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卷·第九章 窮凶極惡,滅絕人性
·第九章·
窮凶極惡,滅絕人性
沒等青伢子話兒說完,我已經一個箭步衝到了馬路對麵。
這是一個巨大的垃圾箱。這種笨重的鐵箱子一般都有些年頭了,二十多年前的配置,是附近居民生活垃圾規定的回收場所,不過村民們似乎更喜歡將垃圾丟棄在露天的垃圾堆,譬如老槐樹旁邊的那塊兒。
我用腳踢了一下,裏麵似乎有動靜,於是我繞到後麵將垃圾箱的門給打了開來。首先出現的是幾頭油光水滑的大老鼠,這些小畜生炸了窩,驚慌錯亂地越過我的褲腳,朝著黑暗處跑去;接著就是一窩個大體長的美洲蟑螂,揮舞著翅膀,有的爬,有的飛,亂成一團。我顧不得這些,直接將裏麵裝垃圾的盒子給抽了出來。
剛一抽出,便立刻有一大群細小的蚊蠓朝著我撲來。蚊蠓如雲,烏黑一片,我突然感到一陣驚悸,下意識地往後退開兩步,右手一揮,上麵蘊含的巫力和龍威頓時就將這些蚊蠓給驅散開去,不過手一停下,它們又再次圍了上來。
我身上有肥蟲子的氣息,按理說應該是蚊蟲不近的,而這一團烏泱烏泱的蚊蠓並不畏懼半分,甚至連鐫刻在我手心上麵的龍紋之威都不顧忌,可見這些又是青伢子的布置。
這時朵朵殺出來,雙手結印,一股黑色氣息從她那粉嫩的十指之間激發出來,化作布袋狀,將這些祭煉過的蚊蠓給悉數絞殺。朵朵幫我清理這些蚊蠓,我終於瞧清楚了,垃圾箱裏麵裝著的是一個巨大的黑色塑料袋。
塑料袋在微微動彈,我緊張得渾身顫抖,伸手解開塑料袋子,往下一拉,露出一個血淋淋的女人,可不就是失蹤了好幾天的張艾妮嗎?
“張艾妮?你醒醒,張艾妮!”
我呼喚幾聲,沒有回應,急忙蹲下身子,手指放在她盡是鮮血的脖子上麵,還有脈搏,鼻息也有,不過虛弱得不行了,身體也冷得可怕。我匆匆打量一眼,瞧見她衣服上麵盡是細密的刀痕,將黑色小西裝給劃拉得衣衫襤褸,而鮮血早就已經將白色襯衫給染成了黑紅色。
我朝著趕過來的特勤局同仁大聲喊道:“愣著幹什麽,趕緊把救護車叫過來啊!”這邊喊完,我又衝著電話厲聲罵道:“王萬青,你有本事站在我麵前,信不信老子幹死你!”
感覺到了我的憤怒,青伢子發出一陣暢快的笑聲,渾不在乎地說道:“你別急,老子又沒有把她弄死。今天這個結果,都是你帶著這些條子過來的下場。你要沒帶那上百號拿槍拿炮的條子,自己一個人過來,肯定又是另外一個情況。我好心提醒你一句,這隻是一個警告,真正的好戲還沒有開場呢。這電話你別扔啊,我半個小時之後,再打給你,等著我喲!”
青伢子在狂笑聲中結束了通話,我差一點就將這個破手機給捏碎了。
街那邊救護車拉著警報衝了過來。這時掌櫃的手下已經檢查過了張艾妮的傷勢,正在小聲匯報:“……全身有不下於五十道傷痕,被毀了容,手筋和腳筋也被挑斷了,時間太久,不知道能不能接得上。她現在情況十分危急,失血過多,隨時有生命危險……”
這話兒還沒有說完,我怒火中燒,朝著河渠那邊大聲罵道:“肥蟲子,別在那裏搞了,快給我滾過來!”
