗毛倒豎,心想著定要有誰要倒黴了。
李放挑了挑眉,向李小五曲了曲手指道:“小五,明個兒一早將十個姨娘都接來。”
李小五咽了口吐沫,指著低矮窄小的土坯房子道:“少將軍,這、這也太擠了吧?”
李放眼睛一瞪,嗔責道:“明天本公子一睜開眼睛若是見不到十個如花似玉的美人,本公子就把你當成美人兒!!!”
李小五吐了吐舌頭,二話不說就閃了開來,生怕晚跑上一步就會被李放踹了屁股。
魏知行堪憂的看著低矮的土坯房子,自己若是站直了就會頂到屋頂,說話聲音大了,甚至能感覺到牆上被震落的黃塵,房梁上殘留的一道縫隙呼呼的往裏灌風,桌案是最簡單的木條子釘成的,中間一條斷裂了,露出拳頭寬的裂口.……
如此粗陋的地方,堂堂鎮國少將軍李放卻絲毫不嫌棄,甚至甘之若飴的住著,大有打持久戰的意思。
他不走,魏知行自然也不能走。男子將灰色的大氅脫下來,裏麵的綢製的深藍色的綢衣未脫,身子一栽,直接占據了熱乎乎的炕頭位置,怡然自得的準備睡覺了。
李放頓時怒目而向,雞眼瞪成了牛眼,頭發抓成了雞窩,魏知行依舊我行我素,絲毫沒有嫌棄陋室粗鄙的意思,渾然忘我的睡覺去了。
成鴻略頗有眼色的以查案為借口,適時閃到屋外,長長的舒了一口氣,有種劫後餘生的感覺。
成鴻略走了,李放的嘴角彎了一個壞壞的弧度,一身村夫的裝扮絲毫不掩他痞痞的氣質,那笑容竟帶著三分的猥瑣,七分的風情。
男子如石像般坐在炕稍,望著魏知行的表情竟似在看著一個闊別以久的愛人。
時間一息一瞬的遊走,直到魏知行的鼾聲勻稱而輕微。
李放的身子終於動了,如靈蛇出洞、腰肢輕扭,一寸一寸的“遊向”魏知行,屏氣寧神,悄無聲息,移至魏知行身側之時,男人猶在夢中,不知夢到了什麽,唇角輕揚,淺淺而笑。
李放將手指輕抬,溫柔而舒緩的放在魏知行的臉側,卻與男子肌膚保持著半指距離,順著臉頰的孤度而下移,順延至魏知行的頸子、胸肌、翹-臀、健腿、腳掌,隨即再自下而上移。漫過大腿、小腹、肱肌、臉頰、鼻翼.……
魏知行覺得渾身的汗毛根根豎起,一陣若有若無的氣息,似春風般拂麵,讓自己的四肢百骸都跟著發癢.……不對,這春風裏怎麽會有一股子茅坑裏的臭味兒呢?
男子警惕的睜開眼睛,與李放的眼睛來了個對眼兒,你看著我,我看著你,而李放的猥瑣的手正罩在魏知行的胸口上空,呈老鷹捉小雞之勢.……
魏行登時如吞了一百隻蒼蠅一般,心情無法用言語言說,“啊呀”一聲將李放推開,如踩針氈般的從炕上跳起來,頭頂撞向了房梁,“咚”的一聲響,來不及查看傷口腫脹程度,直接跳下炕來,趿拉著鞋、扯著大氅就跑出了屋。
李放如偷吃了油腥的貓兒,親吻了自己的手指頭一下,嘻笑道:“小樣兒,不是斷袖嗎?本將軍將‘玉樹臨風’的自己都犧牲了,你怎麽不‘笑納’了?哼,跟本將軍鬥,你還嫩了點兒!!!”
男子正傲嬌的自吹自擂,肚子又是一陣排山倒海的轟叫,李放的臉頓時綠了,捂著後麵無法言說的部位,連鞋都沒來得及穿就跑進了茅房,不用說,很可能這條褲子又又又.……廢了。
魏知行臉色陰沉的來到村口祠堂,見魏來、魏炎和李成悅正悠哉悠哉的喝著小酒,心情更加鬱悶,對李成悅怒道:“怎麽沒有查案?”
李成悅噤若寒蟬的站起來,戰戰兢兢答道:“回,回大人,成縣令要親近去探聽,讓小的隨時聽大人差遣。”
魏知行眼珠一轉,對李成悅、魏炎和魏來三人道:“即使如此,本大人給你們個任務,不計過程,不擇手段,隻看結果,用一夜的時間,給我要找個住的地方,離殷家最近!記住,隻能比李放住得近!”
