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章 該不該撒謊
明月鬥誌昂揚的狀態登時破了功,明陽嘴張得能塞下一顆雞蛋。
明月訕笑著勸道:“鬆兒,不要怕那個惡人,觀世音菩薩會幫助你的,說吧,是誰打了你?打了哪裏.……”
鬆兒小臉再度緊張起來,小手再度捂住了緊要部位。
明月皺起了眉頭,心裏起了狐疑,表麵仍雲淡風輕的安慰和引誘明鬆道:“鬆兒,孫悟空是天不怕地不怕的、頂天立地的大英雄,麵對妖怪拿刀砍頭、三味真火燒猴毛都不怕!因為他是有本事的人,砍的頭、燒的毛以後還會長出來的,你就是孫悟空,孫悟空就是你,告訴大姐,是誰嚇唬你打你? ”
鬆兒小心翼翼的撒開手,一臉天真的看著明月,小聲道:“被哮天犬咬了小雞-雞也會長出來嗎?”
“呃……”明月感覺自己被雷到了,雷得外焦裏嫩。
劉氏則緊張的要扒明鬆的褲子,生怕鬆兒的某個部位有問題,這可影響著殷家的傳宗接代!!馬虎不得。
鬆兒緊張的提著褲子,臉紅著掙紮道:“娘,沒,沒有,男女授受不親……”話音未落,褲子已經成功被劉氏扒了下來,鬆兒害羞的捂著小牛轉了過去,被打得紅腫青紫的屁股就這樣呈現在了幾人的麵前,本來如桃子大的屁股,竟然比臉盆大了,因為穿著厚重的棉褲,鬆兒又不肯別人看,這才被忽略了。
劉氏顫抖著手,想摸又不敢摸,心疼得都揪在一處了。
明月陰沉著臉,對鬆兒道:“鬆兒,說吧,是誰,大姐定會打回來幫你出氣。”
鬆兒剛開始是不敢說話,一旦開口了,就打破了桎梏,眼淚如水流般的流了下來,將宋氏和殷金劈箱子、偷銀子、搶硯台的事情都說了一遍,連宋氏罵劉氏的話也一句沒錯過,氣得劉氏臉都白了。
明月嗬嗬冷笑,從沒見過這麽無恥的人,偷人家的銀子這麽理直氣壯,動手打了孩子還要威脅,簡直是沒有最渣,隻有更渣,宋氏,我的坑已經埋下,就等著你們全家往裏跳呢。
夜己深了,下起了鵝毛大雪,明月披著衣裳跑到了韓興家,向韓興借了金瘡藥,獵人打獵時經常受傷,自然不缺這個東西,韓林緊張的問起何事,明月簡單的將事情跟韓林說了一遍,便急匆匆往家走。
韓興不放心,緊緊的跟在了後麵,明月往回趕他道:“你快回吧,我自己敢走。”
韓興默默的搖了搖頭道:“天黑路滑,被獵戶趕得落單的動物也會下山,我送送你。”
明月扭不過韓興,任由韓興跟著自己,一路無話,隻有寒風陣陣、雪花飄灑。
明月想起了被魏知行付之一炬的紅帕子,有些不好意思道:“韓興哥,你幫我包傷的那條紅帕子,不小心,不小心讓我給燒了,哪天我再給你買一條吧?隻是花樣子好像買不到一樣的了。”
韓興腳步一頓,明月查覺了異樣,轉過身來看著韓興,韓興輕輕搖了搖頭,半天才吭哧道:“沒,沒事,不用、不用,以後用的時候再、再繡。”
韓興心裏剛開始有些恍惚,想著,怎麽就燒了呢?是這段姻緣不合天意?隨即又想到,許是娘親在天之靈太過喜歡這條喜帕,不希望自己再用,到時候與明月成親的時候再繡便罷了,隻是,這明月的繡工和女紅.……怕是要慘不忍睹了。
見韓興突然湧現出來的笑意,明月不由好奇道:“韓興哥,你笑起來真好看,以後要多笑點兒,成天隻知道上山打獵,連鴛鴦和你說話都不理,陰沉沉的。”
明月總是忙,偶爾被鴛鴦逮到,就被這個丫頭當成了垃圾桶,除了講村裏的事兒,就是向明月大吐苦水,講韓興打獵多厲害,講韓興怎麽如一個悶葫蘆似的不理她。
韓興尷尬的將笑容一斂,想著明月說他“陰沉沉”的話,遂又綻放了一個大大的笑容,明月讚許的點了點頭。
到了院門口,韓興將手裏的一隻布袋子遞給明月道:“老虎皮幫你硝好了,明天我就幫你拿到縣裏去賣,你,跟著去嗎?”
明月搖了搖頭道:“老虎皮你先別賣了,得空了我到你那兒去取。”
因為對於弄壞了駱平價值“一千兩”的扇子,隻搶救出一把扇骨,明月還是蠻愧疚的,決定以老虎皮將功折罪。
韓興點了點頭,轉身走進了黑色的夜裏。
明月好奇的打開袋子,緊接著嚇得一聲慘叫,在漆黑的夜裏分外的驚悚,韓興嚇得撒腿跑了回來,劉氏也從屋裏出來,團團圍住了明月。
隻見明月呆呆的指著被甩在地上的野雞,臉色都白了。
韓興一臉委屈的提起野雞,納悶的看著嚇做一團的明月,不知何故,訥訥的說不出話來。
明月顫抖著手指著野雞道:“它,怎麽沒有毛?”
