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章之一·第四十八章 武侯五行陣
·第四十八章·
武侯五行陣
雜毛小道的符文之術師承李道子,而法陣則是師從於虎皮貓大人,這兩位都是當年這行頂尖的大拿,故而他對於類似之地最為敏感。
寂靜的山林中驟然響起了這般的動靜來,不用想便知道是我們的先頭部隊中了伏擊,誤入了法陣之中。此時此刻不是追究責任的時候。感覺到一條條鮮活的性命消失於林子之中,雜毛小道立刻吩咐旁人不得妄動,小心朝中間集合,全身戒備。告誡完畢後,便朝著前方的竹林子狂奔過去。我幾乎沒有半點兒猶豫,抽出鬼劍緊隨其後。
搜索隊伍大體呈扇麵陣形,彼此之間的相隔並不遠,我們很快就趕到了前方。前鋒部隊在遭到攻擊之後,立刻抱團收縮起來,倒也沒有太多的驚慌。剛才石柱和岩壁垮落,倒是砸死了二十來個士兵,而且還有一些人與大部隊離散了。
我們兩人趕到的時候,法陣之威也已經進入了尾聲,隊伍中有人施展神通,吹出一陣狂風,將前方黑色的霧氣吹散一些,能夠瞧見夾雜在竹林之間的巨大石柱。這些石柱有幾人合圍那般粗,高的足有十來米,低的也有四五米,根基不實,上方搖搖欲墜,隨時都有可能跌落下來。此時,婁處長已經收攏了隊伍,瞧見我們衝上前來,不由得衝著我們氣急敗壞地吼道:“你們怎麽上前來了,中軍沒有太多的修行者,過於薄弱,如果無人壓陣,稍一衝擊就會大亂的。這樣的責任,誰負得起?”
聽他這般的以勢壓人,我不由得想起楊操來時曾經跟我說過的一件事情,說這婁處長在趙承風在位時,被人譽為袖手雙城手下第一幹將,據說還有望在換屆的時候成為西南局的業務副局長。由於洗牌行動他再無希望,心中難免會有些氣憤。我原本以為他並不會因此而影響工作,沒想到這人的腦袋一旦被衝昏了,便總是能夠幹出一些蠢事情來。
婁處長進山以來,便一意孤行,因為怕我們搶功勞、搶指揮權,便將我們安排到了打醬油的中軍,而且根本不理會雜毛小道的警告提醒,一頭闖入陣中來,即便是到了現在,他居然還想要責問起我們的責任來,果真是昏了頭。
心中雖然氣憤,但是大敵當前,最忌內訌,雜毛小道也不想多惹事端,嚴肅地問道:“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現在的情況如何?”
婁處長沒有言語,旁邊一個戴著眼鏡的男子說道:“前方的山路塌陷,我們的向導和幾個同誌陷入其中,而這裏好像被人布置了武侯落石陣,將前路給堵住了,剛才有戰士觸動了機關,結果又給砸死了一些。”
我吸了一口氣,有一股濃鬱的血腥氣從前麵飄來,隱約間還有痛苦的呻吟之聲,顯然是還有人沒有死透,正在呼救求援呢。可是這兒的眾人都被這突然的變故給嚇倒了,一時間隻知道收攏隊形,卻沒有實施救援。
想到這些剛剛死去的生命也許隻要再小心一些,就能夠逃脫此刻的厄運,又看到被眾人簇擁在中間,圍得嚴嚴實實的婁處長,我的臉色就變得一陣鐵青。雜毛小道沒有多說,足尖輕點,帶著他那條小黑狗朝著前方的一片混亂衝去。默不作聲地前衝,將眾人嚇了一跳,害怕他又引發什麽機關,給集中在此的前鋒部隊引來打擊。
眼看著雜毛小道消失在前方竹林,婁處長一臉不忿,朝著我抱怨道:“兩位修為雖強,但也是答應過我們的,萬萬不可私自胡來,要是萬一出現了什麽問題,這責任該誰來承擔呢?”
麵對著這大爺的指責,我鬼劍前指,對著這個紅光滿麵的中年人,一字一句地說道:“婁超,收起你那滿肚子的齷齪心思吧。如果你是想著把個人的利益和情緒來淩駕到這二百來號人的性命之上,我可是有先斬後奏之權。別以為我對你客客氣氣,就不會弄死你?笑話,你知道我這把劍下,斬殺過多少宵小嗎?”
