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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二章 憑空失蹤了

  送走了宋嬌嬌,明月拉住劉氏的手道:“娘,今天晚上你帶著小翠、明星和明陽去鴛鴦家去住,我和韓伯伯、韓興哥哥和李叔在家商量點兒事,你們不用給我留門。”


  劉氏狐疑的看著明月,見明月一臉的凜然,心裏篤定自己即使問了,這丫頭也不會說,隻有一臉擔心的帶著幾個丫頭去了鴛鴦家,鴛鴦娘不喜自己的名聲,劉氏特意拿了十顆雞蛋、半盆麵當見麵禮,這在農家,算是厚禮了。


  明月看了看天色,嘴角上揚,這天色,有些見晴了呢,連帶著心情也變得好了。


  因為是臘月十五,晚上的月亮分外的圓而亮,遍撒著清輝,映在銀妝素裹的大地上,分外的冷清。


  一顆石子“叮”的一聲扔進了籬笆牆,“撩漢”和“撩妹兒”警惕的支起了耳朵,“汪汪”的叫喚起來,隨時都似要掙破繩子怒吼而出。


  又是兩聲“咚”響,兩隻包子飄散著香氣扔了進來,“撩漢”和“撩妹兒”登時飛身一躍,不一會兒就沒了氣息。


  等了好一會兒,又是一隻石子飛進,半天杳無聲息,一人躡手躡腳的掰開籬笆牆樹枝縫隙,探進來一顆腦袋,月光雖清亮,因蒙著黑黑的布看不分明相貌,隻漏出兩隻滴溜溜的眼珠,眼白多於眼黑,與這夜色融為一體,乍一看到頓時嚇得心驚肉跳,三魂去了七竅。


  來人探著身子探入了院中,看了看窩裏躺著的“撩漢”和“撩妹兒”,嘴角不由得輕哼一聲,小心的將院門門插打開,門欠了一條縫隙,從門外又閃進一人,亦是黑衣蒙麵,躡手躡腳、鬼鬼祟祟。


  後來之人手裏拿著一隻春天鏟菜的小薄鐵鏟,用鏟尖輕輕插進屋門門縫的門插上,一寸一寸的撥弄,不一會兒竟應聲而開,二人喜上眉梢,急不可奈的推開門扇,門扇上似扯著一隻細不可見的馬尾,微不可聞的發出“卡”的一聲微響,緊接著無數道寒光自頭上向二人破空而來。


  二人驚異得抬頭,懼是心膽俱裂,隻見頭頂上方,似成百上千道箭矢向臉上疾射而來,猝不及防刺了個結結實實,二人臉上登時鮮血直流。


  二人撒腿就跑,腳下的冰如鏡麵,一下子就摔了個屁股堆兒,摔了個結結實實,五髒都移了位。


  二人勉強爬起來向外跑,忽略了頭上方的曬衣繩,上麵掛著的兩個筐子不堪撞擊,裏麵的紅色粉末四處飄散,撒在了被刺破的傷口上,登時被辣得痛徹心緋,忍不住哀哀痛呼。


  兩個人急於逃離這惡夢般的經曆,卻沒想到這惡夢還沒有終結,方才老老實實躺在地上的“撩漢”和“撩妹兒”如惡虎撲食般撲向了二人,許是嫌棄臉上的味道不好聞,二狗專門往手腕上咬,登時被拖倒在地,如拖死豬般被拖行了好遠。


  其中一個手忙腳蹬,在地上撈到了一把斧子,劈頭向“撩漢”頭上劈去,勁兒還沒用足,狗窩方向飛來幾顆鵝卵石 ,砸在了手腕處,手腕一麻,登時鬆了斧頭,斧頭並不銳利,隻是將肚子砸得鈍實,表麵淤青一片,並無大礙,而實際裏麵卻是一動而疼全身,五髒六腑都跟著疼。


  二人奮力掙紮,終於甩開了二狗,狼狽不堪的跑向院門,院門洞開,撲頭蓋臉就是兩個布袋,隨即而來的,是密如雨打的拳頭……

  第二日一大早,馬車再次篤篤而來,走到村口那株大樹之時,與昨日一樣,再次引起村民們的紛紛猜測,與昨日不一樣的是,村民原來眼睛裏滿是猜度的神情,此時卻變成了畏懼表情,自然而然的,遠遠的墜在馬車之後,跟著直奔三房而來。


  到了三房,笑聲如銀鈴般的響徹院落,殷明月正領著鴛鴦忙前忙後,在院中堆了兩個人高的大雪人,說起鴛鴦也是個膽大的,又是個好奇心重的,昨夜說什麽要跟著她爹來殷家,而讓鴛鴦爹來,概因鴛鴦爹在村裏有名的實誠,說出的話很是讓人信服。明月扭不過鴛鴦,便由著她看了一場免費好戲,

  雪人已經堆得很大,有一人多高,明月不厭其煩的堆疊修整,使雪人遠遠看起來竟跟真人一般栩栩如生。


  魏炎下了馬,舉步正要往院內邁進,遠遠的一陣吵鬧聲,嘈嘈雜雜、紛擾而至,是殷殿伍、翟氏領著老宅的人,浩浩蕩蕩、氣勢洶洶。


  裏正海大壯一臉不情願的墜在最後,每天這個時候,他都應該在暖乎乎的被窩裏貓冬的,被殷殿伍連扯帶拽的從家裏請出來,心情可想而知。


  見到門口的魏炎,翟氏明顯的一怔,隨即想到那日魏知行“知書答禮”的賠了自己二十兩銀子,便不再多想,讓殷銀不必客氣,伸腳一腳踹開三房的院門。


  明月見了幾人,頗為禮節性的笑了笑,向海大壯施了一禮道:“裏正伯伯,您若不來,明月正要去找您呢,我家前夜……”


  宋氏見明月要提起前日之事,臉上現出一抹慌亂,破口大罵道:“殷明月,你個殺千刀的,你大伯和你二堂哥可憐你們孤兒寡母的,好心來給你家送點兒年貨,這一去就沒回來,你說,將你大伯和你二堂哥藏到哪了?”