三人登時傻了眼,麵麵相覷,這算是任務嗎?明明是讓三人連夜去施暴好不好?堂堂縣令在側,竟然明目張膽的施暴,還是捕快帶的頭兒,這事兒,萬萬使不得,還是得從長計議。
李成悅攔住了要衝入成家的魏炎、魏來二人,轉頭敲開了海大壯的家,看看有什麽方法可以勸走成家.……
劉氏小心的坐在祠堂一角,不聲不響,身子如筆直的石像,隻是直直的看著周氏的眼睛,帶著濃濃的失望。
而周氏也隻是淚眼婆娑,二人默默無語淚千行,一坐就默然過了半宿。
貼牆根兒貼了半宿的成鴻圖心裏無比的崩潰,這劉氏,你倒是質問周氏啊,為什麽冤枉自己,這樣對著哭是鬧哪樣?
忍無可忍的成鴻圖拿著明月給做的飯菜推門而入,態度和藹的遞給了劉氏,痛心疾首道:“殷家娘子,你這又是何必呢?俗話說,家和萬事興,明明可以和周氏‘姐妹’相稱,共事一夫,為何偏偏求個真相,不想受委屈?名聲有那麽重要嗎?”
劉氏眼睛已經哭得腫桃一般,淚眼婆娑的看著外表斯文儒雅的成宏略,盈盈下拜道:“縣太爺有所不知,對於渴死之人,一滴清水也是甘泉雨露;對於凍僵之人,一星火苗也是烈火暖心;對於聲名狼籍之人,一點清白也是活下去的希望。民婦就是這樣的人。即使沒了幸福,沒有了改嫁的可能,也要掙得這一絲清白,不能讓民婦聲名再受損,更不能累及子女。”
成鴻略竟被劉氏說得啞然,一向圓滑世故的他,隻知道事情的結果,隻知道利益最大化,卻完全沒有想到,一個好名聲,對於一個漂亮的寡婦而言有多艱辛,又是何等的重要,她的堅持,是那樣的微乎其微、不值一提,卻又是那樣的彌足珍貴、令人動容。
成鴻略內心突然有了一種觸動,一種他從來沒有過的觸動,很想看看這樣的一個弱女子,軟弱的外表下,內裏的,是一顆多麽強大的內心。
本來還想和稀泥斷案的成鴻略突然就改變了主意,轉過周氏,換上了一抹陰冷道:“周氏,你落河之事雖然己過半年有餘,證據銷毀怠盡,但本官也不是任你戲耍之人。你腿跌未跌斷過,杵作一看便知;半年你未曾歸家,仔細探查便有跡可循;你兄嫂有何目的,你亦心知肚明。”
周氏臉上一慌,連連磕頭道:“大人,韓林是民婦夫君是不爭的事實,民婦掉河之時,唯有劉氏在身側,全向陽村村民皆可證實,更何況, 民婦與夫君感情一向交好,怎麽可能自己投河?”
成鴻略亦狐疑的看向劉氏,不是懷疑劉氏推了周氏,而是不解,到了這個時候,劉氏為何仍舊三緘其口。做為目睹周氏投河的證人,又是和周氏交好的,周氏為何投河,劉氏怕是知道內情的。
劉氏看了看周氏,嘴唇張了張,卻是閉口不言,一旦說出趙二狗的存在,周氏的名聲就毀了,連韓林也會迫於臉麵休了周氏吧?到那時,就真的要演變成真投河了。
成鴻略是什麽人物?哪裏看不出劉氏的動搖,左右李放與魏知行三兩日也鬥不出結果來,成鴻略也不著急了,決定派人去柳河村打聽這半年來周氏的行蹤,再派人向韓林、韓興詢問劉氏不願意說的秘密是什麽,或許,殷明月也能知道。
成鴻略一轉身出了屋子,臨出門卻又回轉了身子,將懷裏的白色軟綢帕子遞給劉氏道:“眼睛別哭腫了。”
未等劉氏拒絕,人己經閃出了屋子。
周氏惡狠狠的盯著怔然的劉氏,惡狠狠罵道:“不要臉的寡婦,水性楊花,風流成性,到哪裏都勾搭人!!!縣太爺會看上你這路千人踩、萬人踏的賤人?別做白日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