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卷·第十二章 慈元閣落難村中
·第十二章·
慈元閣落難村中
眼瞧著慈元閣少東家一行人朝這個湖邊的小漁村走來,我和雜毛小道麵麵相覷,不知道如何是好。經曆了那天湖邊的救人事件,對於這個陌生的慈元閣,我心中多少也有一絲好感,這便是得道多助、失道寡助;我想即便是壞人,在情感上也會喜歡好人多一些。我想到兩種可能,其一是他們也如我一般,望氣而來,誤入此處,其二便是與這裏主持者是一夥的,前來匯合。
兩種可能都有,讓我們不敢妄動,唯有默默觀察。
跟隨慈元閣少東家的都是身手不錯的高手,他們先是在村頭那家的院子外停留了一會兒,四處張望一番,最後也如同我們一般,朝村子中間那燈火通明的靈棚走去。
這時我聽到我們頭頂上有瓦礫在響,不用想,應該就是剛才準備去龍王廟的那個人。
我們不敢發出動靜,將呼吸放緩,盡量收斂氣息。不過那個人並沒有在此久留,而是從房頂上飛快踩過,返回去報信了。
那人並沒有上前迎接,看來慈元閣一行也是不速之客。
小叔回頭低喝了一聲走,我們三個加上朵朵,便順著牆角溜出,朝靈棚那邊摸過去。靈棚裏依舊和我們離開的時候一般,打牌的打牌、看錄像的看錄像、吹哀樂的吹哀樂,沒有一個人疲倦停歇。至於那台二十五寸彩電,放的依然是星爺的《百變星君》,都不知道這是第幾遍。
當時的情形是如此的怪異,瞧見慈元閣一行人一邊抖落身上的雨水,一邊跟那個蠻橫的漢子交涉,我有一種電影倒帶的錯覺,把自己給代入了其中。
與我們一樣,慈元閣少東家得到的回答依舊是不行,不能夠留在這兒借宿,即使拍出了好厚一遝錢來,得到的回應依然是不可以。
這公子哥兒雖然也能夠將架子拉低,客客氣氣地說話,但是倘若有人想跟他比蠻橫,甚至想要騎到他頭上來拉屎拉尿,人家卻沒有咱這等的好脾氣。隻見慈元閣少東家眉頭稍微那麽一皺,旁邊一個身材像大猩猩一般的隨從立刻發了火,衝到麻將桌旁,粗如大腿般的手臂放力一砸,整張桌子立刻轟碎,上麵的麻將散落一地。
然而詭異的事情發生了,那些桌子被拆了的村民們根本不介意這事兒,依舊如剛才一般,興高采烈地在空氣中抹著牌,你碰我胡,不亦樂乎,旁邊圍觀的人也在嘰嘰喳喳說著話,聊著家長裏短,讓人憑空生出錯覺,以為那麻將桌還在呢,隻是自己眼花而已。
我們瞧著這番詭異的場景,也有些發懵。正疑惑間,突然我聽到旁邊的屋子裏傳來嘎嘎的響聲,透過窗戶往裏麵望,懸掛在房梁上的那一具屍體突然活動起來,一雙手開始攀上了捆住自己脖子的繩索,不斷地搖晃著,試圖從上麵跳下來。
同樣的聲音從好多房子裏傳出來,隨著那些屍體的晃蕩,咯吱咯吱的聲音到處響著。我瞧見隔壁房子裏吊著的那具屍體轉過身來,一雙翻白泛紅的血眼直勾勾地瞧向我,眼珠子一動也不動。
我盯著它,它盯著我,我又盯著它,突然間它咧嘴一笑,露出一口血牙,雙目中一亮,竟然爆發出一團黑暗的光芒。
黑暗的光,是什麽樣子?這個很難解釋,反正我當時就感覺眼睛一陣火辣辣,刺眼得很,勁風撲麵而來。
不管是什麽,我惡魔巫手點燃,朝前抓去。