韓興臉色一紅答道:“冬天殺雞不方便,還凍手,我就直接幫你殺完了、撥完了毛拿過來了。怎麽了?”
明月二度指著野雞的脖子道:“它,脖子怎麽被紮破了?”
韓興再次無語,野雞當然得割破了脖子放血,難不成要割雞爪子放血嗎?
明月的心是崩潰的,白天被李放搞得精皮力竭,晚上就被韓興一隻禿毛雞嚇了一跳,若是不知道是韓興送的,她定會以為是李放那廝又殺了一隻雞恐嚇她!!!
明月陰著臉,氣忽忽道:“我不愛吃雞肉。”
韓興一臉的尷尬,劉氏給了他一個安慰的眼神,讓他先回家去,自己則將野雞拿進了屋子,嗔責明月道:“你這孩子,咋賃不懂事,人家韓興給送雞是好心,你咋連個好臉都沒有?”
明月的心在滴血,心中腹誹,若你見過一隻被紮了脖子吊起來、渾身撥了毛、爬滿了螞蟻、肚子裏又裝滿了蜈蚣的野雞,任何人隻怕對雞這種生物都會產生陰影,而且是一萬點以上的殺傷力。
明月搖了搖頭道:“娘,我就是不愛吃雞。”
劉氏實在搞不懂閨女咋有了這變化,前些日子明明一頓能啃下一大碗的雞肉,隻幾天功夫就轉了性了?
進得屋來,明陽並沒有如往常一樣睡覺,而是一動不動的守在明鬆旁邊,陪著明鬆說話。
明月對明陽笑道:“陽陽,快去睡覺了,平時你可是第一個去睡的,叫都叫不醒。”
明陽小臉耷拉下來,似被霜打的茄子,緊抿著唇道:“對不起,大姐,陽陽知道錯了,我不該吵著說餓,不該撒謊說明鬆躲懶,若不是我磨嘰,明鬆早就被發現了,不會被凍那麽長時間。”
明月拍了拍陽陽的小臉,安慰道:“傻妹妹,你得反過來想,若不是你後來偷偷跑回家,陽陽還會接著挨凍,甚至會凍成小冰人兒呢!!!不過,你還是有錯的,就像我曾經給你講的《狼來了》的故事,小孩兒撒謊是致命的毒藥,要不得。”
陽陽鄭重其事的點了點頭,狀似糾結的問道:‘好孩子是不撒謊的,但是,大姐,你過去怎麽能對娘親和我撒謊呢?”
明月眼睛不由立起來了,自己什麽時候撒謊來著?(燕子翻了一記白眼,腹誹,殷明月,你應該說,自己什麽時候沒撒過謊?)
陽陽一臉委屈道:“前些日子你老是自己偷偷摸摸上山,鴛鴦姐跟著你不讓,我跟著,你找借口也不讓,有一回我偷偷跟去了,看到在裏麵你和義父偷偷說話,有說有笑,義父看著你,就像韓伯伯看著娘親一模一樣的眼神。”
啥?明月登時懵了,腦袋打結的問道:“哪個義父?”心裏迅速的想著,是自己倒貼的義父魏知行,還是倒貼自己的“親義父”成越,那些日子,這二人她可是都是頻繁接觸的。
還有,陽陽的腦袋怎麽想的,用的這是什麽形容詞,像韓伯伯看娘一樣?怎麽可能一樣!!!這二人與自己都是狼和兔子、老虎和羊的關係,怎麽可能是溫柔的眼神!!!以後得找塊水晶給陽陽配幅近視鏡了。
陽陽嗔責的翻了一記白眼道:“就是像如來佛祖一樣現身,將我奶打翻在地的那個神通廣大、不苟言笑的義父啊,大姐,你還有別的義父嗎?”
“呃……”明月結巴了,這個時候,應該澄清自己與魏知行的關係,但是貌似,如果說清不是“義父和義女”的關係,就——更解釋不清了,索性將錯就錯吧,反正,魏知行雖然沒有承認過,卻也沒明確否認過。
明月狡黠的看著陽陽道:“這叫做善意的謊言,有時候為情勢所迫說些謊話也是可以的,來,大姐給你講個故事,名叫《王二小放牛》.……”
明月輕拍著明陽講著故事,劉氏則給明鬆的腫屁股上塗著藥膏,兩個孩子聽著聽著就睡著了。
劉氏許是憂心鬆兒的傷勢,也或許是頭腦本就簡單,並沒有詢問陽陽的“檢舉”,或者,在她單純的腦海裏,以為明月認下個有權有勢的“義父”是福氣,這“長輩”與“晚輩”,哪裏會有齷齪的想法和行為,這根本就是無法想象的。
若是她知道明月這個“晚輩”曾經偷襲了魏知行這個“長輩”的香唇,恐怕她就不會如此的淡定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