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質問
風漸漸的小了，溫暖的太陽從遠處的山頭慢慢的升起來了，氣溫上升，然而，顏之卻拉緊披風，裹住自己，“商春，我想去看看王爺。”
“諾。”
九王的母親是皇氏家族的獨女，膚若凝脂，彈吹可破，相貌奇特，與常人不同。曾經有一位遊方道士酒醉後說了一句，九王的母親不是凡人，是九天仙女誤入凡塵。
九王繼承了其母的容貌，貌若天仙。素白蠶絲絨被，遮蓋身軀直到脖頸，潑墨烏發因為人魔芋毒的關係，絲絲變白。五年多的不見天日，使得他的麵色與常人有別，但是卻不妨礙他的俊美。常言道：嘴唇薄者，薄情也。偏偏那麽巧，九王的唇就很薄。
“天下人都說，你殘暴無情，嗜殺入命。單憑陌園二字，你就必不是無情之人。”顏之流著淚，自言自語，也或許是說給別人聽。其中的味道，除了她自己，無人知。
拭去眼淚，收回心情，重回冰冷。顏之問商春，“欠擬有辦法救治九王嗎？需要我做什麽？”
“這……”
“你去告訴他，若是他沒有辦法救醒九王，我有。”顏之低眉，眼前浮現出她所看到的一本書——《魔易筋經》，耳邊聽到前日無意聽到的話。
“雖然已經稱呼我為王妃，可是你們又有幾人把我當做王妃去看待。在你們眼裏，我終究是外來人。”顏之緊握拳頭，眉頭緊蹙，眼神冰冷刺骨，“這些我都不在乎，但是若是因為你們一些沒來由的多餘的擔心，錯過了對九王最佳治療時機，我顏之做鬼都不會放過你們！”
商春對上顏之射來的眼神，直接跪下了，後背瞬間起了一層冷汗。這眼神好可怕！
欠擬與商隔到來的時候，就看到顏之坐在床邊，商春跪在一旁。場景很是詭異。
“商春，去做事吧，以後王妃不需要你跟著了。你自由了。”最後一句欠擬是說給顏之聽的。
“自由。欠總管不覺得可笑嗎？上一次的大火讓一切功虧一簣，九王到現在還未醒來，陷入魔障。你現在來告訴我，我自由了，你到底什麽意思！”冷嘲熱諷，顏之說完一點也不覺得不對。他們不將自己放在眼裏，自己沒必要把他們放在眼裏。
“救九王是有辦法，但是太痛苦了，你現在後悔還來的及。”欠擬沒有生氣，語氣依舊平靜。
顏之扭頭看著那張藏在心裏十六年的臉，抬手撫摸著，“我連命都不要了，苦，又算的了什麽。”
欠擬搖搖頭，“不。可以不要命，但是不會忍得了苦痛。失去生命，那是一瞬間的。然而，苦痛卻是永久的，日日夜夜都要忍受。摧殘的是你的精神。”
“那又如何。”
“嗬嗬。是啊，那又如何。是我俗氣了。嗬嗬。”
“那我就直說了。根據《魔易筋經》上記載，陷入魔障者，以女子處子之血為引，加以毒藥輔之，即可。時日因人而異，不可計算。毒藥要采用五毒物和五毒草，熬稀汁，大火濃縮，成藥丸，女子服之。”
欠擬說到這裏停住了，他看著顏之的臉，希望從她的臉上看到恐懼與後悔。因為他真心不覺得，顏之可以做到這些，五毒物和五毒草對女子的陰寒之體，傷害最大。一旦觸碰其中之一，就將命喪黃泉，何況是十種混合。顏之身為相府獨女，熟讀詩書，不一定知道這等邪物，無可厚非。
“王妃，這五毒物和五毒草，女子的陰寒之體最是碰不得，稍不注意，將命喪黃泉。你可以說，你是意外。但是，不是所有的意外都會降臨在同一個人身上，這個一旦開始，便不能終止，我不能拿王爺的性命開玩笑。請諒解。”
顏之慢慢起身，輕移蓮步，來到欠擬麵前，與欠擬對視。欠擬頓覺得背後一涼，顏之的眼神好冰冷，仿佛一瞬間掉入冰淵，寒風四起，血液都在這寒風中化為冰塊。自接管無題樓至今，二十多年過去了，這種感覺隻有在第一次遇到九王的時候有過。沒想到今日，卻在一個瘦小女子的身上又見到。不覺得欠擬後退了一步。
“嗬嗬。欠擬，你就這點膽子，本王妃都有點不敢將王爺交到你手中了。你這樣的怕這怕那，王爺就算有命被救，也在你的猶豫中死去了。你是我嗎？你真的了解我嗎？如果我告訴你，我知道你是無題樓的公子，你會不會很驚訝呢？”
“你怎麽會知道？你不是顏之！”
“可笑，你一個外人，就敢在我本尊麵前大言不慚的說我是假。不就是一個無題樓的樓主，你有什麽資格這麽說！如果一個人去刻意的偽裝，你們又能真的查到什麽！以為掌握著所有人的秘密，你們能保證，在你們轉身離去的時候，在你們打盹的時候，別人不會幹點別的什麽事。你們手中的消息，幾分真，幾分假，你能毫不猶豫的說出口嗎！”
這一番話說得欠擬啞口無言，太久的高高在上，蒙蔽了他的心，遮住了他的眼。他是該低低頭。
“從來沒有人這樣說過我，是我太自以為是了，我想我是錯了。既然稱呼了王妃，我就應該給你信任。那我就吩咐商酒商暖準備去了。我會做好你的事，讓你沒有後顧之憂。”
欠擬有著與九王同樣的驕傲，這種驕傲使得他們不會輕易低頭，這些，顏之懂得。欠擬已經低頭，若是她抓住這點不放，就顯得有些理不饒人，就不太好了。其實說實話，畢竟這些也都不是欠擬的錯。
“謝謝。”
“以後九王府裏，你有王妃的權利。相府那邊，我會派人過去，王妃大可安心。王爺，就拜托你了。”
欠擬離開屋子，走到院裏，顏之聽到。
“去將王妃的東西拿到陌園。”
“諾。”
顏之將目光放到九王身上，自言自語，“我終於可以光明正大的喊你一聲褚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