當我睜開眼睛,發現抓了一個空,那黑光竟然是從屍體中提煉出來的惡靈,剛一撲出來,便被旁邊給我打傘的朵朵給迎了上去。
朵朵是誰?百年罕見的鬼妖之軀,修習《鬼道真解》和青木乙罡之法門,癸水體質,還是藏密鬼妖的傳人,對付這剛剛生出的惡靈,即便是在陣法之中,也不會浪費什麽氣力,揮手一抓,便將這惡靈拿下,三揉兩抓,輕輕一拍,便湮滅不見。
我們這邊輕鬆解決,慈元閣眾人卻遭受到極為恐怖的襲擊――超過二十道鬼影在空中凝練成了一道光芒,將整個漁村映照得一片陰森恐怖:就在慈元閣諸人退到靈棚之外的時候,那些熱火朝天打著麻將的村民猛然扭過頭來,死死地盯著這八個人,緩緩站起身,集聚在一塊兒來。
這大人小孩約三十人,朝著前方伸出手,麵目猙獰地大聲罵道:“狗東西,你這個打短命的死家夥……”罵聲此起彼伏,不過對象卻不是慈元閣諸人,小麗、二幺、鍾麻子,都是些尋常路人名號,他們卻越罵越興奮。有人開始高聲叫罵了起來:“打死你個狗東西,你他娘個老扒灰!”
“楊小舟,你去年摸了我媳婦咪咪一下,你以為老子沒看到?”
“何秋月,老子追你追了八年,你為哪樣就是看不上我,卻嫁給一個瘸子?”
“蒿利興,你是不是又跟老師打我小報告了?”
平心而論,這些突然間發狂的村民一點兒戰鬥力都沒有,別說三十個,就是來三百個,慈元閣眾人也不會畏懼,然而他們並沒有衝上前與這些村民拚成一團,而是緩慢撤離,不與這些村民接觸。
他們幾人很快就退到了我們前麵。那天酒樓上見過的中年人大聲喊道:“少東家,我們還擊吧,把他們敲暈,再查找是誰在後麵催眠了他們。”那少東家搖頭說:“不行。你們下手都重,豈不是有危險?”
慈不掌兵,危機麵前如此優柔寡斷,不是什麽好事。禍事很快就出現了。當我們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靈棚前奔出來的那一夥中了幻覺的村民之時,一道身影從屋頂落下,一刀斬在一名慈元閣弟子頭上。
那潛藏在暗處的敵人竟然如此凶殘,讓我們有些心驚。此刻,各處屋頭之上,有血色大旗招展,一列列身穿黑甲的持矛武士從巷道中鑽出來。這些黑甲黑盔的武士並不是人類,而是符兵,瞧著那些頗有些年月的貼符盔甲,不知道是從哪個王侯的墓塚之中挖掘得來。
這些被煉製過的黑甲武士戰力頗強,踏著靈活的步子衝到近前,不斷地出矛收矛,移形換位,層層疊疊,如同一支訓練有素的軍隊。慈元閣來人皆是高手,然而在一名弟兄驟然死亡的陰影下,心誌被奪,一時間慌了神,左衝右突,隊伍便有些分散。
雖然那些符兵單個拎出來並不算什麽,然而一旦凝結成一股團隊,卻能夠發揮出不俗的力量來。很快又有兩人淒慘哀號,給黑甲符兵捅翻在地。
轉眼間慈元閣便隻剩下了五個人。對頭在這兒布下的實力實在可怖。即便是我們衝上去,倘若這般源源不絕的符兵湧上來,我們也隻有一個死字。
要不要救慈元閣幾人?自然要幫。
怎麽幫?各個擊破。
我們商議好了這兩個問題,小叔去尋找那個撒符兵之人,雜毛小道藏在暗處狙擊那個高來高去的刀客或者其他高手,朵朵迎擊頭頂那些惡靈,至於我,隻有賣些苦力氣,直接衝破敵人那洶湧的黑甲符兵陣列了。
我將鬼劍抽出,麵對著前麵洶湧的黑甲符兵,一頓足便衝進陣中,厲喝道:“鬼劍,破陣!”