所謂為人,有時候需要妥協圓滑,然而有的時候卻一定要果敢直接。婁處長這態度已經是昭然若揭,如果我繼續容忍下去,隻怕一會兒我們真的就要給他賣了。我這邊既然直接挑明了,他如果還敢不顧眾人的利益,肆意妄為的話,那麽我便真的將他給斬殺了,給這些無端枉死的士兵們送行吧。
我的話一出,眾人一陣震動,婁處長則是憋得一臉通紅,顯然是氣憤至極,然而當他的目光瞧向鬼劍鋒利的精金刃口時,滿腔的熱血驟然變涼――所謂樹的影人的名,我這些年來的名頭在特勤局高層,其實也是如雷貫耳的,婁處長曉得我們左道是怎樣的狠人,就連他以前的老上司趙承風都被那個青衣道士人腦袋打成了狗腦袋,服服帖帖,而我一旦表達出這樣的態度來,他拿什麽勇氣來麵對我們的怒火?
陰謀是什麽?那是背地裏偷偷弄的小伎倆,一旦實力懸殊過巨,他根本就沒有跟我們一起玩耍的資格!這般糾結下來,他結結巴巴,嘴裏麵卻蹦不出半句狠話。
我和婁處長當麵對峙,這時前方飄來了雜毛小道的喊話:“小毒物,過來一下,我一個人力氣有點兒不夠。”
我不再理會這些人,衝入了前麵的煙塵中,瞧見雜毛小道正在石堆中扒拉,下麵埋了一個滿臉是血的士兵,還有呼吸。士兵身上壓著一根巨大的石柱,還好沒有砸個正著,所以他除了雙腳,倒也還留下了一條性命。我過去與雜毛小道合力將石柱抬開,將他從石堆中挖了出來。當我們完成了這一切之後,婁處長等人這才帶著大部隊,小心翼翼地摸了過來。有人幫手將這名士兵給接了下去,雜毛小道則一刻不停,又找到兩名昏死過去的士兵,帶了回來。
婁處長被我警告之後,似乎收斂了許多,湊上前來,找到雜毛小道問如何破解這攔路的陣法?
布置法陣是需要精力、時間和材料的,邪靈教在轉移的過程中是不會盲目地布置起這麽大規模的法陣,除非他們就在這附近休養。如果將這些人給端了,那可是巨大的功勞,這道理人人都懂,婁處長是個聰明角色,自然不會因為剛才與我的交惡就放棄。
雜毛小道和我的目的隻是邪靈教,而憑著我們兩人,是絕對不行的,所以這邊婁處長一服軟,大家便仿佛忘記了先前的不快,開始研究如何破解這法陣。
法陣的類型分很多種,不過就目前看來,這處法陣的布置簡陋,應屬五行陣的範疇。所謂五行,那便是金、木、水、火、土五種不同量變的存在狀態,通過衍化與發展,結合各種機關要術,達到殺傷敵人的手段。此為行伍之術即戰場之術,既簡單又粗暴,雜毛小道對此並不陌生,步踏星罡,雷罰劍尖挑動符文,開始作法。
一劍在手,紙符上下翻飛,立刻引發了周遭的炁場滾動,周圍竹林簌簌響動,仿佛有萬千鬼魂在搖動呐喊,壘砌起來的那些石柱也都在不斷搖動,許多直接跌落下來,整個空間一陣顫抖。突然,從前方黑暗中吹來一股疾風,到了麵前的時候,那風便如有實質一般的凝聚,好似刀刃,這些都被雜毛小道一劍擊潰。風勢稍頓,又有呼嘯之聲飛來。是青竹被人斜斜削斷,留其尖口疾飛過來。來勢頗猛,我手提鬼劍在前方翼護住。而後又是一陣泥彈拋射、鋒利飛鏢,如此種種,皆被我與雜毛小道抵住。雜毛小道朝著前方連踏了好幾步,雷罰高舉,斜斜一斬,將前方的一片黑暗斬破,露出了一張熟悉的臉孔來,陰惻惻地寒聲說道:“沒想到來的竟然是你們兩個,好好好,既然來了,那就把命留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