  明月好笑的看著宋氏,不經意的拍了拍雪人肩膀,笑道:“大伯娘,這話說的好沒道理,我大伯和堂哥來給我家送年貨我高興還來不及,哪有扣人費糧食的道理?再說,你看我這小身板,是能扣下我大伯還是能扣下明朝哥?我大伯、二堂哥會不會和大堂哥一樣‘一去不複返’了?伯娘不用擔心,聽說我大堂哥在縣裏過得好著呢!吃的好、住的好,還有銀子花。”


  宋氏心如火灼,哪裏肯跟殷明月廢話,直接往屋裏闖,要直接找劉氏理論,順便看看殷家父子被關在了哪裏。


  屋內空無一人,家什簡單粗陋,看著空蕩蕩、冷清清的,唯一像樣的、有可能藏人的家具-——箱子,前日已經被宋氏給劈了個大窟窿,能不能藏人一目了然。


  宋氏氣惱的出了屋子,再次瞪著明月罵道:“你娘呢?怎麽沒在家?跑到哪裏放浪去了?”


  明月聳了聳肩,無限委屈道:“大伯娘,我娘幹啥去你還不知道,前天家裏遭了賊,一個米粒都沒剩下,這事全村都知道了,大伯娘你是當真不知道?”


  村中人的臉色俱都五彩紛呈,若說宋氏不知道,那是扯謊,村人想到的最大的可能就是宋氏不願意三房去借糧要救濟,看著宋氏多多少少有些鄙夷的神情了,上一些歲數的人家不禁搖了搖頭,這殷家,六年前賣孫子渡日讓人不齒,如今有難不幫,更是上不得台麵。


  宋氏被堵得啞口無言,活生生兩個大活人,活不見人,死不見屍,小蹄子一口咬定沒來,劉氏又不露麵兒對質,村人們更不可能看到他們來,到頭來落了個死無對證,好好的兩個人,就這樣輕而易舉的被殷明月給弄沒影了,宋氏恨得咬牙切齒,卻又不能承認父子是半夜來的,急得鼻汪鬢角都見了汗了。


  看著明月一臉得色,宋氏可以篤定,這小蹄子如此鎮定,定是將她相公和兒子給扣下了,至於扣下的是活人還是死人卻讓她心裏打起了鼓,這殷明月看著柔柔弱弱,眉目含笑,可是個舉刀就砍、說打就落、心狠手辣之人,若是在氣頭上,當真殺了父子兩人也不是沒有可能。


  宋氏心裏如焚,眼珠亂竄的看著,突然將目光放在了明月時不時拍打的雪人身上,不由頭腦乍現,飛身撲到了雪人身邊,一臉悲淒道:“殷明月,這裏麵是不是你大伯?你大伯再不對也是你大伯,你怎麽下得了手?!”


  宋氏是動了真情了,眼淚撲漱漱的直往下落,雙手不懼涼的扒著雪人,雪人不是純正的雪人,為了加固,明月在外麵又燒了一層冰水,冰水再次被凝成冰層,分外的堅固,宋氏手指凍得冰冷,指甲劈掉了三個,才堪堪扒出一隻黑色的袖子來。


  這袖子她再熟悉不過,還是她昨夜親手給殷金和殷明漢穿上的,宋氏登時跪倒在地,大放悲聲的指著殷明月,破口大罵:“你個毒蠍娼婦,咋就能下得了手啊!不就是拿了你十幾兩銀子和破東西嗎?至於動刀殺人嗎?!還要硬生生凍死在雪人兒裏,我定要將你抓了千刀萬剮、血債血償!!!”


  宋氏如潑婦般的衝向明月,長長的指甲衝著明月的臉就劃了下來,明月一個閃身躲過,狀似受驚的跑到了海大壯身後,瑟縮的回敬道:“大伯娘,你搞錯了,這是前天和昨天連續兩天到我家偷東西的賊人的,那賊人心狠手辣,還出手殺了許奶奶,你定是搞錯了!”


  宋氏嘴上不依不饒道:“胡說,我跟著明漢爹來的,根本就沒有殺人!隻是拿了東西,用掃帚疙瘩打了明鬆那個野種!是你奶不信,定要來看看偷了斧子回去!你是栽贓陷害,那人定是你殺的!還我兒命來!!!”


  宋氏如著了魔般,不依不饒的攆著明月,心裏十分萬分的肯定,這凍死的就是她的相公和兒子,心仿佛被人拋在了火裏,烤得焦碳,再被扔進凍洞裏,凝成了冰,說不清什麽滋味,隻知道自己連活下去的勇氣都沒有了。


  海大壯終於覺察出了事情的不尋常,不願與瘋魔似的宋氏糾纏,對一臉愧色的殷才道:“咋回事?還不從實說來!這可是關係著三條人命!!!”


  殷才一臉難色的看著明月,又看著翟氏,終於還是搖了搖頭,聲若蚊鳴道:“昨夜大哥和明漢沒有回家。”再問其他的,俱都是搖頭不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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