正在河渠裏清理食人魚的肥蟲子感受到了我的焦急,一道金光,直接鑽入了張艾妮的身體裏,幫忙止血,激活生機。
掌櫃的瞧著手下圍過來的一圈人,大發雷霆:“瞧瞧,瞧瞧你們做的這些破事!前天都已經通知你們小心布防了,結果還讓人在這裏動了手腳,甚至都將受害者放到了這個垃圾箱裏麵來了。你們都是怎麽盯的梢,鼻梁上麵的那兩顆珠子是人眼睛嗎?都瞎了是吧?”
張艾妮是我的下屬,同時也是我的朋友,是雜毛小道和雪瑞的朋友,我對於她的安全,有著不可推卸的責任。此時此刻,她卻因為我的關係,變成了這副模樣。一想到這個結果,我就感覺心中那一股怒火,憤然甩出一拳,將那個鑄鐵垃圾箱外麵的鐵皮給打了個對穿。
拳頭上傳來一陣刺痛,許是流血了,然而終究比不上我的心更痛。我跪倒在地,整個人都有一種崩潰的感覺。
這個世界上從來不乏惡人,而青伢子則是那種從小就壞到了骨子裏麵的惡棍。這種人心裏麵有一個放大鏡,能夠將丁點兒的仇恨,放大到足以毀滅世界的程度,卻從來不曉得反思自己的錯誤。像這樣的家夥,我當時怎麽就沒有將他給毒死,結果今日成了大患呢?
我心裏麵充滿了自責、憤恨,一腦子的漿糊。突然一個嬌小的身子將我一把揪起來,按在了牆上。我憤怒地一甩,卻沒有掙紮開。是小妖,她一雙手緊緊揪住了我的衣領,弄得我都有點兒喘不過氣來。
小妖不顧我身上腥臭的河泥和汙水,一臉不屑地罵道:“憤怒有用的話,那你盡管憤怒好了;瘋狂若是有用,那你就瘋了吧。有用嗎?沒用吧!那好,收斂起你那廉價的感情,讓自己的心平靜下來,仔細想一想,要怎麽才能抓到青伢子,給朵朵報仇,給艾妮姐報仇,也給般智上師報仇!”
小妖的話像一瓢涼水,將我給罵醒,我深吸了幾口氣,終於將心情平複下來。瞧見我的眼神恢複清明,小妖臉上露出了笑容,拍了拍我的臉,驕傲地說道:“對了,這才是我的陸左。無論你心中有多麽憤怒,也要保持理智的頭腦,找出真凶來,免得自己的朋友再受到傷害。”她這般說著,突然指揮車裏有人衝了出來,指著斜對麵的出租屋喊道:“那邊有一個人,應該和這次襲擊有關!”
我順著那人指的方向瞧去,見那扇窗戶後麵有一個人影閃過,似乎在緊急離開。
我渾身繃得緊緊,低聲喊道:“小妖、朵朵,跟住他!”
不待我說,這兩個小寶貝兒便已經衝了過去,而我也如同獵豹,朝著那棟出租樓狂奔。當我一腳踹開出租房的鐵門時,小妖已經協同朵朵將那個人給擒獲在地。這是一個又瘦又黑的男人,一副東南亞臉孔,哇啦哇啦大叫。不是青伢子,想來應該是他的手下,在這裏負責剛才針對我的襲擊。
掌櫃的帶著人過來將這人拿下,就在把他押往囚車的途中,我手上的電話又響了起來:“陸左,時間總比我想象的快。對了,如果我預料得沒錯,我手下阿羅夜應該被你抓到了吧,那麽,你有沒有興趣,跟我來玩一場換俘的遊戲呢?”
青伢子不急不慢地說道,我冷聲哼了一下,說換誰?
電話那頭一番鬧騰,傳來了老油條老萬的哭叫聲:“啊、啊,大哥,別打了,要出人命了……陸哥,救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